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忘云是在白衣女子专心弹琴的时候转身离开的,他想走得快些,又想走得慢些,两只脚自顾自地走,以至于悄悄从进来时的位置翻出了围墙,仍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青轩师兄,我们该怎么办?”早已躲到角落里的青治看着离开的谢忘云问道,“继续跟随那个人吗?”

    “没有必要了,刚才我施展慧识真眼的时候,我们的行踪已经暴漏,估计现在躲在暗处的高人已经开始监视我们了,他之所以没有对我们动手,想必是没有什么恶意,我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趁早离开的好。”青轩说道,“想来,我们下山的时日也不短了,是时候该回山了。”

    “那这里的事情不管了?”

    “要管也轮不到我们管。”青轩道,“也不知那高人要做些什么事情,为何要阻止我窥探院子里那女子的真身,这其中恐怕有猫腻,我们还是趁早回山将此事禀报师傅吧。”

    “青轩师兄,要是师傅知道我们偷偷跑下山来,一定会重重地责罚我们的。”青治担忧道,“你真打算禀报师傅?”

    “此事蹊跷,比起责罚,我更愿意能将此事弄清楚,只要师傅得知此事,他自有定夺。”

    谢忘云恍恍惚惚走了一阵子,突然就被一阵厉声喝住了。

    “臭小子!怎么随便乱跑,害得我跑了大半个小镇都找不着!”

    他转头一看,说话的不是谢老汉还有谁。

    话说谢老汉带着谢忘云来到镇上,他一直走在前头,走着走着也没过多去注意谢忘云。

    待他快要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转身一看,才发现谢忘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这下可把他急得是满头大汗,慌忙在镇里挨街挨巷地找,可是几乎找遍了整个小镇也看不到谢忘云的人影。

    正当他垂头丧气的时候,却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慢悠悠地走过来,上前一看,气得他胡须都直了,那人不是谢忘云还有谁。

    谢忘云见到谢老汉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做了错事,也不敢顶撞他。

    他只是嘿嘿一笑,然后把手中的最后一串冰糖葫芦在谢老汉面前晃了晃说道:“我,我是去买这个了。”

    不说还好,谢忘云这么一说,谢老汉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当下就给谢忘云头上一个爆栗:“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个!”

    “哎呀,老爹饶命,我再也不敢了!”谢忘云吃痛,慌忙捂住头逃窜。

    谢老汉也不跟谢忘云废话太多,连拉带推没走多远就把谢忘云弄到一座府邸大门前,只见大门上挂着一面牌匾,上边工整地写着“刘府”两个大字。

    谢忘云不识字,自然是看不懂的了。

    这府邸的主人看来是一位有钱人,就说这座府邸的规模,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不仅占地广,装修也是精美至极,一般的人家是不可能住得起的。

    “刘员外是望川镇有钱的大户人家,今天你给我规矩点,待会见到他的时候要有礼貌,叫你坐你就坐,叫你站你就别坐着。”谢老汉小声对谢忘云再三叮嘱道。

    “像刘员外这么一个大户人家,如果能答应把女儿许配给你,他看中的绝对不是别的而是你的为人,若是你不争气,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都说了八遍了,烦不烦啊,我知道了,知道了。”谢忘云不耐烦地说道,“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来了。”

    “你说什么?”谢老汉竖起脸问道。

    “我说,我说一定照老爹的意思去办,绝对表现良好......”谢忘云捏了一把冷汗。

    平时可以随便和谢老汉开玩笑,但是这节骨眼是,谢忘云可是不敢冒着他的怒火前进。

    谢老汉上前与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并说明来历明细。

    守卫用怪异的目光望了望谢忘云,说道:“先前老爷已经吩咐过了,说你们来了便让你们进去,你们快进去吧,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你们呢。”

    “好的,好的,那多谢了。”说罢谢老汉便带着谢忘云进了府里。

    他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路上,谢忘云回想那几个守卫的举止,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进到里边谢忘云才知道,原来这座府邸比料想中的要大得多,粉妆玉砌,楼台亭阁,小桥流水,小道花木,好似进入了一个花园一般,令他惊奇不已。

    刘府客厅,谢忘云见到了这府邸的主人刘全通,他正坐在客厅里等待谢老汉父子俩的到来,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夫人李氏。

    刘全通个子不高,身子已经有点微微发福,一见到谢老汉父子便站起身相迎,他笑起来很诚恳,让人看了很舒服。

    刘全通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虽然家境富裕,但是没有一点儿显摆的架子。

    李氏和自己的丈夫一样,为人诚恳,心地善良。

    “稍稍来迟,还望刘员外见谅。”谢老汉虽不大懂什么礼数,却是特地和村里有点学问的人学了点好话,捡着来说。

    “不妨不妨,兄台请坐。”刘全通微笑道,然后打量了一会谢忘云,笑容满面地点了点头。

    坐下后,他看着谢忘云,对谢老汉道:“想必这就是令郎吧?”

    “没错,他便是犬子,名叫忘云。”谢老汉说道,然后转脸看向谢忘云,“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见过伯父。”

    谢忘云心里还在嘀咕:把人家比做什么不好,非要比做狗儿子,这不是骂自己是狗么......

    心里虽这样想,但他嘴上还是甜甜地叫了声:“小侄见过伯父。”

    “好,好,贤侄真是一表人才啊,伯父听许多朋友提到过你,年轻有为啊。”显然,刘全通对谢忘云的第一眼印象是非常的满意,眼睛已经快眯成一条线了。

    一旁的李氏也是望着谢忘云直微笑点头。

    刘全通吩咐下人上了茶,谢忘云见谢老汉端起茶杯喝茶,也照葫芦画瓢有模有样地喝了起来。

    他从小便是喝着山里的泉水长大,哪尝过这茶的味道,一口罢,只觉得这滋味苦涩难喝至极,便不再喝第二口。

    喝完茶,谢老汉父子又和刘全通夫妇愉快地拉起来家常。

    “贤侄啊,你心中可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刘全通问道。

    谢忘云心道:“今天偶然遇见的那白衣姑娘长的甚是好看,她的身影至今仍在脑中浮现,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喜欢,既然伯父这般问,我却是不能实说的。”

    想到这里,他开口回答:“没有的。”

    刘全通心中一轻,本以为像谢忘云这般才貌双全的年轻人,定然是有了中意之人,没想到谢忘云竟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

    当下他便笑道:“那便好,要是你和我家玉雪要是能够结成连理的话,倒也算是难得的金玉良缘。”

    原来刘府的千金名叫玉雪,刘玉雪。

    “他这熊模狗样的,还不知能不能让员外的千金看得上眼呢。”谢老汉故意瞥了谢忘云一眼说道。

    刘全通干笑几声,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些什么,找了其它话题与谢老汉父子俩扯了许久,对谢忘云是越看越喜欢。

    当话题提到刘全通之女刘玉雪时,刘全通的脸色微微一僵,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李氏脸上的笑容也立即暗了下来,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员外为何叹息?”谢老汉不解道。

    “不敢欺瞒兄台,”刘全通面色凝重道,“玉雪她生来就是个不幸,天生是不能开口说话的。”

    哑巴?谢老汉心中咯噔一下,转而想想要是哑巴的话倒也没什么,算不上什么不可接受大问题。

    谢忘云听了便在心中嘀咕起来:“找一个不能说话的媳妇回去,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闷死?”当下便打了退堂鼓。

    “玉雪她性子温和,很是乖巧懂事,但是......”刘全通说着便哽咽起来,“但是她打从娘胎里出来,除了不能说话之外,还患上了一种难以治愈的怪病,真是家门不幸啊。”

    刘全通这样一说,李氏的眼泪便止不住哗哗地流下来。

    “怪病?”谢老汉微微一惊。

    “没错,”刘员外接着说道,“究竟是什么病倒也说不明白,多年来我四处寻医,走遍大江南北,不管什么名医神药,对玉雪的这个病都无可奈何。”

    谢忘云心想这回可好,哑巴不说,还带病的,问题还真多。

    “我告诉兄台这些,只是希望兄台心中有个底,我们是本分人家,从不做见不得人的事,在这件事上,但愿兄台能再三思虑,毕竟这关系到儿女一生的幸福,容不得半点草率。”

    “这个倒是,但不知道玉雪小姐的病是何种症状,或许并非什么办法都没有。”谢老汉说道。

    现在谢老汉明白了为什么像刘员外这样的有钱人家,会看上他这样的乡下穷苦家庭,原来是女儿有毛病。

    这也难怪,有这样的女儿,找个老实人家嫁了比什么都强,至少日子能过得安稳些。

    刘全通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哎,说起这个病,真是造孽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玉雪从小到大,时不时就会发作,一发作起来就像疯子一样谁都不认,拿起东西就摔,见到人就打,用手抓,用嘴咬,两只眼睛闪着红光,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嚎叫声,整个人就像......就像妖魔一般。”

    刘全通说着,李氏已是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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