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的飞鹰传书是在她和宴轻回到幽州城后的第三日,送到了萧枕手里的。
萧枕收到书信后,手都哆嗦了,想也不想,就要亲自带了留在京城的五万京麓兵马赶去幽州城。
孙巧颜自然不能让萧枕涉险,一把拽住萧枕,“陛下,宁叶和温行之有五十多万兵马,而宴小侯爷和凌掌舵使手里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五万兵马,几场仗下来,早已不够这个数,会更少些,估计也就二十一二万,我们京麓是有五万兵马,但这五万兵马前去幽州城,也无异于杯水车薪,尤其是京麓兵马并不抵大用,去了也只是援救一时,更遑论,如此危险,您更不能去。”
萧枕跟孙巧颜急了,“你少管朕。”
孙巧颜竖起眉头,“你当我乐意管你?若非凌掌舵使走前再三叮嘱交待我,我才不会管你。”
孙巧颜看着萧枕黑了的脸,冷着眉眼道:“尤其是凌掌舵使强调了,无论前线发生什么事儿,就算收到了她急救的书信,不得已调用留在京城的五万京麓兵马,也要凌四公子和张炎亭张公子领兵,不许让您去。”
萧枕不信,“她真这样说?证据呢?”
孙巧颜从怀里掏出书信,“喏,这是她走前留的,你睁大眼睛看个清楚,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萧枕伸手拿过书信,还真是凌画的字迹,可真够未雨绸缪的,他一直无言。
孙巧颜白了萧枕一眼,“你是天子,是陛下,是九五至尊,如今这个时候,最该稳住的人是你。他们在前线打仗,战场上拼的是生死,若是你因莽撞出了事儿,你对得起谁?全天下的人都看着你呢,史书上也会评价一句莽撞之君。”
连您的尊称也没了。
萧枕没想到孙巧颜还会训人,他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
孙巧颜将他手里的信夺回来,揣进怀里,很有气势地对他问:“你还去不去?你若是去,我就敲晕你,让你睡三天。”
萧枕:“……”
他恼怒,“你敢!”
孙巧颜冷言冷语,“你看我敢不敢!大不了我不嫁给你,你还能因我阻拦你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诛我满门不成?顶多罢了我爹的官,他估计正乐不得的呢。”
萧枕:“……”
的确,孙相正乐不得辞官回家去颐养天年呢。
萧枕无话可说,咬牙,最后说:“你想得美。”
孙巧颜:“……”
她绷着脸问:“那你听话不听话?”
萧枕心里又一堵。
他如今是陛下吧?万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吧?竟然还被她问听不听话?
他又堵心又恼怒又焦急如焚,咬牙半晌,终究是败下阵来,对外恼怒地喊,“宣凌云扬、张炎亭。”
孙巧颜满意,转身打算去找她爹孙相。
萧枕喊住她,“你干什么去?”
孙巧颜回头看他,“陛下有何吩咐?”
萧枕没好气,“我问你干什么去?你回答就是了。”
往日里他在孙巧颜面前都端着身份,从二殿下到太子再到皇子,如今连朕也不说了。
若是以往,孙巧颜看他这副憋屈要恼又恼不起来的样子,心里该想笑了,但如今实在是笑不出来,也没好气地回他,“五万京麓兵马调走了,京城的设防可就没了,我得赶紧去找我爹商量,看看怎么应对突发状况。”
萧枕点头,本来要说什么,也不说了,“那你去吧!”
孙巧颜颔首,走到门口,又皱眉回过头,对他叮嘱,“陛下千万不要觉得京城如今就安全了,越这个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我去去就回,您务必不能让冷月离开您。”
又改口称呼陛下了,您的尊称也回来了。
萧枕“嗯”了一声,“朕知道了。”
孙巧颜出了御书房,去找孙相了。
凌云扬和张炎亭听闻陛下急召,匆匆入了宫,听闻凌画在幽州城告急,二人二话不说,连行装都顾不上回府换,便立马领命,出了皇宫,直奔城外的京麓大营。
孙巧颜找到孙相,对他说了如今紧急的军情以及京中如今没了五万兵马,她恐防生变,孙相神色凝重起来,来回在屋中急走,“得派人去催岭山出兵增援啊,否则幽州肯定守不住,宴小侯爷和凌掌舵使若是兵败,京城危矣。”
“肯定要派人去催。”孙巧颜道:“不过那是远的,近的还是要顾忌眼前的京城。我不信碧云山在京城的暗桩都撤走了,一定还有没揪出来的更深的。”
孙相叹气,“从先皇驾崩之日算起,这都多久了,京城掘地三尺一直在清查,你说还有,可是如今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了啊。”
孙巧颜道:“皇宫里肯定没有了,十之八九都换上了原二皇子府的人,只有少部分,但那些人绝对近不了陛下的身。如今我担心的,是各府里。”
孙巧颜发散思维地问孙相,“爹,您有没有觉得哪个朝臣看着像反贼?万一有朝臣暗中投靠了碧云山呢?那是不是能作大乱?”
孙相:“……”
他又没有火眼金睛,能看谁像反贼,谁就像反贼吗?
孙相瞪眼,“没有,你爹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你别瞎乱猜,也不许在陛下面前瞎说,伴君如伴虎,若因你一言半语胡猜乱测,引得朝廷动乱,可不是小事儿。”
孙巧颜自然知道,她清楚在萧枕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对孙相道:“凌掌舵使的书信一来,京麓五万兵马调离,我总觉得心下不踏实。”
孙相懂了,“说白了,不就是人手不够吗?”
孙巧颜点头。
孙相想了想道:“你书信一封给你外祖父母,让他们带着青雨山的人来京城住几日,青雨山有上千人,都是高手,虽不及五万兵马,但有人就好说,多少有点儿保障。”
孙巧颜一拍手,“还是爹您厉害,您不愧是相爷。”
孙相想一巴掌拍死她。
孙巧颜立即去写信了,青雨山距离京城不远,信鹰一日就到,青雨山的人骑快马来京,最快三日夜就能到。如今五万兵马刚走,就算有人要作乱,也要准备一番,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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