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突然插嘴，眼神却望向白箬，意思只要你答应，我就给你男人很多钱。
“伊藤诚是谁？”
吉川不愿意跟褚文昊说话，翘起胳膊挡脸冷冷道：“伊藤华洋的儿子，大本营军需处三课长。白小姐，只要你答应跟我共舞一曲，我帮你介绍，今后想要啥物资只管开口，他跟伊藤润二是家族兄弟，能拿到物资全靠伊藤诚帮忙。”
几人不自觉挑动眼眉，原来身边坐着财神爷。
“咳咳，既然吉川少爷如此有诚意，你去陪他跳一曲，不能让皇军失望。”罗君强大方开口劝说白箬，司马昭之心，气得白箬横眉冷对，眼神不自觉望向褚文昊，希望他说话。
“是啊，是啊，不能让吉川少爷寒心嘛，白秘书辛苦辛苦。”
“吆西！”
吉川乐了，起身高兴拍着罗君强肩膀道：“你很好，放心我说话算话，明天就让伊藤诚那小子给你弄两吨白糖，否则在生病让他死！”
“呵呵，客气了，客气了。”罗君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暗骂白痴，你特么不会偷偷跟我说，这会都知道了。
白箬无奈，两个男人都同意她也只能起身去陪少爷跳舞，心里老大不乐意堂堂大日本皇军怎么跟娼妇一样。
“恭喜罗厅，今后财源广进，不过要小心了，李主任可是专门针对国共两党人员。”褚文昊眼角扫到进门的美女，起身道：“我的舞伴到了，两位慢慢聊。”
“哼！”
罗君强冷哼一声，望向进门的任盈盈羡慕嫉妒恨，“李主任不想跟美人共舞一曲，独自坐在这里饮酒有啥意思。”
“哈哈，李某要钱没钱，要本事没本事。良禽择木而栖，美人自然要配英雄。”
“英雄，我看像狗熊！”
“李主任，投靠日本人四年，至今只不过担任七十六号副主任，虽然名义上掌管上万人，却都是乌合之众不成气候。真不打算为自己今后想想？日本人胜利维新政府才会有出路，败了，结果不用我说。国共都不会宽恕李主任，判个死刑赏一颗子弹，结果一目了然。”
李志群比他罗君强小，心眼却不少，不明其意询问：“罗厅何意？”
“哈哈，没啥意思，就是感慨两句罢了。”罗君强主动给他倒酒，“你我都一样，如今隶属维新政府，也就是说将来结果差距不会太大。要说区别我可能叛绞刑，李主任赏颗子弹，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李主任小心翼翼经营四年想要的答案？”
李志群沉默，转动着酒杯脑海中想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罗厅何必如此悲观，目前来看日军已经取得绝对主动权，国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能守住现有的一切就不错了。维新政府已经逐渐掌控日占区，我等将来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必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
罗君强表情玩味道：“就算如你所说将来日军战胜那又如何？如今日军掌控大半领土与城镇，跟全面占领有何区别？可我们这些人活得真的自在吗？跟鬼有何区别，甚至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老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日本人同样知道这个道理。即便将来战争停止，华人不可能得到尊重，只有成为奴隶的份。当然，我也不是说没可能变好的时候，希望却极其渺小。”
罗君强眼中一抹追忆，“在山城那会虽然经常遭到日军飞机轰炸，我的心却没有一刻慌乱过，知道前面有军队顶着，只要士兵在国党就不会亡，我就不会受到伤害。最多吃的苦一点，穿的破一点，心里却无比踏实，不用担心第二天醒来时要如何绞尽脑汁做事讨日本人欢心，从而体面的活着。”
“自从来到南京，我这颗心就没放下过，连睡觉都睁着眼，害怕哪天日军冲进家中给你两枪。在山城担心军统特务随时除掉你，来到南京不但要防备军统、还要防备共党甚至是日本人，提心吊胆每一天。”
“李主任每次出行身边围绕着十几警卫，恐怕也不敢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有时候人就很迷茫，身在福中不知福，等真正面对绝境的时候才知道幸甚至哉。”
罗君强喝了杯苦酒，感慨良多，李志群沉默，眉宇间也有化不开的愁丝。
他何尝不是睡觉睁着眼，身边的人没一个可信，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出现给你一枪。看似威风凛凛潇洒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当汉奸苦中作乐罢了。
“我实话跟李主任说了吧，我想回去，就算不回去也不能这么漫无目的活着。过去的事情不谈，想重新开始生活，留在南京就要努力往上爬，既然做汉奸就做最坏的汉奸，最有影响力的汉奸，让日本人也要高看你一眼。”
“李主任要知道，七十六号这种特务组织不可能长久存在，就像军统一样，战争胜利后早晚会取缔。甚至为了安抚民众杀几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安抚民众都有可能。”
“要找出路，留在南京不行，想办法某得一地安心治理，帮日本人做事的基础上也多少照顾一下自己人。你不要看我职务很好听，警政厅长，其实没有山城一个分局长来的痛快，下面这些人各个桀骜不驯，觉得自己很厉害，没有人会真正听你命令。你下达的指令还没到下面可能就变成另一番模样，想要行使职权给他们处罚，可能冒出很多人说情。”
扫了一眼静默的李志群，“比如去浙江做个省主袭，或者到福建、广东都行，只要不留在南京。经营一方百姓作为将来的筹码，像建国军、保安团司令那样利于不败之地。这才是今后的生存之道，不管将来谁胜利，都不会对你置若罔闻。”
“何况一省财政掌握在手中，随便搞点够几辈子花不完，比做生意可强多了。”
李志群大口吸烟，眼神直勾勾的，仿佛慎重考虑一样。他还真有点被罗君强说动了心，知道自己将来没好结果，早点谋划留好退路方为上策。
侧头重新打量脸颊肥厚的罗君强，人长得傻头傻脑，没想到很有想法。
“维新政府里面官员上万，各地都有伪政府成立，目前遵守号令的省市只有几个而已，且都是阳奉阴违。有罗厅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岂能如我等所愿。”
罗君强笑笑，知道自己一番言辞说动他了。“很简单，钱，只要用钱蒙住他的眼睛，调令很快就会出来。就算做个室长也不错嘛。维新政府执行委员会成员各个都是贪得无厌的主，但只要你把钱送到位没有办不成的事。”
李志群挑挑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李某向来清廉正直，就算在上海经营一些生意，但下面吃饭嘴太多，这两年没攒下啥家底，不像罗厅长生财有道。”
“呵呵，李主任莫要打趣。”
罗君强揉着额头无奈道：“在山城积攒上百万法币来南京一年消耗的所剩无几，能活着离开花费多大心思李主任很难想象。哈哈，可笑的是维新政府发工资时用中储劵，收钱的时候却要法币，最近法币都不要了，要金条，美元跟英镑。你说我来南京大半年居然收了几十万废纸，只能在周边几省通用，而且是连哄带骗，稍微有点脑子的就知道不靠谱。”
“李主任用的是法币还是日元？”
李志群被他逗笑了，“七十六号还好，每个月十五万日元经费，勉强够用，法币跟伪钞一概不收。”
“是啊，是啊，日元坚挺，法币臭大街了，伪钞放厕所用吧。所以李老弟应该知道赚钱多难，上面十几张嘴，每张嘴都要点头认可需要多少金条才能塞满？”
罗君强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直奔主题：“不瞒李主任，我想做点生意，倒腾点物资，目的为换点金条美金，攒够了就送上去快点离开这鬼地方，不知道李老弟有没有想法。”
“哦，做生意？”李志群像刚明白，“罗厅不会打算跟伊藤润二合作吧？”
罗君强大方承认，“是，我是想拿点物资，邀请李主任合作。都是明白人不用藏着掖着，物资搞出来后谁需要卖给谁，中间难免牵扯到国共两党的人。李主任想赚点钱某身，就高抬贵手不要查物资这条线，影响大家发财。当然其余潜伏国共人员不妨碍李主任抓，若然李主任不想掺和，觉得到目前为止还算满意，就当我没说。”
“刚才的话李主任仔细想想有没有道理，一切都为了舒服的活着。”
李志群静静吸烟，他在南京待不了多久，要说钱他不缺，总有个百八十万够花。
送钱换官他没想过，却很有兴趣。而且罗君强的话并不是完全没道理，总要为将来打算好。
“这样吧，容我回去想想，明早约罗主任喝茶到时在商讨。七十六号里面还有丁主任，很多事不能太漏骨。”
“行，我等李主任好消息。”
“不过事情可要说好，既然合作就谁都不能透漏，尤其是褚文昊。”
李志群点点头：“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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