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俞明鹭的婚事刚圆圆满满地办完,徐慕欢还没等喘口气,身边的人边接二连三地病倒,先是太妃病了,又有明澈微恙,请大夫、开方、配丸药,害得她又不得闲。

    好在一老一小病得不重,只虚惊一场。

    家里人的病尚未好完全,肖芝兰探太妃的病来串门时又说贺孟瑛也病了。

    如今两家也算是亲戚了,徐慕欢打算去侯府探望探望,也不枉她二人好了一场。

    这日,徐慕欢带着结香、垂珠两个丫头,备了些珍贵的草药,驱车往靖安侯府去探贺娘子。

    慕欢一进内房,只见贺孟瑛歪躺在八步床上,屋子里混杂了四五种药气,端茶端药的女儿和丫头们都敛气哀容的,可见病得不轻。

    “哟,怎么病得这么着了?”

    徐慕欢坐在床边的椅子里,“这几个月气温冷冷热热不消停,我寻思你就是伤风染寒罢了。”

    贺孟瑛正吃饭,丫头端了一小碟饺子,徐慕欢接过来想要亲自喂她,还抱怨了一句说:“怎么没备几样营养粥来,吃这东西,病人也不好下咽。”

    那丫头微垂着头,答道:“大夫说娘子血虚、气虚,给开了方子,让吃头胎的紫河车,娘子吃不下去,只能包了饺子来。”

    徐慕欢一听是紫河车,胃里突然一阵恶心,但怕影响病人,忍住了没表现出来。

    夹起一个,劝她道:“既是这样,东西难得,你快吃下吧。”

    贺孟瑛推辞了下,摇头说:“刚吃了三个,吐了一个,且放那,等我缓缓再往下噎。”

    丫鬟见贺孟瑛不吃了,忙端了漱口的唾盂和蜜水来伺候。

    “你说你,好好个人,怎么突然就这虚那虚了?”

    徐慕欢让结香把带来的礼给一旁的丫鬟,又说:“亏我府里还有些参,都给你拿了来,这东西最补气补血。”

    见贺孟瑛漱完口,慕欢坐过去,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

    “我听说你府上太妃也病了,可要紧?”

    贺孟瑛叹了口气,“若不是我身上不好,怎么也得过去请安。”

    “就是鹭鹭的婚礼闹腾的,老人家不比年轻人扛折腾,再加上孙女突然离家闪了一下子,病就来了,连我们哥儿都跟着咳嗽了几日呢,听府里的老人说,不止白事有白煞,喜事的红煞也厉害呢,吓得我赶紧请了道士来念经驱祟。”

    “这会子太妃恢复得差不多了,食欲也见好,昨晚上突然想喝热汤,厨房做了来,她一口气喝了两小碗,今早更有了精气神,知道我要来看看你,特地找了这些草药叫一并带过来。”

    “要不,我把给太妃和哥儿瞧病的太医荐给你?”

    谁想贺孟瑛听罢摇了下头,说:“我这是心病,这些个人参、人肉能医好身,我这心一时半刻也难医好。”

    徐慕欢听月蔷说过冯府分家的事儿,今年三月是冯老夫人仙逝一周年,冯家两个小的一过周年祭就张罗着分家,想必贺孟瑛是因这事儿大病一场。

    徐慕欢劝她宽心,道:“就算是闹一场,早分开也早安心,何必将自己气出一身病来,得意的还不是内起子人。”

    提起此事,贺孟瑛动气地咳了几声,丫鬟忙过去给她摩挲心口顺气,又端了枇杷糖梨水来。

    “外人不知这里头的事儿。”

    访客虽多,但家里事儿总不好见人就叨登出来,贺孟瑛也是跟徐慕欢要好,如今又沾亲,才肯与她倾诉。

    “分家也就分了,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吃些亏我这个做大嫂的也认,可未免太欺负人了。”

    贺孟瑛说起来就泪盈眼眶。

    “老太太活着时就预料将来得分家,以老二、老三的名义在京置了两所房子,因当初老太太手里现银不够,就在公账上支了些,当时我想也没多少钱,就勾了账,也别因为这点子钱寒了长辈的心。”

    “分家时,老三这个畜生。”

    贺孟瑛咬着下唇骂道:“还跟我们额外要一千两。”

    谷悪</span>  “他大哥问做什么要一千两?老三便答,他们两口子搬出去,侯府里原来住的几间院子给了我们,这得折银,还说修园子、院子,零零碎碎的都不细计较了,都算在一千两里。”

    “我说母亲给他兄弟俩额外买了房子,家里这几间院子岂不互相抵消了。”

    “老三竟说外头的房子是母亲心疼小儿子,买来送他兄弟俩的,不能算在这里头,他们搬出去住,哪有不补偿的道理。”

    贺孟瑛指着骂道:“你说他是不是丧良心!”

    “这还不算,老三见大郎不依,竟让她媳妇偷着去撺掇老二家,本来二房没有这些幺蛾子,被他这一挑唆,也跟着起哄要银子来。”

    “还说原来他两口子是没想明白,如今想明白了,觉得老三说得有道理,故也来要银子。”

    贺孟瑛骂得急了,又咳嗽两声。

    “你说说,往日没分家时,他们吃喝拉撒全在公账上走,使得是官中的银子,恨不得买根针都要开一笔几十两的账目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大郎将来袭爵,这些亏是我们该然的。”

    “我们愈发谦让,如今他们愈发忘形了。”

    徐慕欢劝她道:“要不找个明事理的长辈来中间调停调停?”

    “哼!”贺孟瑛挤出一声来。

    “要是光对付二房、三房我也不至于气成这样,我贺孟瑛是个再软的柿子,也不至于被他们拿捏至此。”

    “气我的是我们家大郎。”

    “开始他还跟他兄弟争辩呢,我还挺解气的,可过了几日,见老三媳妇联合了二房也来闹,他倒怕闹大了,竟来劝我,说不如拿出两千两来平息此事,京中人看笑话不好。”

    “笑话?”贺孟瑛一指自己,说:“我真拿了这两千两才叫人笑话呢。”

    “冯大郎这个王八羔子”,贺孟瑛真是气急了,也不避讳徐慕欢,什么话都骂了出来,“他竟偷拿了我的私房钱给了二房三房,你说我能不气成这样么。”

    “合着他们一条藤欺负我一个,他把钱给了,三房得了意指不定外头怎么诋毁我呢,指定说我挑拨亲大哥刻薄兄弟。”

    想起报仇,贺孟瑛像是来了精气神,立起眼睛说:“等过些日子我身上好些,就递诉状去衙门,他们拿了一千两银子就休想要外头的房子。”

    “终归那房子我也有出钱,定契的中间人还是我找的,这官司我打定了,内两房不来求着我退钱,我就不姓贺,白白地在这府里活这些年。”

    徐慕欢心想‘这亏吃得确实窝囊’。

    不过人家的家事,也没求到自己头上,她也不好多插嘴,只劝她多保重自己身体,气坏了不值当。

    ……

    贺孟瑛有病在身,不能起来送徐慕欢,便让大女儿冯月婉代劳。

    “你月嫦小妹妹可好?今儿怎么没见她在娘子身边伺候?”

    因月嫦跟阿元是同窗,故徐慕欢惦念着她呢。

    “她今儿跟着父亲往庙里给母亲祈福去了,还要在庙里吃斋一个月才能回来呢。”

    常说女儿像爹,冯家大郎冯万禄一副憨态,可这两个女儿偏生得像贺娘子,且比贺孟瑛容貌还出色,都是玲珑、袅娜、温婉的形容。

    徐慕欢寻思也就是自己儿子还小,不然非得定下一个丫头来不可。

    徐慕欢知道冯月婉定了亲,但月嫦还没定,她跟阿元一般大,虚年十三,比徐文嗣小五六岁,倒也算般配。

    这一想,不由得动了真心,若是徐文嗣此番能高中,还算能攀上冯月嫦。

    直到上了马车,回府的路上,徐慕欢还惦记着徐文嗣这次能不能高中,若能中,她打算去跟贺孟瑛提,看她愿不愿意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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