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繁灯初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孙若兮呆愣问询自己领导,姜阳。青纯阳光面容上沁满不可置信,事情对她打击甚大。

    “唉,事发突然,谁都没能想到,赵雷同志出门准备几件衣服,明早离开山城,却不想被特务发现...”姜阳眉头深锁,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很酸。

    “事发突然?”孙若兮恼羞质问:“组织上难道没纪律,为救赵雷同志牵扯多少事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意欲何为,几件衣服需要拖着病体冒险出门嘛?”

    姜阳内心复杂,叹声道:“赵雷同志违反纪律,组织上自会处理。我来见你,是想询问你的意见,是否打算离开山城。我让人悄悄打探过,赵雷同志被关押白公馆,身份已经暴露,牵扯甚大,尤其是你...”

    孙若兮抬眼,表情错愕:“为何会暴露?”

    “这...”

    “唉,具体事情不明,也许是军统里面故意散布谣言,若然赵雷同志亲口承认自己身份,那参与此次营救的同志都会有危险,尤其是你。上级领导作出指示,赵雷同志牵扯的所有人即刻调离山城,已经都慢慢撤离,只剩你...”

    “我不走!”

    “既然赵雷同志已经被捕,要是出卖,孙家早就被围,目前来看还算安全。再说,我家里人都在山城,学业未成,冒然离开...”

    “若兮同志!”

    姜阳语气严肃,“这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孙家没受到牵连,不代表赵雷同志没有交代。安全起见撤离山城,保存实力才是正经,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回来不迟。你先到星城你叔叔哪里,理由也名正言顺,静观其变,等等再说。”

    孙若兮轻咬红唇,没有在反驳,低声询问:“他怎么样了?”

    “唉~”

    姜阳端茶呆愣,忧虑道:“怕是很难过关,私放我党人员,单此一条已是大罪。让你离开,也是怕褚文昊把你出卖,到时牵扯甚大,若褚文昊死,国党方面为保其颜面,告慰过往功绩,定会举起屠刀斩杀组织在山城力量,灾难如乌云压顶,瞬息万变,不得不防啊。”

    孙若兮听到,心脏如锥刺痛,俏脸煞白,“如此...这么说,我害了他??”

    “唉,你不要有心里负担,事情未必表面那般简单。褚文昊最近手伸的太长,假借整治贪腐明目针对军统、中统多已,招惹是非。此次针对是多方出手,就算没有私放赵雷事宜也很危险。牵扯到国党军政高官,而且死了人,很难善了,冯家一门双将,不会漠视自己侄女不明不白死去,更牵扯国党高层不成明规定,私自囚禁高官家眷,会让他们同仇敌忾除之,前车之鉴,兔死狐悲的事情不会发生,该抱团的时候,他们不会客气。就算是对,也会打成错的,跟世家豪族没区别,这就是国党存在的弊端,也是我党要破除根本所在,不抗争没希望。”

    “这...”

    孙若兮整个人呆愣,“冯家...是我害了他,要是不送信给冯家,也许不会发生。我总觉得事情太乱,赵雷同志不是说冯程程牵扯大事吗,到底是何大事?”

    姜阳皱眉道:“若兮同志,革命同志不能感情用事,这跟你没关系,上级领导确实在寻找冯程程,但具体关系何事并没有交代。正因为赵雷同志有功,对于此次擅自出门才没做出严厉处罚,可见事关重大,你不要胡思乱想。”

    孙若兮低着脑袋,心中有愧,“我想去见见他,然后离开山城...”

    姜阳抬手阻止,“你不能去见他,何况你也见不到他。方寸山让城防营士兵围困,连稽查组人员都上不去。何况...褚文昊正处于悲伤之时,情绪很难把控,你若出现说不得会激起他的杀伐之心,太危险。短时间内不要见他,等事情平静下来,若他能挺过去在见不迟。”

    孙若兮心揪的难受,“组织上就不能想办法帮帮他?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们,才落到如此境地。”

    “若兮同志,不要说组织上没有人帮他,就算有,你觉得这个时候开口是帮他还是害他?”

    “这...”

    “所以,不要想太多,收拾东西连夜离开山城。”

    ......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人心难测啊。”

    刘峙并没有第一时间登黄山,直到落幕,觉得告状的都离开才姗姗来迟。

    黑色长衫男子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遥望,感慨一句。

    “你怎么看?”

    “是。”

    刘峙伫立不远,“以小见大,很难动,褚文昊折腾半月皮毛而已,依然像动了根基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报团取暖。”他自然明白委座问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主体,褚文昊这把小刀子,只是探路石,杀得当然是那些心思不正之辈,试探而已。反之,那些人打的也不是褚文昊,而是让上峰注意点,适可而止,不要乱来。

    “你怎么看?”男子拄着拐杖几步回到沙发前端坐,虽然问的话一样,却是两个问题。

    刘峙很为难,本不愿意掺和其中,“一切要看委座心意。”他不傻,也不想担责,你愿意继续整治就放了褚文昊。不愿意整治,那就杀了他安抚那些上告之人。

    身侧女子挑眉,笑道:“天岳心思越来越重了,不像武将,到颇有文雅之风。”

    刘峙苦笑:“夫人过誉,卑职本身就是大老粗,委座让干啥就干啥。”

    男子闭目养神,像是没听到。

    “你不知道,刚刚来了几十人,电话也差点打爆,可见小家伙招惹多大是非。不安抚不行,安抚相当于自断后路,难啊。”女子说话之余示意刘峙坐下。

    刘峙脑筋急转,啥意思?话里话外,是要支持褚文昊吗?

    到底为何?

    难道害怕军统,中统做大不受控制,影响局势吗?

    “卑职想听听戴局长之意。”

    男子眼眉抖动,没睁眼。

    “雨浓只是上报此事,并未发表任何看法,陈家那边也没说话,都是党国军政高层言语,并未言及稽查组事宜,只说规矩不可破,若然都这般乱来,岂不人人效仿,他们害怕的也不是稽查组。”

    啥意思?

    刘峙好像有点听明白了,感情这些人担心的不是稽查组乱来,而是担心军统跟中统乱来。

    想想也对,稽查组成立月余要啥没啥,就算杀人也很有局限性。相反,两个特务部门手里不知道攥着多少私密,真要是乱来,没几个干净的。

    也不对!

    既然军统跟中统攥着证据不查,目的就是掌控,要是查了岂不自相矛盾?

    天威难测!

    想到这刘峙更不敢开口了,谁知道打的何心思,“褚文昊做事鲁莽,心思还是好的,牵扯不清,着实难办,属下一时没啥好主意。”看在钱的份上帮褚文昊说句话,也算不错了。

    油滑。

    “三堂会审吧,你作为直系长官从中掌舵,用眼睛听,用耳朵看。你做主审,汇同军统、中统、军事法庭,行政院,军部共同会审。先论罪,牵扯谁就按照规矩来,既然都要求讲规矩,谁都不要偏袒谁,该抓抓,该杀杀。是非对错,让他们自己评判,都觉得自己委屈,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看看各自嘴脸,有几分为国为民之心。”

    “是。”

    “委座,这事牵扯冯家,冯司令颜面是否要照顾一二...”实在恶心,证据虽是伪造,但也是真的,一旦公布于众,流言蜚语必定少不了。

    男子错着茶盏,淡然道:“为何会牵扯冯家,而不是牵扯刘家?既然牵扯总要问清楚,一是一,二是二,以正视听有何不好?”

    这是点我的吧?

    “是。”

    ......

    潇潇夜色,凄凄惨惨。

    褚文昊独自把方虞跟孩子收殓,埋于山腰琼花处,奠一壶酒,烧一些纸,在陪浮萍女子温存片刻,了以过往。

    罗家。

    酒桌上珍馐佳肴摆满,推杯换盏气氛好不热闹。

    “哈哈哈...活该!老子早看他不爽久已,这会又落到我手里,定治其死罪!”罗君强志得意满,心情畅快。

    白箬一袭浅蓝旗袍,在旁陪笑,斟酒间笑言:“老爷威武,这次行政院点名让您出马,明智之举,也说明老爷智勇双全定能拿下此贼子。”

    “哈哈哈...必须拿下。”

    “老爷,都是谁陪您会审此贼,会不会有帮他说情之人?”白箬最近几天总是心慌意乱,原因无他,罗慧娟是她的引路人,一旦透漏自己可必死无疑。忧郁成疾,却偏偏大本营不让动,害得身子消瘦几斤,今天得到罗慧娟被杀死的消息,总算长舒一口气。

    “说情?美的他!”罗君强捏着酒杯言道:“党国军部安排军需署孙连城,参谋部冯道远,军事法庭萧国轩,军统叶世荣,中统陈祖燕,再加上老爷我,六个人里面五个跟他有仇,谁会给他求情?不过...”罗君强还真有担忧,“这主审官可是刘峙,好歹是其长官会不会帮他说话...难说啊!”

    白箬眼底深深怨毒,机会难得,要治褚文昊罪责可不容易,以前小打小闹,此次私放共党,杀害无辜,万不能再让其逃脱。

    “老爷,事情要往共党身上扯,另外,把仇恨拉到冯家那边,让冯家丢尽颜面,冯司令自会出手,单此两条,其贼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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