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随师父在山上长大,学了些粗浅把式。”郭断娓娓道来他的一些经历,“十几年前师父去世,留我一个人在山上,我当时武学境界遇到瓶颈,无法通过闭关破开,于是下山游历,寻求机缘。我下山的第一站就是掘虎村,当时远远看到村子的某个院落人声鼎沸,笑语连连,觉得奇怪,上前查看,见一群人坐在院子里推杯换盏,吃肉喝酒。当时我没有察觉什么异常,讨要了一份食物后便离开了,但在半路上,我遇到一个妇人正对着一个小坟堆哭泣。那妇人哭得十分伤心,我觉得她必有冤屈在身,于是上前询问,听完妇人一番叙述我才知一切。那妇人就是掘虎村的媳妇,几年前嫁到这里,丈夫是个好人,但身体有些弱,妇人嫁过来后一直不辞辛劳地照顾,从未有怨言,二人生活平凡,但还算恩爱。然而终究是命短福薄,不久前丈夫撒手人寰,留妇人和一个小女孩孤儿寡母过活。丈夫死后,村中宗族的人们没有担起照顾人的责任,反而立马上门,要妇人把一切财物分给大家。妇人自然是不愿把家里的东西分给外人,无奈势单力薄,争抢不过众人,挨了些打之后,只得任由大家每日在自己院内吃吃喝喝,眼睁睁看着家资落入他人之口。”

    “哇~好恶心的事呀~”秋千骂道,“真是该死的一群人!”

    “是吧,我也觉得他们该死,但并没有杀他们,直到,”郭断叹了口气,继续说,“直到我听妇人说后面的事。村里的族长看上了妇人的女儿,非要把她带回家做童养媳,妇人不愿意女儿嫁给那些恶人,族长和村民们便出手强抢,争夺间一个不小心,妇人的女儿摔倒在地,脑子磕在石头上,当场陨了性命。族长恼羞成怒,觉得妇人不懂事,叫人狠狠打了她一顿,并把妇人的女儿扔到乱石坑里。”

    “*******!”秋千怒不可遏,气得口吐“星号”,“真是该死的一群人!!!”

    “妇人不忍女儿曝尸荒野,冒着摔死的风险抢回女儿的尸体,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地方埋了,也就是我遇到她的地方。”郭断说道,“听完妇人之言,我怒发冲冠,带着她回村讨公道,与村民理论,说着说着,村民们哑口无言,无话可说,竟是突然污蔑我和妇人有染,要把我侵猪笼!哇呀呀!我师父去世前叫我少生事,少生气,但面对这群混账,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怒从心中起,恶自胆中生,出剑杀光全村成年人,只留下几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干得漂亮!”秋千拍手称赞道,“就该弄死他们!”

    “这就是掘虎村发生的事。”郭断道,“几位觉得如何?”

    鸟人当然是觉得郭断所作所为没问题,而尤志和田贞,他们互看一眼,不知讲什么,二人仍旧觉得出家人不能过于残忍。

    郭断又说:“事后我带着那妇人和几个孩子去了群带镇,赠送足够金银后便离开了。”

    “哦,这么看来,掘虎村纯属咎由自取呀。”秋千点点头,“那坛兰村呢?大兄弟又为何灭了那个村。”

    “坛兰村,哼,该杀!”郭断啐了口,说道,“我离开群带镇后到处游历,某年行至坛兰村,那年铜田国气象异常,大旱半年,赤地千里,百姓吃食有存粮,问题不大,可喝水成了麻烦,我到坛兰村时,村民们几乎要渴死了,我见他们可怜,费了好大劲,以内劲罡法在地面上打出一口巨井,足够几万人吃水。打井后我就离开了坛兰村,去了另外的村镇,见当地人同样吃水困难,于是便叫他们去坛兰村,那里的水足够。我原以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有困难互相帮忙,众人在一口井喝水,一块渡过难关,却不曾想坛兰村的人竟然把持水井不放,非要其他地方的人交钱才给水。唉~待我再回坛兰村时,沿途看到几百个枯骨人干,气得我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飞,出手灭了那个村所有人。”

    “干得好!”秋千道,“如果是他们自己打的井,趁机收钱尚且勉强可以理解,但明明是大兄弟你的义举,他们却大肆敛财,着实该死。”

    “说起来,那年的事有些怨我。”郭断自责道,“我当时不该图方便在坛兰村打了个巨井,而是该在各个村庄弄些小井才是。”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怨郭道友。”鸟人道,“让我们继续,讲讲仁信派和曲丹宗。”

    “那两个宗派简单。”郭断说,“我路过仁信派,派内掌门之女走火入魔,在山野狂奔,我出于好心,救下了她,但不小心摘下了她的面纱。那女人醒来后很生气,说自己发过誓,摘下面纱之人必须娶她,或者必须死。我当时多番与她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不愿意娶她,她却纠缠不断,于是我就杀了她。仁信派掌门自然不愿放过我,多次派人来报仇,我觉得麻烦,就灭了整个仁信派。”

    “额……”秋千无语了,“好一个傻公主,竟能任性到把自己门派给搭进去。”

    “曲丹宗更简单。”郭断说,“我有一友,乃是有德的虎妖,自小秉持信念,少有杀生害命,莫说是人了,化形后连荤都戒了。就是这么个常常四处行走,助困就难,颇有善行的妖修,他一家竟是被曲丹宗的人抓住,扣去妖丹,扒掉虎皮,拔下虎爪,做成各类法宝法器,我能忍吗?我当然得为友人一家报仇,便出手灭了曲丹宗。”

    “没问题。”秋千说道,“一点问题没有。”

    “那个叫方度的甘草精如何解释?”鸟人问。

    “那甘草精是个道貌岸然之辈,”郭断道,“它为了赚取名利和供奉,放毒再救人,故意搞出瘟疫,害了许多民众,我杀之无错。”

    “这样啊。”鸟人再问,“那最后再解释一下群带镇的一场乱子,以及那个你救下的妇人为何最后死在你手里。”

    “这两件事依旧很简单。”郭断说,“那妇人在群带镇独自过活一段日子,也不知怎么的,被一个浪荡之辈看上,骗财骗色,戏耍一番。那浪荡人很无耻,得了财色还不完,竟然要把妇人卖去风月之地。当时我有事路过群带镇,有心顺便看望妇人,正好碰到逼良为娼的一段,于是出手杀了那浪荡人,救下妇人。不曾想,那浪荡人是群带镇主官的外甥,而且身上有官职,我杀了他后,主官带着衙役抓我,我顺手杀了他们。再之后国王派精兵追杀我,我又杀了几百精兵。原本我是想杀去国都,将整个铜田国王室灭掉,但怕杀光后王国不稳,百姓受劫,便算了。”

    “你这就不对了吧?”尤志终于可以插上话了,“精兵和衙役只是听从命令,你怎么能杀了他们?”

    郭断说道:“听从命令就可以不用负责吗?”

    “他们也是没办法。”田贞说,“他们如果不听命,王国会惩罚他们的,他们要为自己的家小考虑呀。”

    “所以他们为了自己的家小考虑就可以助纣为孽,为虎作伥,伤害别人的家小?”郭断说道,“那与贼匪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杀害过路之人、抢掠财物有什么区别吗?贼匪是否可以说自己只是听从首领的命令作恶,不用承受刑罚?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事时,无论是下令之人,还是听令之辈,都需要承担责任!”

    “你这……”尤志道,“太偏激了吧。”

    田贞道:“你只是一个出家道士,没资格判定这个王国的对错。”

    郭断道:“只要我手中有剑,心中有光,我就有资格判定一切!”

    “你!”尤志和田贞无言以对。

    瞧着三个道士要吵起来,鸟人和秋千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好啦,还有最后一个没解释,郭先生,请开始你的陈述。”

    “这最后一件事,也是我最不愿提起的一件。”郭断说,“那一年我去晶心镇看望许久未见的妇人,还没等找到她,先碰到一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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