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瓦涅米,其实拥有六万多人口,而且还拥有大学,飞机场等现代建筑,严格而言,罗瓦涅米已经是个城市,现在,市中心已经南迁,只剩下老城镇和圣诞老人村还留在旧址,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大多都是本地的拉普人和萨米人,更多的其他人都生活在距离这个老镇区南部八公里的罗瓦涅米市区。

    但是老城镇的居民仍然愿意把自己这个小镇称呼为罗瓦涅米,把二战后才新建的罗瓦涅米新城区称为大拉普兰。

    除了一些来这里开始北极探险之旅的游客,和每年圣诞节前后的全世界旅客,大多数时候,老城区都是很悠闲的,这里的人没有欧美发达大都市公民的追求,也许在那些大都市公民眼中,这个老城镇的人是慵懒的,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只会照看着自己的驯鹿农场,如果驯鹿不需要照顾,那么他们可能就会去青松林里转转,提前半年也许更久的时间选一颗圣诞树,或者叼着烟斗,划着小船去湖面上钓鱼,湖边雪原一望无际,青松林立,只有澄澈的湖水随着小船荡开一连串涟漪。

    每年,游客和探险者都会在固定的几个月前来,所以其他月份的时候,镇上的人都是很清闲的,除了邮差和扮演圣诞老人的人们,蒋震想,如果自己是个没什么大理想的人,就定居在这个北极圈上的小镇上,把一个只负责推车的治安官副官干到白发苍苍的年纪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条大河,波浪宽”蒋震划着老汉斯家的桦木小船在湖面上行驶,他准备钓些鱼来吃。

    芬兰号称千湖之国,国家海岸线又足够长,所以几乎可以说淡水鱼海水鱼的供应都很丰饶,这也促使芬兰人想出来各种烹制鱼类的手段,烟熏,火烤,蒸,炸,煮,腌,炖甚至是生鱼片。

    哼着小曲,把船划到湖中心,随便扔下几个吊钩之后,蒋震就躺在小船上双手放在脑后望着纯净的让人心悸的天空发呆。

    他在这里已经休息了四个月,可能那些追逐他的人,会想着他重返非洲找个战乱国家藏起来,却没想过他这个暴力分子会跑到芬兰北极圈附近扮囚犯。

    四个月不摸武器的时间,对蒋震这种级别的战士,已经足够长,虽然他每天还会用一些基础运动来保持自己的体能,但是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他的其他技巧,诸如射击,搏斗,驾驶等等战斗技巧都会出现不可避免的生疏,那些技能全都是需要依靠高强度战斗来保持水准的,并不是说学会了一次之后,就一辈子不忘。

    这也是教授那种老怪物让人觉得可怕的原因,他干了一辈子特工,就算体能也许不如壮年人,但是就经验和技巧而言,已经到了让人生畏的地步。

    不知道这个怪物教授去没去美国找金荣万。

    “沙巴沙巴,听大克劳斯说,你成了他的副官?”远处的湖边正准备驾驶小船和蒋震一样来钓鱼的中年人,对蒋震的方向叫嚷了一句。

    蒋震懒洋洋的抬起手臂晃了晃:“我现在还是个囚犯!杜尼。”

    “但是大克劳斯已经把你要留在这里的事宣扬的满小镇都知道了,镇长说他准备帮你开个庆祝晚宴。”叫杜尼的中年人操作着他的独木舟慢慢朝蒋震这里靠近:“当大克劳斯的副官也不错,除了那辆警车有些破。”

    其实大克劳斯的警车并不破,只不过任何汽车长期呆在北极圈这种低温环境下,小故障频发是不可避免的事,大克劳斯总说他的吉普警车是破烂,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认可大克劳斯的警察的确是辆破车。

    “这个时候你不该做社区劳动吗?”杜尼把船与蒋震的船靠在一起,然后把自己的烟斗裝好烟丝递给蒋震问道。

    蒋震接过烟斗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粗砺的烟草说道:“我现在就在劳动,帮老汉斯家钓鱼。”

    杜尼自己拧开随身携带的酒瓶,朝嘴里灌了一口自己酿的高度啤酒,重重哈了一口气说道:“按照你现在的劳动方式,老汉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吃到你钓的鱼了。”

    眼下是九月份,无论是北极探险者还是游客,全都是淡季,没人来罗瓦涅米,要等到六月份和十一月份十二月份时,才会蜂涌来一大批游客和探险者,所以镇上的居民现在都很闲,把驯鹿的食物备足,就可以出来钓鱼喝酒,看到蒋震和杜尼在湖面上,很快,其他男人也都划着各自的小船凑了过来,说是钓鱼,实际上就是在悠闲的午后聚在湖面上喝酒闲聊。

    连大克劳斯都借了个小船凑了过来,美其名曰说他来维持罗瓦涅米男人的集会秩序。

    “沙巴沙巴,你是哪的人?亚洲什么地方?”一个留着络腮胡子披散长发的大汉,一边给自己装着烟斗,一边对蒋震问道,他的形象如果去扮演海盗或者什么其他反派人物,简直都不需要化妆,非常形象,来旅游的游客都不会和他问路。

    基本上留在老镇区的人,全都是不愿意离开故土的人,他们一辈子哪也不会去,就守在罗瓦涅米,养殖驯鹿,钓鱼,伐木,酿酒,繁殖下一代,继续,周而复始,虽然他们不愿意去外面的世界,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好奇,所以沙巴沙巴这个风雪中的来客,就是最好的答者,有时间,镇上的人们就愿意和蒋震聊聊天,听他说说外面的故事。

    虽然罗瓦涅米不缺少游客和探险者,但是那都是来去匆匆的过客,像蒋震这样留在这里四个月的人,一个都没有,不是谁都能受的了每天都有风雪以及极昼极夜的日子。

    “我来自中国,我是中国人。”蒋震抽不惯本地人那些粗砺呛人的烟斗,所以自己点了一支香烟,对问话的络腮胡子大汉答道。

    “哇哦,我还在网上搜索过这个国家,我担任圣诞小精灵时,还收到过来自中国的贺卡,可惜我看不懂,是别人用软件翻译出来的。”又一个中年人,听到蒋震的话,接口说道。

    一个稍年轻些的青年把自己船上的渔网撒下之后,对蒋震问道:“你之前干过什么,沙巴沙巴,你对镇长说你当过军人?你杀过人吗?”

    “那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我在非洲当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当然杀过人,我杀过最少两百,不,五百个人。”蒋震最开始伸出两根手指头,不过很快又改口,同时把整个手掌摊开。

    “吹牛。”那青年撇撇嘴,显然对蒋震说的这个数字不相信。

    “那好吧,我换个别的故事,我见过很多漂亮姑娘”

    就这么在湖面上打发掉下午时光,傍晚时,一群男人才各自划着船家,蒋震与大克劳斯一起到镇上,他在镇上的临时住处是圣诞老人村驯鹿鹿苑旁边的一处木屋,镇长已经决定,等春天来临后,就组织镇民帮蒋震盖一栋属于他的房屋。

    “晚上我要去埃森家里吃鲸鱼肉,不用接我,我自己去就可以。”蒋震对准备送他的大克劳斯说道。

    “沙巴沙巴,那边有几个人好像在找你,他们说找一个来这里做社区劳动的黄种人。”还没等大克劳斯上警车离开,埃森已经驾驶着驯鹿雪撬车过来,他今天的圣诞小精灵工作已经做完了,下一次可能要等到两个月之后。

    “可能是俄罗斯人。”大克劳斯腆着肚子,把腰间挂着的枪套故意露了出来,然后对蒋震平静的说道:“我和你去看看,来罗瓦涅米找麻烦,这些俄罗斯人打错算盘了,我们还可以给大拉普兰城区的警察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支援一下,反正只有几公里距离。”

    “家吧埃森,我会记得去你家里吃晚餐,谢谢你的消息。”蒋震不慌不忙的先把埃森打发走,等埃森抖动缰绳,驾驶着驼铃叮当的驯鹿雪撬车离开之后,他才看向大克劳斯:“可能,我没办法在这里常住了。”

    “开什么玩笑,小子,你以为几个俄罗斯坏小子就能吓到我们?二战时希特勒那个混蛋把罗瓦涅米炸成一片废墟,但是我们仍然守在这里没有屈服,走吧,我们去看看。”大克劳斯率先上了警车,抓起车上的对讲系统联络城区警察局,呼叫支援。

    这里甚至还没有说完话,远处大克劳斯的老婆就已经快步朝着湖边这里跑来,脸色焦急:“克劳斯!克劳斯!贝莉尔被人带走了!克劳斯!”

    大克劳斯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老婆,他此时正低着头对着对讲机里说着这里的情况,但是车外的蒋震已经听清楚了大克劳斯老婆的话,他把大克劳斯朝副驾驶上用力一推,自己坐上驾驶席,然后发动汽车,挂挡,起步,眨眼之间就冲到大克劳斯老婆的面前:“上车再说!”

    “贝莉尔被人抓走了!”

    直到这时候,大克劳斯才刚刚反应过来,他握着对讲器正诧异自己怎么出现在了副驾驶,他老婆这句话就让他又愣在当场。

    贝莉尔是他的亲妹妹,是他父母最小的女儿,今年刚刚二十三岁,拉普兰大学北极动物研究中心的学生,本来有机会离开罗瓦涅米,但是贝莉尔选择留在了这里的北极野生动物园工作,今天刚好下班,与她的嫂子一起接上大克劳斯准备父母家吃晚餐。

    “联系警察,先让他们赶去大拉普兰北部公路的路口设置路障,别担心,大克劳斯,你妹妹不会出事的。”蒋震握着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让这辆吉普警车在小镇的道路上狂奔,平日在大克劳斯手里总是故障不断的警车,在蒋震的手里,则已经变成了一头咆哮的怒兽。

    大克劳斯这个治安警长真的没有处理突发事故的经验,这个小镇安逸太久了,自从二战结束后,这个小镇的人可能就再没经历过任何枪火与暴力,这里是圣诞老人的故乡,这里的人也和圣诞老人差不多,善良,快乐,接待着远道而来的游客,大克劳斯说是警长,但是让他去干些抓捕的活儿,可能都不如他养的那几条雪橇犬厉害,此时大脑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蒋震的一句话让他过神来,抓着对讲机开始联络市区警察局,让对方派出警力去最近的路口设卡。

    汽车行驶到小镇的公路口,蒋震停车甩开车门:“大克劳斯,带着你老婆下车,我去带你妹妹。”

    “我不下去。”大克劳斯握着腰间的枪套,对蒋震说道:“我和你一起去,你没见过贝莉尔。”

    “没时间了,快点,照我说的做,相信我,我见过贝莉尔,在你办公桌上的照片上,我记得她的模样。”蒋震把大克劳斯朝车外推去,不等大克劳斯的屁股落地,这辆吉普就已经朝着罗瓦涅米市区的方向冲去。

    蒋震其实内心没有刚才安慰大克劳斯时那么轻松,盘踞在芬兰这个国家的黑帮主要是俄罗斯人和爱沙尼亚人,干的生意也是贩毒外加组织女人出卖肉体,只不过那些女人全都不是自愿出卖的,而是被他们拐骗然后用毒品加以控制的,他们最常干的事,就是把芬兰的女人卖去其他国家,把其他东欧诸如爱沙尼亚乌克兰等地的女人带来芬兰。

    贝莉尔,只看还是个少女时的照片,就好像冰雪中的娇艳女神一样,为了这样的一个极品美女,暂时不找自己的麻烦,把这个美女转手高价卖一笔,绝对是俄罗斯帮派务实的办事风格。

    强行带走一个芬兰女人,对俄罗斯帮派而言,就好像和吃饭一样轻松,只要女人到了他们的车上,就再也没人能知道她们的下落,哪怕他们被捕,也不会说出对方的下落。

    蒋震的这辆警车快速的行驶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可是一直抵达警察临时设置的路障,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车辆,只有这一条公路,除非俄罗斯人准备跑去北极做皮肉生意。

    “是大克劳斯让我追来的,我是他的副官,他在安慰他老婆。”蒋震对正检查的警察探出头打了个招呼,警察对他点点头,显然从大克劳斯那个大嘴巴里知道了他有了个罪犯副官的事:“没有发现贝莉尔,过去的车也都没有问题。”

    “有没有货车?卡车?”蒋震追问道。

    “我们赶来之后只遇到了一辆,两分钟前一辆蓝色厢式货车,不过司机是芬兰人,箱式货车,只有一辆,他说他是去罗瓦涅米送马铃薯的。”警察说道。

    “多谢,我去看看。”蒋震说完就坐正身体,驾驶着警车继续朝前追赶。

    很明显,这辆厢式货车本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自己重伤了一个俄罗斯帮派分子,那些种族灭绝主义者不把自己折磨到没有人样,是不会轻而易举杀掉自己的,只不过可能是看到了贝莉尔这个美妞儿,觉得先赚一笔再找自己的麻烦也还来得及。

    如果自己不尽快找到这伙人,也许一夜之后,贝莉尔就该出现在芬兰以外的地方,或许被高价卖出去当女奴,或者被注射毒品控制之后成为高级妓女。

    好在大拉普兰这个城市的名字虽然带一个大字,但是比起中国的城市,只能算是一个城镇,可能中国的随便一个三级城市都比这个大拉普兰还要大一些,进入城区主干路不久,蒋震就看到了那个警察说的厢式货车,毕竟货车的速度比起警车来还是要差些。

    蒋震打方向盘一个侧切的动作横到了货车的车头前,货车司机死命踩下刹车,四个车轮在地上搓出一条刹车线,才堪堪停下,最多差个几厘米就与警车撞在一起。

    蒋震从车上下来,压根就没理会探出头按喇叭的司机,走到货车后面打开,发现后车厢的开门设计是从内从外都可以打开,这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推断,这辆厢式货车是用来把自己装走的。

    他把外面的扳手打开,拉开货柜门,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车厢里空空如也,但是看车厢地板上的痕迹,有很多人的鞋印,脚步凌乱,有过挣扎,而且空气中还有香烟和大麻以及淡淡的女人香水味道。

    蒋震扭头望向四周,那些俄罗斯人带着贝莉尔应该是刚刚下的货车,自己是在坦佩雷打的那个俄罗斯帮派分子,为了避免自己服刑时被帮派分子找麻烦,坦佩雷法官把自己安排去了芬兰堡监狱,又特意打发到了距离坦佩雷五百公里外的罗瓦涅米去进行社区劳动,没想到这些俄罗斯人居然特意找到了这里。

    如果是坦佩雷来的俄罗斯帮派分子,那么他们除了这辆货车,很可能还有其他车辆,毕竟想把自己活着带去坦佩雷,不太可能陪自己去搭飞机,而且他们应该是想要转移贝莉尔,并不会放过自己,所以等他们把贝莉尔送走之后,应该还会有人留在罗瓦涅米找自己的麻烦。

    而此时,货车司机已经跳下车,走到蒋震面前,可能注意到蒋震没有穿着制服,而且是黄种人,他大着胆子问道:“你喝多了?快把那辆车从我的货车前移开!”

    蒋震手腕翻转之间,阿拉斯加捕鲸叉已经狠狠捅在了这个火车司机的大腿上,蒋震把他按到货车车厢上,冷着声音说道:“只要我的刀锋再稍稍上扬五毫米,就能割断你的大动脉,让你流着血跑去医院,最后却悲哀绝望的死在医院的急救床上,告诉我,俄罗斯人和那个女孩在哪?”

    “啊”惨叫声还没出口,司机的嘴巴就被堵死,蒋震慢慢转动着刀柄,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要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要么告诉我那些人在哪,要么我割断你的动脉后顺便阉割了你,让你死都无法升入圣灵殿,北欧神话中,没了生殖器的男人,是没办法去那么神圣的地方的,我还会找到你的妻子,孩子,亲人,折磨他们,蹂躏他们,而你只能冰冷的躺在墓地里,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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