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刚一下语塞,深深地看了谢伟东一眼,仿佛第一次认识谢伟东一般,眼神满是复杂,这家伙比他想象的狠多了,之前谢伟东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徐洪刚也一直都把对方当奴才一样使唤,但他其实没有‘认识’过谢伟东。
这时谢伟东继续道,“徐市長,我还是那句话,反正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从来都不愿意服输,谁把老子逼急了,老子跟谁拼命。”
徐洪刚恼火地瞪着谢伟东,“你在谁面前称老子呢?”
谢伟东回过神来,旋即陪着笑脸,“徐市長,口误口误,我这不是日常口语嘛,说习惯了。”
徐洪刚冷哼一声,懒得跟谢伟东较真这些,神色严肃地盯着谢伟东,“放火这事,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许干,听到了没有?”
谢伟东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徐洪刚目光一凛,声音里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伟东,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如果敢擅作主张,不用调查组找你,我先收拾你。”
谢伟东眼睛转动着,干笑道,“徐市長,我肯定听您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徐洪刚撇了撇嘴,这才满意地点头,看了桌上的手机一眼,皱眉道,“调查组现在正四处找你,市局也在全力配合调查组搜寻你的下落,你还老是用手机,不怕人家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到你的位置?”
谢伟东笑道,“徐市長,您放心吧,这手机用的不是我的手机卡,是别人的,就算市局动用技术手段也找不到我头上的。”
徐洪刚不以为然道,“你怎么知道别人的就一定靠谱?你能确保对方不会出卖你?”
谢伟东认真道,“徐市長,我们出来混的就讲究一个义气,这手机卡的主人是我很早以前一个兄弟,他不会背叛我的,而且他现在早就跟着媳妇踏实过日子去了,找了个工厂安安分分打工,办案人员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他那去,所以这张手机卡我用着肯定不会有事的。”
听到谢伟东这么说,徐洪刚脸色稍缓,他之前并没有刻意跟谢伟东强调要注意安全和小心泄露行踪这些细节上的事,因为他相信谢伟东不至于弱智到连这些问题都要他刻意提醒。
沉默了一下,徐洪刚轻叹了口气,“也幸亏我这宿舍两边的房子都没住人了,不然你一个大活人藏在这里,还真的很容易被人察觉。”
谢伟东之前是避开监控来到徐洪刚这的,但不管他再怎么小心隐藏行踪,藏在徐洪刚这里终归也不是長久之计,短暂藏匿一些时日倒还可以,如果时间長了,显然也是不行。
谢伟东闻言道,“徐市長,您说的正是我担心的,您这里虽然安全,但我一个大活人藏着,时间長了肯定会被人发现,所以我们不能老是像现在这样被动不是,必须主动出击。”
徐洪刚撇嘴道,“你想主动啥呢你?我看你满脑子里就是还想着放火,我警告你,不能乱来。”
谢伟东讪讪笑笑,他的小心思还是没能瞒过徐洪刚。
徐洪刚自言自语道,“现在不是主动惹事的时候,咱们不找事,或许最后就侥幸过关了,一旦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最后把调查组给惹怒了,指不定就把咱们自个推入深渊了。”
谢伟东道,“那咱们现在就这样被动等待,啥也不做?”
徐洪刚道,“以不变应万变,这也是一种策略,更何况你才刚搞了一出车祸出来,现在必须消停点。”
谢伟东呵呵笑了笑,似乎不太认同徐洪刚的话,但也没说什么。
徐洪刚在宿舍里呆到一点半左右,随即又出门前往江州宾馆,准备陪同苏华新开始下午的考察。
徐洪刚到达宾馆,在一楼大堂等了一小会,苏华新从楼上走了下来,许婵这时候早已从苏华新的房间离开。
徐洪刚见苏华新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心头有些纳闷,心想难道是许婵伺候得苏华新不高兴?
快步走上前,徐洪刚关心地问了一句,“师兄,您有心事?”
苏华新阴沉着脸道,“刚刚陈正刚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出席明天的大会。”
徐洪刚脸色一变,“陈正刚这是想干什么,公然挑衅您吗?”
苏华新没说话,刚刚他和陈正刚通话时,一度也是这么想,但现在冷静下来,似乎也能理解陈正刚邀请他的初衷。
徐洪刚此刻一门心思只想拱火,继续道,“师兄,陈正刚这是蹭鼻子上脸了,您刚刚提拔,他是故意要打您的脸。”
苏华新挑了挑眉头,见有其他人过来了,道,“有人来了,先不谈这个。”
吴惠文的身影这时也出现在了宾馆门口,一行人开始了今天下午的调研考察行程。
对于苏华新而言,此次到江州考察的行程安排十分仓促,他的心思同样也没真正在考察上,所以下午到乡镇基层去调研民生,苏华新完全是走马观花,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
眼下在苏华新面前有个难题,是直接结束在江州的考察返回省里,还是继续留在江州参加明天的大会,又或者他不走,但也不参加明天的大会。
苏华新心里边是抵触参加明天的大会的,但他要是不出席,又怕被人认为是他怂了,刚提拔当上省里二把手的他,现在比谁都在乎面子。
因为心里还没考虑好,所以苏华新中午也没直接答复陈正刚,一直到晚上回到市里后,苏华新跟市里的领导应酬完,并且跟徐洪刚单独又長谈了一个多小时,心里依旧是没拿定主意。
十点多,苏华新送走徐洪刚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后,后边一个柔软的身躯抱住了苏华新。
苏华新对这个香水味再熟悉不过,许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提前来到了房间,尽管两人中午才办过事,苏华新这时候仍是有了反应,这会他不禁又念起了徐洪刚的好,他发觉自己现在精力比以前旺盛多了,徐洪刚给他送的那个药酒确实挺有效果。
转过身将许婵拦腰抱起,走到沙发上坐下,苏华新随口问道,“小婵,陈正刚邀请我出席明天的干部作风建设大会,你觉得我该出席吗?”
“为什么不出席呢?”许婵眨了眨眼,反问着苏华新。
苏华新一下也被问住,是啊,为什么不出席呢?
许婵又道,“苏哥,我觉得您该出席,您要是没在江州也就罢了,可以找理由推拒,但偏偏您又恰巧在这两天来江州考察,您如果不出席,外边肯定立刻就有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而且您跟徐市長的关系又是人尽皆知,这个时候您要是回避了,绝对会有各种对您不利的解读,而且您刚刚新官上任,这种时候怎么能弱了气势?”
苏华新听着许婵的话,满脸笑容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许婵跟着笑了一下,看了看苏华新,想问什么似乎又不方便问出口。
苏华新注意到许婵的异样,主动道,“小婵,你想问什么?”
许婵道,“苏哥,徐市長这次是不是悬了?”
苏华新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这个问题连他都不太愿意去想,因为他内心深处其实也不大看好徐洪刚能度过这个坎。
苏华新没回答,也等于是间接给了许婵答案,许婵轻声自语道,“看来徐市長这一关可能过不去了。”
苏华新闻言道,“也不能这么说,没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未来还存在很多变量。”
许婵听了,看了苏华新一眼,苏华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从苏华新的表情里还是能看出他的态度有些悲观。
许婵下意识跟着皱起眉头,徐洪刚个人会不会有事,许婵倒是不太在意,但她却担心自己的利益会不会受影响,她来到江州挂职的时间虽然不長,但却已经开始插手一些私人工程项目,为其个人捞取好处,并且吃相有些难看。
这一路走来,许婵经历了太多,她早已经看明白了,这年头除了自己外,任何人都靠不住,别看现在苏华新对她极为迷恋,但谁知道苏华新对她的热度能保持多久。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哪怕苏华新口口声声说只喜欢她一个人,同其老婆的婚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许婵也就当个笑话听听罢了,苏华新今天会迷恋她,明天就可能会迷恋别人,所以她只有趁现在苏华新还被她迷得鬼迷心窍的时候为自己多谋取一些好处,这才是最实在的,与此同时,用深层次的利益将两人捆绑,这样两人的关系才会真正長久,就算苏华新日后有了别的新欢,照样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许婵心里有不少算计,所以从利益角度考虑,她是不希望徐洪刚出事的,但如果徐洪刚这次真的悬了,那许婵就要考虑如何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影响。
因此,许婵今晚也想跟苏华新谈谈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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