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案子越来越他妈的复杂了!”这一回的案情分析会上,高太尉失去了以往的优雅从容。

    “在野猪林树上发现字迹的时候,我们曾开过案情分析会,为了对字迹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我们再次派去专家去现场勘察,结果发现,那字被人改过了,成了‘林黛玉之墓’,对这一新情况,各位有什么看法,请发表意见!”

    专家们你望我我望你,都不出声。

    高太尉一看,这样子还得自己开个头。

    “唯一可以断定的一点是,改字的人,与林冲是有关系的,甚至,与林冲的案子是有关系的!”说着,高太尉揭起手中茶盅的盖子,想一想,又说:“但是,我们没办法猜想出此人改字的目的……怎么想,都不合逻辑……”他终于没喝茶,却又重重地盖上茶盅,再把茶盅重重地放在桌上。

    专家们一看,这货今天连茶都不喝了,按以往的经验,他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既这样,行,今儿个哥们儿就议一议,权当上了qq聊天室,以免说我们愧对国家俸禄。

    刑侦专家卜清白率先说。“我说说个人的很不成熟的大胆而胡乱地表示的一点点浅见吧,嗯,这个……我们上次开会说,林冲可能已经死了,而他的案子,有一个同谋鲁智深,现在假设这个改字的,就是同谋鲁智深的话……恕我直言,仿佛好象貌似乎感觉上,这不怎么太象是鲁智深的作派啊……”

    他的哥们夏古岛立即表示支持:“我个人的很不成熟的大胆而胡乱地表示的一点点浅见是,鲁智深是一个粗卤之人,他如若知道我们发现了那里的情况,依他的性格,直接就把那树给铲了,或者至少,把那些字铲了,多快好省。难以想象他能有闲情去刻上林黛玉这么个名字,且不说他大概也许可能不是一个爱读书的人,即使读书,也最多是看看金庸叔叔写的《三侠五义》,决不至于会去看琼瑶阿姨写的《红楼梦》的,我都怀疑他那文化知不知道有林黛玉其人……”

    这两个探雷的工兵说完后,其他专家小心地看看高太尉,只见他表情木然,双眼微闭,便知道今天确实是说话的好天气了。

    胡图便也开口了:“我觉得首先应该从动机上去考虑,修改字迹,动机是什么?显然,只能是一个目的——混淆视听,这个大家想必没有异议,所谓混淆视听,就是要把我们故意引向真相的反面,也就是说,如果林冲活着,那么这个字迹能够让我们推测到他死了,反之,如果林冲死了,这个字迹能够让我们误以为他还活着……”

    费夷思说:“这样的话……我们似乎不论正推反推左推右推,仅根据修改字迹这个事,没有哪条思路能够必然推导出林冲到底是死是活……我是推得头都大了……”

    胡图接口说:“谁说不是啊,这样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林冲是死是活,不是一件肯定的事了,换句话说,我们曾经判断的林冲已死,不是一个必然正确的结论了……”

    夏古岛说:“那个思路去推只能让我们越搞越糊涂,我们还是简单一点——这个字迹是谁改的?”

    卜清白说:“就是啊,我们现在已知的是,涉及林冲杀人案的有两大疑凶:林冲和鲁智深,刚才我和老夏已经说过,依鲁智深的性格,这不象他的作派,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林冲本人!”

    费夷思说:“这个说法有个老大的漏洞啊——我们凭什么说,林冲案只涉及两个疑凶呢?”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连高太尉都睁开了他如封似闭的眼帘。

    少顷,还是胡图打破沉寂,“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啊,既然这不是鲁智深所为,那么除非我们能肯定地推断是林冲干的,否则,有其他的同谋也未尝不能啊……

    费夷思说:“如此,既能有一个同谋,也能有多个同谋,这同谋数量有多少就没法限定了,这案子够呛……”

    胡图跟着说:“唉,这算什么事啊,竟然还有同谋潜着水,我们先前完全不知道,这世道,怎么大家都这么喜欢潜水啊!”

    费夷思说:“潜就潜吧,偶尔又要冒冒泡,你看,这给我们的专案组造成多大麻烦……”

    赛波罗打断他的话说:“这话不对吧,就是因为麻烦才成立专案组吧,而且冒泡总比潜水强啊,至少,它给我们提供了线索啊。”

    “那确实,如果把专案组比作一个被车撞了的孩子,大家都潜着不冒泡,那不是见死不救么……”卜清白表示同意。

    “对对,我们现在就是要提倡传递温暖,拒绝冷漠!”夏古岛总是支持哥们卜清白的。

    “你要说到车撞的孩子的话,我以为监护人的责任还是更为重要吧……”费夷思吐槽了。

    “你这话意思是,司机的责任就不重要?”赛波罗忽然斜刺里插一杠。

    “路人冷漠的根源在哪里,难道不值得思索?”胡图想避开锋芒,将话题引向深入。

    “根源不就是南京的那个糊涂法官么……”赛波罗立马回应。

    高太尉实在忍无可忍了,大吼一声:“现在是分析林冲的案情,你们扯哪里去了,唵?!今天出门都没按时吃药吧!看来今后这案情分析会该建立智商准入制度了!”

    “对对,象赛波罗这样的,得验智商卡才能进来!”费夷思立即附和。

    “估计你有智商卡都没法充值……”赛波罗并不示弱。

    “滚!都给我滚!”高俅咆哮了。

    费夷思和赛波罗在地上滚了几下,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落坐。两人虽不敢开腔掐架,却免不了以斗鸡眼相视。

    高太尉眼见他们如此训练有素,倒也不便更多说什么,稍微平静一下,他又缓缓地说:“不过,我们还有一个绝密情报,林冲已经悄悄上了梁山!”

    大家互相对视一下,心想,这货还是打了埋伏。

    “之所以开始没有说出来,”高太尉似乎看穿了大家心思,又说:“是因为我觉得,这线索对解释树上的字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

    他停了一下,看看大家表情,知道这会儿就是拷打他们,估计也不会吐半个字了,便叹了一口气说:“怎么说你们呢,叫你们来开会,是想群策群力,老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倒好,三个臭皮匠,臭味都一样!非掐架而不能开口。不开口就不开口罢,做出这一副大义凛然的刘胡兰上刑场一样的表情做什么呢?”

    大家在心里一起开骂,这货属手电筒的——净照别人,不照自己啊!

    “林冲既然上了梁山,第一,他的死活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于是一切所谓的迷魂阵都失去了意义;第二,林冲是公然造反,与朝廷为敌了,”高太尉终于拿起茶杯,开始喝茶,看来又到了他讲课,大家听课的时候了,“象林冲这种人,一旦走上这不归路,他就不会在乎什么了,他既不可能让梁山上的同伙去布这种迷魂阵,更不可能亲自去做……”

    高太尉说着,又是不停地喝茶。大家都闭上眼睛养神。一片寂静。

    过了有一支烟的功夫,高太尉喝茶喝得有些肚胀,放下茶杯,说:“唉,我都忘记今天开会得讨论些什么了,林冲已经上山,其实再讨论他是否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看来他是有同谋的,而且可能不止一个,这些讨论也没有意义,他当强盗后,遍梁山可以说都是他的同谋,这已经不是一桩简单的刑事案件了,怎么抓林冲也不是出动几个警察的事了,看来还得动军队,他在梁山上,除非朝廷出兵剿匪,否则凭公安力量是不够的。当然,本太尉在其位,谋其政,我会在适当时候请求朝廷出兵,必要时,我还真想亲自挂帅,亲自带兵去抓林冲归案!”

    大家心里说,这根本不是我们的事了,把我们叫来干什么。

    高太尉仿佛看穿了大家心事,解嘲地笑笑,说:“喊大家来聚聚,就势会个饭局也是好的嘛。”

    大家一起长吐一口气,心想,早说啊,搞得我们这么紧张。这一向没什么纪念日,会也开得少,嘴里淡出鸟来。是该开一个会了。

    高太尉正要发话准备酒宴,外面来报,有紧急公文到,高俅命人呈上,打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诸位,你们是我的智囊团,我也不相隐瞒,况且此事也无可隐瞒,刚接来报,梁山贼寇攻破高唐州,高廉知府不幸遇难!”

    大家一听,一起长叹一口气,这饭局看来泡汤了。

    高太尉说:“梁山贼冠如此无法无天,必成国家大患,我正好趁些机会奏请朝廷发兵,必要时,我要亲自带兵征剿。大家可以各抒己见——”他看破了大家心事一般,说:“大家坐稳着,请放心,天塌不下来,即使天塌下来,饭还是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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