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门开,五百精锐趁着夜色掩杀进蛮人阵营,一时间哭喊声震天。城内守军适时擂起战鼓。不明所以的蛮人被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摸不着头脑,我和秦碧纱率领的五百奇兵趁乱收割人头。这一进蛮人阵营我就看出来,果如秦碧纱所说,蛮人防守松懈,他们根本就不会料到蜷缩起来的剑城守军会主动出击。

    一连斩了上百人头,我看时机差不多,准备命令人马撤回剑城,这时秦碧纱却说:“等等!”

    说完,一枪挑起一个蛮兵,寒冷的枪头刺穿了蛮兵的肩膀,这蛮人没死,痛苦的在半空中摇摆着身体。然后秦碧纱冲着这蛮兵喊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蛮兵又挣扎了几下对秦碧纱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蛮兵说完,秦碧纱把他扔在地上一枪刺穿了他的咽喉。

    “跟我走!”秦碧纱长枪一挥指了一个方向。来不及多想,我就带着人跟她向那个方向杀去。

    等到了地方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蛮人的粮草!此时秦碧纱在我心目中又强大了几分,没想到她还会说蛮人的话。我以前听书的时候老是听那些说书先生说什么“月黑风高,率一干死士杀入敌营,将其粮草尽数烧毁!”这次终于亲身体验到了,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秦碧纱命令将士们用火把将蛮人粮草点燃,一时间火光冲天。

    我四下一看,缓过劲来的蛮人开始慢慢包围我们,而且由于大火的原因,四周一片通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大呼一声“撤!”士兵丢下火把开始向剑城方向撤离。

    忽然我听到耳边一阵破风尖啸,想是一支流矢。刚一弯腰,一支铁箭呼啸着从我头顶飞过。我还来不及庆幸,一阵箭雨就向我们招呼过来了。我瞥了一眼秦碧纱,只见她把手中的银枪舞的密不透风。无奈手中罗刹不及银枪那长度,情急之下我一个翻身躲在了马肚子下,紧接着,滚烫的马血顺着铁盔流进了我的脖子里。

    “那个是蛮王!”箭雨过后,秦碧纱指着蛮人一员大将冲我大喊。我仔细一瞅,果不其然,那将领骑着一匹异常高大的黑马,身边簇拥着不少亲兵,就算不是蛮王也得是个别的什么王爷。我再一看身边,带来的死士已经死了将近一百人,而蛮人已经将我们包围。此时硬是突围无疑是以卵击石,估计除了我和秦碧纱没有人能逃回去。如果能杀了蛮王,说不定蛮人气势一颓我们就都回去了,更加说不定的是——说不定蛮人就此撤兵了。

    形势严峻,已经没有时间慢慢捉摸了。我向秦碧纱使了个眼神,提剑杀向蛮王!

    我的战马刚才被那阵箭雨射程了马蜂窝,好在我本来就不擅长骑马打斗,到了地上更加如鱼得水。我和秦碧纱二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利剑一般撕扯着蛮王的亲卫军,不大一会就杀到了蛮王马前。蛮人明显没有想到我们会反戈一击,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蛮人勇猛,即使是逆势也会奋力一搏。所以这蛮王没有后退,挥舞着比那些蛮兵手上大了一号的狼牙棒向我砸来。我横剑一挡,感觉就好像被几头牛顶到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划了一段距离。好在秦碧纱就在我身旁,瞬间就接住了蛮王的招式。趁蛮王和秦碧纱厮杀的空当,我一跃而且落在蛮王的马背上。

    我大喝一声:“受死!”挥剑砍下蛮王头颅!然后高高举起。

    蛮人大惊,不少蛮兵都呆住了。我心中大喜,但也知道此时不能恋战,将蛮王尸身踹下马,跨上这匹威风凛凛的黑马,率领着剩下的死士突围。

    突围的时候没有受到什么抵挡,因为蛮王一死蛮人军心就溃散了。

    进了正阳门,听着身后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我高高举起手上的蛮王头颅,大声喊道:“蛮王已授首!剑城解围指日可待!”

    然后就听到了山呼般的喝彩声。

    自蛮人兵临城下,已鏖战两月有余。这段时间里,剑城一直很被动,只敢防守不敢进攻,城内守将也死了不少了。若不是秦碧纱带着人来救火,剑城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蛮王死了,按理说该好好庆祝一番,谁知秦碧纱却不让我们庆祝。她说蛮人的性格和中州人不一样,他们是野蛮人,蛮王死了,再选出一个废不了多长时间,明天,将会是剑城最难过的一天,因为蛮人会拼尽全力进攻剑城。

    所以她让我们早点休息,待到明日全力抵抗。

    我跟秦碧纱开始往帅帐走,秦碧纱走的很快,好像是要急着作甚。

    进了帐篷。秦碧纱二话不说,先坐在了蒲团上,然后表情变得扭曲。

    我急忙问:“你怎么了?”

    秦碧纱没回答,她脱掉了身上的铠甲,我看到她整条右臂都被鲜血染红了。我们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血,我刚开始还以为她身上的血是蛮人的。

    秦碧纱的右臂受了很严重的外伤,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她的大臂上。

    “你受伤了。”

    我把帐篷里预备的金疮药拿了出来。

    秦碧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问道:“有针线吗?”

    针线是当然有的,这段时间我也没少受伤,身上还缝着好几针呢。我又起身去拿针线。

    我说:“你这性格一直都是这样?”

    “哪样?”

    “死要面子……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你刚才那镇定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吧?你就承认你受伤怎么了?别人又不会嘲笑你,”我蹲在她身边,穿好针线,“你们姐妹两个都这么倔强。”

    秦碧纱把她手臂上的伤口露给我,面无表情地说到:“我哪敢让他们看到我脆弱的样子,本来天宏就有很多人不服我,他们每个人都对我居心叵测的。这次放蛮人进来,族中长辈对我口诛笔伐,为了让他们不烦我,我杀了一半儿秦家人,现在活着的都是看似老实听话的。我知道他们在等,在等我死。”

    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专心致志的给她缝合伤口。

    说真的,缝伤口这事儿我是真不在行。

    “嘶,”秦碧纱吸了一口凉气,开始埋怨我,“你会不会缝啊?”

    我说:“缝伤口肯定会疼的好嘛,你就不能忍忍吗?”

    “我以前给自己缝了那么多次都不疼,你就是不会!”还来气儿了。

    对不起,我也火大了,干脆把针往桌子上一摔,说道:“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你又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受伤,又嫌我不会缝,你闹哪样啊?”

    秦碧纱眼睛一瞪,像是要发飙,就在这时候,帐帘被人掀开了。

    是初雪,她是来给我们两个送饭的。

    初雪进来之后没说话,先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秦碧纱身边捡起桌子上的针线,在秦碧纱身边蹲下来。

    “让我来吧。”

    这时候一向厚脸皮的秦碧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多谢了。”

    初雪小心翼翼地帮秦碧纱缝合着胳膊上的伤口,抬头问道:“疼吗?”

    秦碧纱笑着摇摇头,回答:“不疼,我习惯了。”

    初雪说:“秦郡主,你真是女中豪杰,受了这样的伤都面不改色。”

    秦碧纱更加羞涩了,她说:“哪里……以前受的伤多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郡主,你这伤有些严重,这段时间怕是不能用力了……而且,在这军营里得不到太好的休养,要不你随我去城中住着吧,你的伤不能再加深了。”

    “呃……”秦碧纱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好吧,不知道贵府还有没有我住的地方。”

    初雪面露难色:“这段时间比较紧张,怕是没有单独的房间留给郡主了。”

    “没关系,”秦碧纱忽然两眼放光,“李姑娘,我跟你挤挤就行了。”

    “不行!”我脱口而出,“你给我少打歪主意,我的帅帐就挺好,你住这儿就行。”

    哼,我心说我会不知道你想什么?要是放秦碧纱跟初雪睡一块,晚上秦碧纱指不定怎么揩油呢,我的女人我还没有睡过,要是被别的女……人睡了我可不甘心!

    秦碧纱拿眼一撇我,不满地说:“你昨天不是还不让我住这儿么?”

    我冷笑道:“秦郡主,你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好啦,”初雪笑着说,“秦郡主毕竟是女儿家,跟你一个大男人睡一块儿别人会说闲话的。没关系,我的闺房还能再躺一个人的。”

    初雪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明亮,似乎有什么打算。我是怕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了,尤其是她们睡前的谈天,她们太能给我整事了。

    但是我似乎没法改变什么结果,最后秦碧纱还是色眯眯的和初雪走了,我一阵惆怅,心里想着要不要今晚去偷听她们晚上会说什么……算了,明天还要打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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