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身世浮沉雨打萍-重生之不甘零落身为尘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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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甘零落身为尘
作者:西陵小珩g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徐慕和在京城只住了三日便带着月棠她们登车远赴江南忙生意去了,留下徐慕宜交由慕欢、慕礼两姊妹照拂。
因徐慕礼在京中交际不如姐姐,所以将给慕宜说亲的重任交付给了徐慕欢。
徐慕欢记得去离宫赴宴那次吴涯提过她家的一个亲戚,倒是可以先相看一番。
满心满脑都是喜事儿时,谁料还没出二月初二,宫里传了丧讯出来——长门宫的卓氏殁了。
徐慕欢对她的记忆只那一张永远面无表情的美丽脸孔,听说她从前是个最爱说笑的人。
“她怎么没的?”
“自尽”
俞珩也心有唏嘘,说罢摇了摇头。
“手割了脉搁在水盆里,宫娥早上进去以为她伏案睡着了,后来发现原是死了。”
或许是因为熟识,俞珩说罢觉得脊背一冷。
“她命虽苦,可总该爱惜自己的性命才是,你不是说过,陛下看她可怜,打算过两年放她出宫再带发修行一阵子,然后送回卓家去,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舒后没被吓着吧?”
俞珩摇了下头,“陛下召我去议事时舒后也在,也是舒后提议给卓氏仪礼下葬,并准许卓家在宗祠内供奉牌位。”
“舒姐姐心善,人没了恩怨自然也消了。”
俞珩这几日因公务繁忙心情也不太好,慕欢不想絮叨,惹他心更烦,只备了一小碗麦门冬煎,便想先去歇着。
“我今晚也早点歇,别的事明儿再说吧。”
俞珩褪了外衫躺在床上用手臂压着额入睡,眉头一点都没放松。
慕欢见他这样可不行,便拿了他的手,轻轻的给他按揉太阳穴纾解。
“睡吧,你身子重,别为我心烦”,俞珩闭着眼睛抓住慕欢的手说。
“这有什么,又不累。”
慕欢用指节去挂他的额和眼眶。
“欢欢,你可听说太后打算亲蚕礼后着礼部协同宗正寺给太子选妃吗?”
慕欢明白俞珩在心烦什么了,俞珩如今还兼任礼部的官,想必为给太子选妃的事情忧心呢。
“长公主上元节在天官祠就半遮半掩的跟我提了,不过她也清楚,选妃这事儿你就是个干活儿的,决定权在陛下和太后手里,所以也没说太深。”
“你这样愁,一定是太后看好的人选陛下又不想要。”
徐慕欢心想‘太后真是的,摆布不了儿子就打算摆布孙子。’
“太后钦定贾煜,陛下想定李芳菲,长公主私下里去谒见了舒后,自然是举荐女儿敬和县主。”
慕欢听罢笑了下。
“没准儿这太子妃还真能落到县主的头上。”
“你想啊,太后陛下争执不下,舒后出来转圜,最后折中选敬和,然后太后和陛下再想办法各往太子府里塞人争宠,内宅里惯常的套路。”
俞珩这会儿眉目舒展开,笑她聪黠。
“你忘了靖殿下。”
在徐慕欢眼里,成靖虽成了太子,可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朝中各方势力胶着,岂是他能左右的,这也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
“殿下私下来找过我。”
俞珩坐了起来,与徐慕欢脸对着脸,四目相视,在床帐上映出两道模糊黯淡的影子。
“他给了我第四个选择,抚远公府的解氏。”
解节,小字竹君,徐慕欢见过那姑娘一面,过了年十六了,比靖儿虚长两岁。
“殿下已心有所属?”
太子也到了萌动春情的年纪,知慕少艾太正常不过。
“殿下说选县主不如选解氏。”
这样冰冷的理由哪里是少年怀春,不过是权衡取舍罢了。
徐慕欢恍悟,“我竟小看了殿下。”
她心想‘解氏本来出过一个皇后,还曾诞下皇嗣,朝中曾几一度追随解皇后的人不少,可惜皇嗣夭亡,若是太子娶解氏女,那这部分曾经追随解氏,后来郁郁不得志的朝臣很容易重新倒向太子,毫不浪费的继承了解皇后留下的遗产。’
“可你就为难了?”
他们争来争去都是他们的事,慕欢只关心俞珩的处境。
“陛下选李芳菲是为了巩固自己,太后选贾煜是想将失去的后位从下一辈中找回来。”
“长公主举荐女儿是为了自己能在太后薨逝后继承衣钵,成为贾氏的家长,至于靖殿下不想要芳菲,是怕王家日后尾大不掉,成为王莽、霍光之辈,他需要培植自己的亲信。”
“你是陛下的信臣,可长宁府的未来也在太子手里呀。”
徐慕欢越想越觉得太子心思深沉。
“李芳菲为太子妃受益的不只是王家,看来殿下已经有意识的遏制潜邸旧臣了。”
太子先来找俞珩私谈,未必是试探长宁府对他的态度,毕竟潜邸旧部都是拥立他的。
但若是因选妃得罪了他,那就是开了个坏头,难免印象不好。
徐慕欢劝道:“未来如何不可测算,先得想好眼下。”
“要不你称病吧。”
慕欢寻思了会子说:“向陛下和太子表明咱们长宁府只想做个效忠朝廷的纯臣。”
“之前因土地的事儿你奉旨查抄,潜邸旧臣里除了王家就你最出风头。”
俞珩也想‘急流勇退’,可皇上这会子正盼着他顶住太后和长公主的压力,就这么撂挑子,岂不是有违上意。
简直是伸头挨太子一刀,缩头挨陛下一刀。
俞珩叹了口气,“而且阿元订了婚约,明鹭在孝中无法参选,我想借口避嫌都不行。”
“要不我去求见皇后?这事儿也只舒后能在他父子中间调停。”
俞珩觉得这倒是个方法。
这前狼后虎的局面,也只能由徐慕欢以妇人之间的悄悄话形式,将太子的意思说给舒后听,反正最后出面转圜的也得是中宫。
三日后,徐慕欢以请安为由奏请中宫求见。
“过了上元节,我便吩咐内侍省免了命妇们入宫伺候,清静了几日又无聊起来,你就像及时雨般地来了。”
舒绾去了心病后气色愈发的好。
“阿元怎么没同你一起来?我还怪想她的。”
“若不是知道你夫妻俩视这个女儿珍珠宝贝似的,我还真想像从前那样,留在身边抚养一阵子呢。”
慕欢这几年在官眷内走动时听说过,嫁入皇室做正妻的女孩子,不管出身高低,成婚前都得经过宫里的嬷嬷教导。
舒绾提起这些话,慕欢猜不出是她真喜欢阿元还是有提前教导的意思。
“绾姐姐,我今天来是有桩心事。”
徐慕欢在舒绾面前从不耍心机,取什么巧计,她分得清什么人是交心的,什么人是浮于表面的。
“这桩事惹得宗璘愁,我也跟着他愁。”
“快说说,是什么事儿滞住了你这么个聪慧人。”
慕欢叹了口气说:“十三接了陛下旨意为殿下选太子妃,他见识少,本以为不怎么,可选到现在却为难起来。”
“芳菲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无可挑剔,县主更不用说了,亲上加亲,贾氏是太后嫡亲,出身名门的闺秀,可殿下似乎更中意解节。”
徐慕欢提起解节的名字,舒绾回想了下她的画像,大致想起她的模样来。
“靖儿有中意的人并未跟我说过。”
徐慕欢又是叹气道:“不管选谁都是陛下和姐姐娶儿媳,殿下聘正妻,十三不过是按照规矩走一遍礼制。”
“可现在他是既怕辜负了陛下,又怕惹太子不痛快。”
“昨晚与我私聊了半宿,左右为难,想让我进宫听求姐姐给指一条路,也好让他心安呀。”
舒绾稍许迟疑,但还是毫无隐瞒的告诉了徐慕欢,说:“靖儿跟陛下在选妃事情上已出了分歧。”
慕欢大惊,心想‘太子原来实在陛下那碰了钉子才另谋计策。’
“陛下其实先退一步,准竹君为侧妃,在芳菲后入府,可靖儿就是不要芳菲,执拗的让陛下生气,若不是我劝,家宴那日便僵持住了。”
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慕欢一听便感慨不已。
“少年之爱素来纯粹,没想到殿下如此痴情。”
舒绾听罢略带疑惑的摇了下头。
“我本也这么想,以为靖儿痴爱那解家姑娘,可问了他身边的小厮,老师曹光还有博阅,都说殿下不曾与这个解节接触过。”
“我想不通,若不是囿于男女情爱,为何靖儿如此固执呢?解节为侧妃不也一样。”
话倒是没错,即使解节屈尊入太子府为侧妃,仍能达成拉拢的目的。
“要不我探听探听?”
舒绾眼睛一亮,深表同意的连点了几下头。
她困于宫中耳聋眼瞎,不如徐慕欢在官中行走消息灵敏。
“绾姐姐,那你可得帮帮十三,他如今夹在陛下和殿下中间要成受夹板气的小媳妇了。”
舒绾忙笑了,拉着慕欢的手安抚道:“放心,陛下和我都心里有数,靖儿想误会十三我也不能让。”
……
徐慕欢在舒绾那里吃了定心丸后便着急出宫,她还心急把今天听来的事儿告诉给俞珩。
出了未央宫的正敬门不远,路过一个半开门的小院,竟看见几个太监正在施刑,冰冷梆硬的地上跪着几个衣着素净的女子,那些太监正在掌她们的嘴。
徐慕欢看不得这样欺辱人的事情,忙别过头去躲开视线。
“林内官,她们是犯了什么错?”
林内官知道徐慕欢是舒后的闺中密友,故一脸殷勤又神秘的说:“夫人可知道小公主生病的事儿?”
慕欢点了下头,“跟她们有关系?”
那内监挤了下眼睛,说:“小公主病的无缘无故,几位太医会诊也讲不清怎么就哭闹不肯好好睡觉,陛下心急的让钦天监来看,说是受了冲撞,有人将恪选侍前一天在宫里头烧纸的事揭发出来,陛下赏她好几天的耳光,还降了她的位分,挪到清净斋让她闭门礼佛。”
慕欢记起她了,曾经粤华殿的恪嫔,住在嘉辰宫隔壁。
如今的处境不知道陛下是真因女儿病中心急,还是厌烦她故意刁难。
“她给谁烧纸?”
那太监只悄声的说:“卓氏。”
一个身世如飘萍的女子在祭奠另一个零落为尘的女子。
纵然慕欢曾经与她们针锋相对,听罢也悲从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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