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予夺,有何不可?
白箬突然发现不知如何反驳,按理,褚文昊确实兼顾日方身份,国党现役军人抓到刑讯、杀伐都没问题。但她不相信褚文昊在国党干净的如泉水,定有自己不知道的职衔身份,继续帮助国党做事。
因为一路敲诈勒索的钱财都被他拿走,送给谁不言而喻,单从此点已经说明一切。何况国党赋予的明面身份,她不相信胡中南两耳不闻窗外事,遑论跟戴春风来往甚密。
“可是,他这次是受上峰委派,要到共党后方商谈停战协议...”
“闭嘴!”
“老子跟倭寇不死不休,停什么战!和什么谈?只要老子还有口气在就会跟小鬼子周旋到底,没有商谈妥协的可能!”老丁眼神犀利盯着她呵斥。他最烦上面一会打,一会谈,搞得士兵情绪低落,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势被一纸停战协议挥霍一空,造就士兵抱着得过且过心思,渐渐出现避战、厌战等不良情绪,对上面意见很大。
“不错!和谈个毛啊!老子手里有兵有枪需要跟小鬼子和谈嘛!奶奶的腿,哪天不把小鬼子打服,老子扔掉枪杆子回家种地去!”
“说得好...”
其余几位大佬开口附和,坚决跟倭寇打到底。从这点不难看出,要杀褚文昊不仅仅因为私人恩怨,更多可能不想他到共党后方,造就三方停战和谈协议。
胡中南端着酒杯轻轻摇曳,里面的红酒像敌人的鲜血,吸食一口雪茄嘴角一抹深笑,“你听到了?并非本司令不帮你主持公道,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触犯众怒。以为有点本事游离在英美日各国,自视甚高,不知所谓!在其他地方可能无往而不利,但在本司令这里没有任何抖机灵、耍心机的可能。”
“叫什么?叫公道自在人心!”
啪啪啪——
热烈掌声随之而起,马屁紧随其后,胡中南坦然端坐神态从容,他们坦然拍着,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毫无违和。
习惯往往很可怕,白箬恶心的快要吐出来,她很不适应。倘若在帝国军内谁敢拍马屁,他这辈子不要想有任何前途可言,甚至会永不录用,敬而远之免得影响大日本帝国军人荣誉。
她相信,在共党军队里也不会有这种马屁成风,长官坦然受之的事情发生。
远处。
独立团长李梁听完张豹详细汇报,脸色阴沉瞪了他一眼,低声交代:“既然炸弹没查到,你就不会安排一下让炸弹爆炸!事后把口供落实加在褚文昊头上,把报告送来等着回去执行枪决。那三个日本间谍偷偷处理掉,今天的事万不能传出一点风声,明白嘛!”
“是!”张豹吓得赶紧掉头出门去安排,他算是看出来了,褚文昊绝对在国党担任职务,那些证件可能是真的,团长非要置他于死地。
玛德,关键送山城的口供没拦下,也没敢跟团长汇报,只能祈祷送信人掉进海里爬不上来。
李梁背负双手来到一角,“川岛小姐,东西该交出来了吧?我可没时间跟你耗着,再不交就跟褚文昊一起敬献你们天皇吧。”
川岛芳子靠在沙发上丝毫无惧,“等着吧,东西很快送来,提前说好了,只有一半,等我安全离开后剩余一半有人会交给你。”
“你!”正在李梁要发怒时,士兵跑到近前低语几句,“让他进来!”
“是!”没多会,西装革履的男子被士兵带到近前,先弯腰给川岛芳子行礼,把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交,川岛接过交代:“等电话,剩余部分在交给李团长。”
“嗨!”男子被士兵带出门,李梁拽过档案打量一番后叮嘱一声,拿着档案找到自己师长老胡,“师长,只有一半,剩余一半要等她安全离开后才会交割。”
“恩,等会。”老胡拿着档案来到老丁身边低语几句把东西交给他。
“司令...”胡中南听着神色淡漠,轻轻颌首示意,自己亲兵接过文件收好,“把她送走,那个英国记者跟小丫头送到长安,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
一切悄然而至,白箬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做不了什么。室内音乐响起,灯光变得黯淡、暖昧起来。
“司令,属下们先去跳舞了,您慢慢喝着。”一行人随风而去,只剩白箬跟老胡两人。
“哈哈哈...没见过世面的混球。来,白小姐咱们喝酒。”
白箬刚端起酒杯,就感觉受到袭击,强忍怒气冷声道:“胡司令请放尊重点,我只是陪您喝酒!”
“呵呵,怎么不想救褚文昊了?”
“你...”
白箬闭上眼只能任大手在自己身上作乱,仰着脖颈靠在沙发上,心底无尽屈辱。
啪——
白箬抓住老胡大手,“胡司令你过分了!”
“哼!”老胡很扫兴,端起酒杯冷声道:“看来褚文昊对你并不重要嘛,喜欢矜持那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白箬整理好衣服,忍着怒气淡淡道:“胡司令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这般糟蹋党国军人不似跟局座那般亲密无间嘛。”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军统幕僚长嘛,正因为知道才给你机会,否则你觉得我需要跟你客气?”
白箬深吸口气,她知道胡中南说得对,凭他身份看上的女人想跑都难,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自然有大把女人自荐枕席。
提起酒瓶给斟酒,轻声道:“既然胡司令明白,应该也知道褚文昊并没有做错什么,东西是日方提供,摇摆军官出自胡司令军中,严格说来好像褚文昊帮了胡司令才对。我也不懂,为何司令要置他于死地,能否帮忙解惑?”
老胡盯着她冷笑,“想知道?把酒倒满干掉再说。”
白箬轻咬银牙提起酒瓶倒满高脚杯,“希望胡司令说话算话!”说完仰起头把满满一杯酒干掉。一杯酒下肚俏脸布满红霞,她酒量一般,平常陪褚文昊喝也就一杯的量,往往故意把自己灌醉会喝两杯,还有一杯是底线,不能再喝,因为害怕酒后胡言乱语暴露身份。
“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看来褚文昊对你很重要。”老胡赞誉一声,亲手给再次斟满,“雨浓说你潜伏在褚文昊身边受尽委屈,让我帮忙搭救你出火坑,我岂能拒绝?”
白箬手扶胸口强忍不适,狐疑道:“胡司令话有问题,局座明明安排我跟随他到后方执行重要任务,救他可关系着党国重要布局。胡司令要斩杀他于潼关,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私仇不成立,公职更应该遵从上峰指令行事,我真的很迷惑。外界传言胡司令镇守长安多年,目的不为震慑马家军,意在守护共党领地不受到日军侵犯,总该不会是真的吧?”
“放肆!”
老胡听罢怒斥一声,旋即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道:“要不是看在你出身军统份上,单凭你这句话本司令就绕不得你!这样的话去年也有传言,害得老子浑身难受,而始作俑者好像就是褚文昊吧。这次又插手集团军事务,知不知道老子培养一个作战军官要花费多大经历,就因为他要救共党私念害得老子军中差点乱套!你觉得我需要在乎一个叛贼嘛!”
白箬心底鄙夷,“意思,胡司令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即便军中有摇摆不定的败类也装作不知道。哪天带兵叛投也理所应当,就不怕影响胡司令声誉?去年...去年好像上峰要求胡司令放开潼关允许日军跨过黄河进攻共党后方,而胡司令却联合军中将领提出反对意见。胡司令不会天真地以为褚文昊提出这种意见,然后上峰采纳即刻给下达命令。这种理由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也很难让人信服,更败坏了胡司令天子第一门生美名。”
灯光阴暗,胡中南靠在沙发上吸着雪茄,听到白箬言语嘴角抽动几下。
哈哈笑道:“看来你知道很多事情嘛,不愧出身军统,知道岳飞怎么死的吗?”
白箬呆愣,脑海中蹦出三个字。
“胡司令想做秦桧?”
“哈哈,你别冤枉本司令,凭他身份本司令要杀,根本不需要开口,就算明着杀死他上峰最多申饬一番,何况他是汉奸。”
“那我就不明白了,胡司令要么直接出面杀死,要么通知把人放了。就算他是日军去往共党后方也为大局顾,何必非要治他于死地?”
“想知道?把酒干了!”
白箬轻咬红唇:“胡司令,我酒量有限,不能再喝,有话您就说,不想说我也没办法,即刻启程赶回山城把事情汇报给局座。”
“想跑?”
“任务不做了?”
“就这一杯了,喝了本司令或许会考虑考虑生死问题。”
卑鄙!
白箬暗骂一声,攥着酒杯眼神发愣,脑海中出现褚文昊音容笑貌,一咬牙端起酒杯仰头干掉!
“咳咳咳...”
白箬倾身咳嗽,她感觉脑袋开始犯迷糊,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到极限了!
文昊啊,我救不了你,且要失身于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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