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游蕊刚一回到家,就听游母冷冷道:“谁让你跟溪田走那么近的?”
游蕊反问:“你不是一直担心我嫁不出去吗?”
“那也不是让你去跟一个大男人来往!”游母言语之间十分嫌弃,“你还嫌村里人的闲话少了?”
“我嫁给他自然就没有闲话”,游蕊毫不在乎游母的嫌弃,无所谓地走回厨房,“您找人给我说的那些人家,我不会再去见面。”
“没门儿”,游母压着声音吼道,“你知道那个溪田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就要嫁过去?万一是个杀人逃犯,你以后要一家人都被人戳脊梁骨?”
游蕊实在有些无法忍受游母的刻薄,“那您就别再认我。”
“小姑!”
“妹妹,怎么跟母亲说话呢?”游桥斥道,“娘这样的担心也在情理之中。”
游蕊从没有像这一个多月来这样,心里一直一直地在堆积着委屈,她一直都是在用这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来开解,可是再能忍的人也有限度。
她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您真会有这样的担心,倒不如担心担心一个镇上的屠户,怎么就连个媳妇都娶不上?真的只是因为长得凶吗?”
“好啊,这是埋怨我不给你找好婆家?”游母指着大门道,“你出去问问,现在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名声?那各村里好小伙儿多着呢,你且问问去,谁愿意娶你?”
游蕊一时间很无力,跟这位母亲争执,又能争出个什么来?
游母说道:“前两次来相看的,不好吗?你倒是有点本事啊,隔壁的一露面,那两个谁多看你一眼了?”
这事儿让游母一直憋着气,此时说着就忍不住大声。
两边的邻居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吃饭的游欢意低了低头。
游二柱骂道:“这碎嘴婆子,二山也太窝囊了,连婆娘都管不住?”
游桂花家里,听到游母这几句话,游桂花母亲何氏摇头,“前两次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欢姐儿故意的,桂花啊,以后你别跟她多来往。”
“知道”,游桂花说道,“不过蕊也是活该,谁让她一直惦记着陈宏哥,要我是欢姐儿,我也得给她捣捣乱。”
游大金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
游桂花笑道:“我就是说一说”,突然道:“爹娘,你们觉得山上的溪田怎么样?”
“咋了?”何氏问道,“他往你跟前凑了?”
游栓子立刻道:“那溪田可会打野鸡了,但是只打一只给了黑蛋。”
“怎么回事?”游大金问道。
游桂花便把上午的在山里的事儿说了说。
何氏听完,琢磨着问道:“那溪田是看上蕊了?”
说着向外撇了下嘴,低声道:“就你们二婶子那傲气,她可不会把她那一个闺女嫁给连半亩地都没有的溪田。”
游大金还有一个哑巴的长子,听到母亲的话,比划了两下,意思是隔壁的游蕊还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不嫁给溪田还能有别的好人家。
挨着哑巴长子坐着的,就是一年前一家子花了十两银子从隔壁何家村聘来的媳妇小何氏。
见他比划老半天还是说的游蕊好话,小何氏笑道:“就你傻,你眼里咱村哪个人不好?依我看,蕊就不是个安生姑娘,长得不如欢姐儿好,偏处处要和人家比。弄到这一地步,还不都是她自己作的?”
“不过,咱们家小姑是不是看上溪田了?”小何氏看着桂花笑问。
桂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没说话呢,母亲就是一句:“少想那些没可能的。那溪田无根无基,又无半垄田,还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营生,嫁给他才是一辈子毁了呢。”
桂花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说道:“娘,您是没看见,他一下子就把一只野鸡捉住了。”
“就你眼皮子浅”,何氏斥道,“嫁到镇里的好人家,鸡鸭鹅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下午,游蕊正在厨房烧水,一个穿着大红色绣花衣服的妇人走进来问道:“二山弟妹,在家没?”
这时候家里没人,连着小黑蛋,一家人都去地里浇水去了,游蕊便出来道:“我娘没在家,您有什么事儿吗?”
妇人笑道:“这话可不能跟你说,你娘在哪儿呢,我找她去。”
“我可以替你转告,省得你踩湿了鞋。”
“好事儿,你忙吧。”妇人说着一甩手帕,扭身就朝外走。
游蕊越看她越像是媒婆,不确定是不是游母之前拜托给她找人家的人,烧好水洗澡也是心不在焉的。
真正到了这样的古代才知道,一个女人,想要做出自己的选择,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洗了澡又洗洗头,游蕊便坐在院里一边梳头一边晾晒,但是直到天色快黑下来,才见大嫂带着黑蛋回来。
游蕊赶紧问道:“大嫂,有没有什么人去地里找你们?”
“村北的三喜大娘去了”,游大嫂叹口气,“她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说是中午的时候,溪田提着两只野兔子去请的,请她向咱家提亲。”
“娘是不是没同意?”
游大嫂说道:“三喜大娘在地头都快磨破嘴皮子了,娘也没松口。”
“是我要嫁人,她要不要这样,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把我的主都做了!”游蕊气得,真想再试试上吊能不能穿回去。
这样的游母简直就是个独裁专制的皇太后。
游大嫂劝道:“要不先相看了镇上的屠户再说。”
游蕊直接道:“要我嫁人,我就嫁自己看顺眼的,我现在就看溪田顺眼、”
正说着,游母扛着锄头走进门来,游蕊深吸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看向她,道:“我也不是非嫁人不可,你不同意溪田提亲,就别逼着我嫁人。”
游母也不理会,放下锄头就去舀水洗手。
晚饭时除了游松时不时打个哈哈,一家人都很沉默,收拾好回到屋里睡下,游山才对徐氏道:“我看着溪田是个正派人,他虽然没有地,可有打猎的手艺,没有三亲六故,以后不就跟咱家成亲戚了吗?”
“别人家的女儿嫁秀才,以后还要做举人娘子,我的女儿就该做个山里妇?”徐氏翻个身,“没那可能,真要依了她,以后吃苦受累的时候又要埋怨我们。”
“而且,我估摸着那溪田在外面的活儿不挣钱,要不然他能住那么一个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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