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鲁智深巧遇曾被他救过的金老父女,又与贞娘一起在金老的女婿赵员外家盘桓了五七日,因有做公的听到风声前来侦察,赵员外便建议鲁智深与贞娘去海外,寻找海外避难,这正合了贞娘一直以来去海上的梦想,她立即附议了。

    回想当初,若不是在海滩上遇到曹操追杀刘备,将船给了刘备逃命,只怕现在也在那海外仙山逍遥了。

    鲁智深却说,“洒家把那个什么刘备的的卢马弄丢了,这一去了海外,这个事岂不搁起来了。”是拿了刘备的东西没还,更重要的是,没有赎回贞娘的相册,这让鲁智深心中一直耿耿。

    贞娘想一想,人家的东西是应该还,不过,她却有另有一个思路,“那个叫刘备的当时是往海上去了,我们在陆上寻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只怕他避在了海外也有可能,那个什么曹操毕竟势力那么大,避在海外还安全得多。我们不能忽略这个可能性,应该去找找,而且,如果真不在海上,我们再回大陆来找也不迟。”

    鲁智深一听,是啊,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呢。还是嫂嫂有文化有见识啊。

    那就去吧。

    为怕夜长梦多,鲁智深和贞娘第三天便离开金老家,出发去海边。

    赵员外在财力上大力赞助,赠给鲁智深和贞娘许多金银盘费,鲁智深极力推却,说:“海能有多大,三五月便寻翻遍了,这些钱都够用三五年了。”

    贞娘却想,作家说世界上最广阔的是海洋,也许是真的,也许有浪漫夸张,即使是真的,三五年还找不到,我们回来便是,那时候抓我们的风头已经过去了吧。

    但赵员外坚持要送,金老也一再劝说,如果没有鲁智深仗义相助,现在父女只怕命都不在了。鲁智深实在推辞不得,只好说:“等用不完时,却理会。”

    不一日,鲁智深与贞娘又一次来到海边,带着获取了自由的开心,无忧无虑地登上了租来的渔船。

    鲁智深连船夫都不雇,他说:“嫂嫂,洒家有的是力气,不锻炼反而会退化,就不用雇船员了。”鲁智深心里,却希望与贞娘就这样处于两人世界,不想更有无关的人打扰。

    贞娘说:“奴家无缚鸡之力,全由叔叔驾船,便是铁人也会生锈,替补的副班还是得有吧?”

    “嫂嫂,我累了就歇啊,我们也不是去赶班车,想划船就划,不想划就任它漂,现在才公元一千多年,离世界末日2012还早得很,一切顺其自然,是吧。”

    贞娘想这话很有道理,凡事用进废退,叔叔那身力气退了也可惜。再说,泛舟就是自己亲手操桨方有乐趣,而且她觉得既然叔叔能动手,就没必要再花上雇人的钱,能省一点是一点,省下来的,以后有机会还可以还给赵员外。

    不过赵员外想提供通讯工具和导航仪时,鲁智深还是谢绝了,“洒家是个粗卤人,这些高科技的东西玩不来,白白地浪费了,这说明书都是些鸡肠子文字,没鸟耐烦学。”贞娘则说:“我们本就想与世隔绝,又带着通讯工具干什么呢。”

    “不带通讯工具可以理解,这导航仪还是有一个比较方便,”赵员外说,“毕竟,万物生长靠太阳,大海航行靠舵手哦。”

    鲁智深说:“我们这次想去的地方很多,没有固定的方向,导航仪就多余了,我们遛到哪里算哪里,象马尔代夫啊,钓鱼岛啊,夏家的那个姨啊……”

    贞娘笑着更正:“是夏威夷,还有祖国的神圣领土台湾省,神圣领土南海诸岛等等好多地方,我们兴之所至,随兴而往,方向对不对无所谓的。”

    鲁智深说:“对对,就是瞎逛,并不给自己定一个伟大的遥不可及的革命理想,就是享受今天,享受现在。”

    赵员外还待要劝,贞娘温柔而坚决地说:“员外无需再劝,高高兴兴简简单单是最好,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赵员外只得作罢。

    其实除了说出来的理由,鲁智深和贞娘心里,都是不愿意再给赵员外添麻烦。

    几天后,他们重新来到了海边,高高兴兴简简单单地上了船,平平淡淡从从容容地开始了他们的远航。

    船至海上,一直以端庄贞静约束自己的贞娘,也忍不住对着大海高声念诗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诗好懂,鲁智深一下就听明白了。他与贞娘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耳濡目染,对诗的理解力也大大加强了。他想,为什么要得了这个抛了那个呢,这又不是猴子掰包谷。依洒家来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自由也有了,三者都不抛,多好!

    想到此,他咧嘴大笑了。

    贞娘回头看到他大笑,为自己的一时忘情有些脸红,“叔叔,抱歉,我有些失态……”

    “没什么没什么!洒家最喜欢无拘无束,人生不是监狱,不要自己囚禁了自己。”

    贞娘与他相处日久,也了解他的性格,知道这是真心话。

    海上每天都能有让他俩惊异的景观,喷水的大鲸鱼,飞到甲板上的小飞鱼,海市蜃楼,还有月光下的美人鱼,黑夜里的海火……

    贞娘说:“我真象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啊!”

    不过,最初的新鲜至极的几天过去后,贞娘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悠闲,这时候,作为文艺青年的贞娘,第一感就是写点什么记点什么。在海上不能上网写博客或微博,她也不习惯这种太现代的方式,她还是习惯于传统的写日记,她准备了好几个日记本,出海一周后,她就开始写航海日志了。

    贞娘的第一篇日志这样写着:大海多么浪漫,浪漫到让你晕船与呕吐啊。

    过得几日,她又发现金银带在身上全无用处,因为海上没有商店,连想物物交换都没有对象。

    于是她又写下第二篇:人类失去交换,世界将会怎样?

    过得几日,贞娘得了发现不要钱的东西并不见得就是得了便宜,第三篇日志——阳光是不要钱的,阳光是没油没盐的,海水是不要钱的,海水是又苦又咸的。

    写完这一篇,她忽然想,第一篇还在写大海的浪漫,第三篇就进入钱的主题,都远离尘世了,人怎么还没能脱俗呢?

    再过得几日,俗事越发来了。“嫂嫂,这海好象都没边一样啊,你说我们带的食品和水够不够?”鲁智深毕竟是在外闯荡过的人,最初的热情与新鲜过去后,他敏感到现实问题。

    贞娘比鲁智深却有想象力一些,她马上回答说:“我们可以在海中取食,这海洋好象是取之不竭的宝库呢!”

    他们本就捡到了几条飞到甲板上来的飞鱼,鲁智深说:“这个鱼倒是不错,只是小了一些,洒家好久不曾动身手,有那潜水太久想冒冒泡的大鱼,洒家用禅杖拍几条上来。”

    冒泡的大鱼倒是时时都有,只是先前两人心态,只当是在参观海洋馆,现在生存问题摆在面前,那鱼就由观赏物变为食物了。鲁智深功夫不是盖的,快准狠,一条大鱼刚露出脊背,禅杖凌空而降,立即血浪四溅。血腥气立即引来鲨鱼,又是一禅杖,好事成双。

    两条大鱼显然一时是吃不完的,贞娘用盐把它腌了,又写一篇日志——咸鱼躺在甲板上,梦想着翻身。

    鲁智深一看,咧嘴笑了,“嫂嫂,咸鱼想翻身,除非这船翻了。”

    贞娘说:“叔叔何出此不祥之言,有梦想的咸鱼是值得称赞的。”

    “咸鱼即使翻了身,不还是咸鱼吗,难道一翻身又能游走了?”

    贞娘一想也是,咸鱼翻了身又如何……正想着,猛然船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贞娘一时站立不稳,倒在甲板上,那条咸鲨鱼也一下翻了一个身。

    鲁智深扶起贞娘,贞娘看了看那鱼,欢快地说:“叔叔,咸鱼真的翻身了耶!”

    鲁智深却沉声说:“嫂嫂,我们的船好象触到暗礁了!”

    鲁智深掀开一块甲板,看看舱底,果见一处地方慢慢浸出水来。

    “嫂嫂,船底可能撞破了。”鲁智深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语气说。但贞娘的脸,却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心想,这鲁叔叔别的都还好,就这嘴,说什么就招什么啊,一说咸鱼翻身,除非翻船,这船就……

    “嫂嫂不用怕,如果船底触到礁石,证明这一带海水比较浅,可能,附近会有岛屿……”鲁智深安慰着她,其实鲁智深自己心里却完全没有底。

    贞娘却非常信任鲁智深,听他这么一说,就转头四处张望。

    “叔叔你说得对极了!你看那边!”贞娘大声说。鲁智深就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远方有一线隐隐的绿树。

    “是吧,俺说是吧!”鲁智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却连呼侥幸。

    这时候贞娘,对鲁智深更其佩服,“叔叔果然是周游四方的人,见多识广,一叶能知秋,一礁而知岛!”

    鲁智深有些尴尬,他刚才那么说完全是安慰贞娘,想不到歪打正中着,他抓抓头皮,笑着说:“事不宜迟,我敢紧往那边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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