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浪吃惊的看向他,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本因为很私密的事情,居然被察觉到。
“李主任,我只是...”
话没说完就被李志群抬手阻止,“不用解释,我很理解。雷震山之流判投七十六号,日本人就没信过,他丁默村也不会相信,至于我...”李志群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说句你不爱听的,即便他是真心投靠我也不会用他,这种人典型的有奶便是娘,今天跟你恩爱缠绵,明天就背后捅你一刀,喂不熟的狼崽子。他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跟他回军统既往不咎,甚至恢复以往官职,继续得到重用?”
“这...”
万里浪尴尬回道:“却如李主任所言,雷震山承诺只要跟其离开七十六号,过往的事情一笔勾销不会在追究,恢复到党国少校军衔,具体的职务可以等总部安排。我看不似作假,而且有闻薄凉、迟瑞作保,可信度很高,另外, 雷震山跟国党陈家关系莫逆,军统如果回不去可以安排去中统。”
“哼!”
李志群表情不屑道:“巧言令色之徒!自身难保, 还来诓骗你等真是不知死活!”
“不一样, 雷震山毕竟有陈家照应, 听他的意思内部已经打点好,军统也不会采取刺杀行动, 只要七十六号不出问题,安全回到山城还是有可能的。”
李志群冷笑一声,“他当七十六号是善堂, 亦或者是游乐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丁默村岂会让他如愿,等利用完要是不听话, 可能直接下阎罗殿报道,何况日本人难道是瞎子,会不知道里面的事情, 想的倒是挺美, 想回去, 做梦吧。”
“这...”万里浪心中仍抱有幻想,期待有朝一日回到国党, 不求升官发财,总能坦坦荡荡活着。
“日本人没插手, 一是不想越权管理, 二是最近在筹备新政府, 七十六号作为嫁妆打包送出,一点小事得过且过,等一切尘埃落定腾出手来清理杂草是一定的。”李志群撇撇嘴, “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你要是真的跟他离开试图逃回山城,保管横尸街头, 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七十六号驻守的涩谷队长可不是天天玩, 谁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每个人的档案照片都已经发往各个出口,没有命令擅自离开上海直接就地枪决,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这...”万里浪想过中间的困难, 总有一份希望在,不死心啊!低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 死心吧, 既然走到这一步再回首是百年身,不可能向以往那般。何况即便逃回山城其结果也会很惨, 倒不如留在上海逍遥快活岂不痛快!金钱美女想要什么唾手可得,没有就去抢,谁敢阻拦就杀!神仙日子你不过,非要寄人篱下卑躬屈膝吗?你可不要忘记,你的家人都在虹口,日本人派士兵看守,可不单单是保证安全,同样是一种警告,你觉得能离开嘛?”
“如你所言,军统不会杀害三人,可我刚刚得到消息,闻薄凉一个小时前,在仙乐斯酒吧被褚文昊活活打死,哪来的豁免权?”
“什么!”万里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褚文昊难道疯了,闻薄凉可是军统元老正牌贺局长的远方表侄,他怎么敢杀...”完全不敢相信,明明雷震山说没人敢动他,甚至会交涉自己的事情,避免军统采取锄奸行动。
“哼,有啥不敢的?”李志群没好气道:“褚文昊隶属侍从室,姓戴的姓贺的管不着,命令形同虚设毫无意义。”看他神色慌乱想必有所担心,安慰道:“不用担心,褚文昊半小时前已经被姓戴的撸干净, 不在担任军统上海站甲组组长,更不会参与锄奸行动。其余人都是饭桶, 想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万里浪左思右想一咬牙,“事到如今没啥好说的,今后还请李主任多多关照,属下定当誓死追随,肝脑涂地!”起身严肃的敬礼宣誓,这一刻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彻底导向七十六号,倒想李志群。
“哈哈哈...”李志群大笑起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收获一员大将,距离掌控七十六号进了一大步。两人彼此含蓄半天,李志群才开始安排任务,“刚才的事情你也听到,中统上海站长胡斐被关押在中央巡捕房,事情起因......”把酒吧里的事情复述一遍,“事情麻烦在云子小姐想要借东风坑害褚文昊,把其置于死地。但我观其态度,不似要杀他,倒像是想用他,所以事情要做的完美一些,不能有我们的痕迹在里面,以免日后遭到报复。共党的名单胡斐知道,你把这件事悄悄透漏给雷震山,凭借褚文昊今晚杀害闻薄凉的怒气是一定会暗中动手脚把人送走,夯实他共党人员的身份,治他于死地。至于怎么得到名单你就不用操心了,雷震山既然跟陈家关系莫逆,相必认识胡斐,只需要把其被关押的消息送给雷震山,他定会拿钱赎人出来,事后会做出安排。中间的尺度你自己把握,总之事情不能我们做,事后褚文昊要是知道也只会把火撒到雷震山头上,跟我们没关系。”
“另外,胡斐出来后,安排人小心监视,找到他的老窝,明天晚上十点以后把人抓了连夜审讯一举摧垮中统上海站。四宝抓的都是小虾米,真正的大老鼠还是胡斐,事成之后把消息送给军统,检验褚文昊身份的同时把胡斐被捕的事情按到他的头上,这中间任何一环都不能出差错,总之把事情做好还要置身事外。”
嚯!
李志群真是满脑子坏水,让雷震山出面营救胡斐,从而讨要十个共党人员的名单,然后悄悄把人放掉,冤枉褚文昊私放共党,给他戴上共党人员的帽子。在把胡斐被捕导致中统上海站全军覆没的消息送给军统,不用说陈恭鹏一定会上报总部,出卖中统拒绝甄别的态度一目了然,共党的身份昭然若揭。
国党怎么会绕过他呢?
何况这件事前前后后都跟褚文昊有关系,胡斐是因为去见他才遇到南造云子,不提醒居然被坑害进中央巡捕房里,或者说主动表明胡斐的身份给南造云子,造成中统特务全军覆没。
哈哈,很好,想要翻案怕是门都没有,只有当汉奸的出路,奥不,或许真的是共党,可暴露身份的共党能有啥作用,国党也不会放过他,而且他的家人还在重庆。
谷鹓</span> 李志群工作能力很强,南造云子交代的事情,完美答卷。
风险也有,万一将来褚文昊知道是自己从中作梗,怕是不死不休。有那么一刻犹豫不决,咬咬牙无毒不丈夫,做朋友有风险难道做敌人就没风险嘛!
不过神色凝重反复交代万里浪,才让他去见雷震山,自己独自在办公室闭目养神,想想哪里有漏洞及时弥补,主要是有没有办法坑害丁默村一把,最好是冤枉褚文昊的帽子戴到他的头上,如此才可心安。
......
夜晚的上海陷入宁静中,倒在床上蒙头大睡的褚文昊突然惊叫起身,喘着粗气,汗珠如雨下,一刻心怦怦乱跳。
颤抖着手指摸到香烟点燃,大口吸食,楞楞发呆,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父母家人被处决,横尸街头。连唐美丽也没躲过去,一尸两命,惨况空前。
梦境太过逼真,更有前世梦魇缠绕,一颗心惶惶不安。
起身来到客厅,喝了杯凉开水,靠在沙发上静思,他的心有些彷徨,不安定,总觉得要出事。
回来的时候已经给家人去过电话,暂时相安无事。可总有心惊肉跳的感觉,难以安抚。
不行!
褚文昊猛的睁开眼睛,他不能让上辈子的事情再重演一次,左右为难只能孤注一掷,出卖共党人员实在不忍心,自己走一步,剩下的交给天意。
提起电话拨打出去...
十一点半,虹口崇光堂。
南造云子一袭军装出现在板垣的住所,板垣刚刚洗漱躺下接到下属汇报又起身来到办公室,看到站在一旁的南造云子发愣。
“云子,这么晚何事?”
听到动静急忙回神,“嗨,将军事情是这样...”把今晚的事详细汇报一遍,“明天过后褚文昊会被认定为共党人员,只要在安排一批共党处以极刑,报纸宣传,即便他跳进也黄河洗不清。如此,在国党那边他是共党,在共党那他是汉奸,只有投靠大日本帝国一条路可选,时间方面可以错开,等国党宣布其处罚决定后再制造共党方面的事端,相信他只能认命。”
板垣听完眉头紧锁,褚文昊的事情不值得他太多关注,唯一担心他胡言乱语,致使潜伏的帝国特工暴露。要是按照云子的意思,这种风险将不存在,一个共党或者汉奸的话有几分力度,何况潜伏的特工也没那么脆弱。
“你何意?”
“嗨!”
南造云子眼神中似有兴奋,“回将军,刚刚褚文昊给我打电话,要求属下帮忙把其家眷连夜运往香江,需要帝国特工的帮助。他只点了一个名字,说帝国不会拒绝,也不敢乱来,今晚就办。”
“八嘎!”板垣有些恼怒,求帝国帮忙居然还敢威胁,忍气道:“谁!”
“冯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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