事实再一次证明实力相当的作战中谁失误少就能保持足够的优势,桓楚下达的军令有被执行,不过弓箭手在往后退的时候竟是出现了和近战兵种互相挤的现象,其结果就是在没来得及转换好位置的时候楚兵杀上来了。

    楚兵在冲锋期间的损失不多,大概只有一千余人,这对有三万人冲锋的部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冲进五十步的时候,敌军营内响起了“弓箭手退后,其余人向前”的军令,要是正常情况队列互换也就是数个呼吸的时间,那时楚兵该是跑进三十步这个箭矢威力最大的距离,可是有不少桓楚军士兵竟然在更换队列的时候自己乱了,看得全速前冲的楚兵是心花怒放。

    “……”桓楚无奈啊,这就是他手下的士兵,一支没有合格军官又缺乏操练的部队。他之前的对手是那种连基础建制都没有的敌人,打起来的时候他的部队有基础建制自然是占便宜。

    现在呢?桓楚对上的是项梁,两人同样是出自旧楚的武将,手下军官的素质应该也都差不多,所以一方出现失误另一方也没傻愣愣的放过。

    楚军的军官见到敌军自己乱了立刻狂喜,他们不断吼叫让身边的士兵跑快一点,更加的快一点,趁敌军还在混乱一举突破。

    小小的混乱,桓楚这边的军官杀了几个明明喊了很多次还在乱挤的士兵,总算是将局面控制下来,而敌军在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十步之内。

    换到后面的弓箭手还是没有任何队形可言,他们在一些军官的命令声中不断张弓搭箭地射箭,被袍泽挡住视线自然是无法瞄准什么的,不过射的地方是正东方向,反正就是不断朝那里放箭就对了。

    第一个楚兵跑到营盘围栏,他刺出了手中的武器。刺中一个躲不开的敌军时心里一喜要将武器抽回来之际,结果后面也不知道被谁撞到了竟是踉踉跄跄地向前依在围栏上,那时候他知道自己完了,念头刚起胸膛果然被什么东西给捅穿。

    桓楚与项梁的士兵都是没有经过什么操练,不过桓楚的士兵应该比项梁的士兵勇悍一些,毕竟桓楚起兵已经有近八个月,那些士兵好歹是历经数战幸存下来的人。

    双方第一次短兵相接就是分别在围栏的两边拿着长形兵器互捅,而一方需要奔跑而来另一方却是原地固守,其结果当然是防御的一方占了便宜,由此前期虽然乱了一些但是桓楚军倒是把第一道防线给暂时守住了。

    看着正前的防线守住。桓楚才将目光转到左右两翼,那两个方向的楚军还在移动,看情况是在等待中央突破或者牵着足够的兵力才会正式发动进攻?

    桓楚的主力这个营盘旁边还有两座军营,恰恰是最传统的掎角之势。

    三座军营所占据的地形不一,其中一个是在小矮山之上,另一个则是旁边坐落着一个颇大的池塘,项梁不去进攻矮山和池塘边的营盘专门进攻平地之上的中军,而似乎除了三万的楚兵在做中央突破,左右两翼各有近万楚兵等待攻击。项梁又派出至少三万的部队正在后面缓缓向前?

    “潮水攻势!”桓楚怎么会看不出项梁的意图?潮水攻势也叫波浪式进攻,这是一种依靠人数优势不断不断没有停止的进攻方式,用来指挥不会列军阵的部队做中央突破最为合适。

    项梁的作战意图很明显,他根本不怕让桓楚看出进攻的意图。毕竟桓楚只有七万人而他有十五万,大概旁晚时分还有有一支五万人的后续部队会由侄子项籍带来战场。

    番阳离鄡阳一线足有三十里,哪怕是吕哲派来的五万军队想要支援速度最快也需要走上至少半天的时间,项梁有着两个想法。潮水攻势能攻下桓楚的主力军营最好,不能的话就逼迫桓楚不断求援,这样一来吕哲的部队若是来救。跑了三十里的援军抵达这里也该筋疲力尽了吧?那正是吕哲军最疲惫的时候。项梁就能够占据绝大优势也对吕哲的疲惫之军展开攻击。

    同样是站在巢车之上的项梁也在观看战场,他看到第一波攻势被挡在围栏之外并没有什么想法,战争嘛,总是有攻有守,桓楚说什么也是大楚原来的将军,哪怕再怎么不济也总能指挥部队挡下第一波攻击,要是桓楚的营寨被一攻就打进去,那他才会担心有什么诡计呢。

    “吕哲的前军到哪了?”项梁所问之人是陈平。

    陈平会在项梁军中有一段算是比较曲折的故事,发生了什么现在暂时不提。他现在的身份是项梁的幕僚,负责的是对军情的整理和汇报,被问时很快回答:“探子上报,那个叫季布的人还是率军停在原地。不过这是三个时辰之前的情报,还没有更近一步的信息。”

    “哦?”项梁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十分诡异的想:“桓楚没有求援?不对,桓楚之前先后派出了两波人,那可是我故意放走的人啊,他们除了突围出去求援还能做什么。但是吕哲派来的将军怎么没有马上拔营来源,是想要让桓楚消耗我的实力再来捡便宜吗?”

    以己度人啊,项梁散布谣言让秦军南下,想的就是让秦军与吕哲打得两败俱伤,他解决桓楚后立刻扑到南郡去捡便宜。现在桓楚有求援,而吕哲派来的将军按兵不动,以他自己的想法,那肯定是没按什么好心。

    “时时刻刻注意吕哲军的动静!”项梁还是有点不安,“另外派人催促羽儿,命他们尽快赶到战场。”

    陈平恭敬地一礼应“诺!”,微微弯着腰爬下巢车。他踏在地面上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上面的项梁,眼睛眨了眨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最后才快步离开。

    现下的项籍才十三岁,按照现在的风俗根本没有到及冠的年纪。不过项梁觉得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出征前以项氏家主的身份提前为项籍举行了冠礼,并赐予表字“羽”。

    十三岁在现代不过是一个读初中的中学生,然而十三岁在当下是个什么样的呢?现在十三岁的男子在富庶的家庭中估计早已经成婚,普通家庭十三岁已经是主要的劳动力。而十三岁的项羽呢?之前惹是生非是常有的事,杀人放火也不是没有干过,现在他已经被项梁付以领兵的重任。

    季布也不想在番阳一直待着不动,只是他得到的命令就是没有新的指令之前驻扎在番阳。面对桓英和秦嘉的的请求,他只有苦笑连连地说不敢违抗军令。

    “可是开打了,前方已经开打了,叔父以七万对阵项贼的十五万,”桓英苦苦哀求:“情况危急,请将军速速发兵吧!”

    说实话,季布不知道自家主上是想干什么,可是军令就是军令,无论桓英怎么恳求他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秦嘉想了一个不知道是折中还是讽刺的方法,他说:“既然这样,何不将先前借出的两万士卒归还于我们,季将军带着南郡的部队在原地,由我们领着属于主公的两万部队前去支援。”

    季布听出来了,那是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来救援还是带有叵测之心而来,他没有权利将部队归还,“呃”了一声有点复杂地看着一脸难明的秦嘉和一脸着急的桓英。

    “这样也不行吗?”秦嘉死死盯着季布:“那你们是所为何来?”

    桓英脸色也变了,他怀疑地看着季布,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看向那些被召集过来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租用军军官们。

    这些被借出去的军官身上穿的是吕哲提供的黑色战袍和甲胄,手里拿的是南郡越城制造出来的制式兵器,他们齐齐站成两排脸色各异地看着正在说话的三个将军级别的人物。等待桓英看来时,他们发现了脸上出现了犹豫和挣扎。

    讲一句大实话,这些被借出去的军官不过是在南郡待了两个月,可是见到南郡的安乐富庶,又见到吕哲麾下军队的待遇,他们再回想庐江郡以前的遭遇,心里不羡慕南郡的武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羡慕归羡慕,毕竟是从庐江郡出去的武人,现在倒是还将自己视为桓楚的部下,只是受了两个月的正统军律教育,有了初步的遵从上命服从度,在季布没有表态之前不敢出声。

    季布看出情况不对了,这是在互相怀疑,要是不表个态度,很可能因为猜忌当场火拼,那还支援个什么劲。他喝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洪亮声道:“桓公已经上表归附,大家已经算是自家人。桓公的部下亦是我家主上的部下,庐江郡不用打也会成为我家主上治下的土地,能够和平的并作一军,何必使用阴谋诡计。”

    桓英和秦嘉转念一想是这个道理,那些站成两排的军官都是愣住了。

    “既然都是我家主上的部下,怎么会见死不救?!”季布解释:“主上所率的大军就在路上,最迟明日正午就会抵达番阳。布也紧急派人前去请示,请诸位耐心等待两个时辰,那时主上该有回复送来。”

    谋全局者,必会有所布置,有人懂,有人死都不会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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