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的人物往往都有一些特殊的称号,风暴亲王便是泽尼尔过往事迹加上地位组合而成。
塞拉的称号则是其身为与地位的体现——光辉化身塞拉。
璐璐缇斯的称号则比较多,但是在沙曼毒雾事件发生前,她流传最广的一个称号是深红魔女,因为她的火焰魔法大多呈现深红色,服装颜色的选择上也在往深红色上靠。
塔妮娅的称号就有意思多了——绿荫之心。
因为塔妮娅经常庇护一些出身低微的贫苦之人并且招揽至自己的领地,给予他们优渥的环境发挥自我, 因此不少人都把塔妮娅形容为能够争风挡雨的大树。
讨论到这里时,路禹下意识问了一句,“她是想要遮谁的风,挡来自何处的雨,又为什么有这么多风雨呢?”
路禹和塞拉相视一笑,璐璐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人心照不宣,总感觉怪怪的。
路禹和塞拉的电波出奇得合得来,有些话即便只说了一半,另一方都能猜到后续藏着的内容。
绿荫之心, 听起来是个十分好的称号,结合塔妮娅表现出来的友善一面,以及她领地内八成以上的底层出身随从,任谁都觉得她当得起这个赞誉。
可是,这个称号是经不起解读的,你自诩大树要为穷苦的人遮风挡雨,把自己塑造得无比善良,比谁都要尊重底层人的人格,那么必然存在着“风”和“雨”。
谁是风和雨?
皇帝自然不能是,那被拿来对比的各国贵族,梭伦国内的兄弟姐妹自然就是那无情鞭笞衣衫褴褛之人的风雨了。
当然也可以说, 这样子的恶意解读,无论谁的称号都能延伸出歧义, 比如泽尼尔绰号风暴亲王,他掀起的风暴是要搅动什么?
但是值得玩味的也在这里, 在一众贵族中,塔妮娅的称号与她的所作所为, 都试图把自己区别于其他人, 犹如狼群中的小白羊,这种情况下,解读与否根本不重要,大家可不希望被归类为“风雨”。
“现在你猜到为什么会有人想撕她的牌了吧?”塞拉说
“难怪你说泽尼尔不太看得起塔妮娅,我当时还觉得她的心机很深,不能小觑的。”
“她确实很聪明,但是在存在感变高后有些飘了。知道在梭伦内部环境下自己实力弱小,于是从不被注意的普通人中淘金,找出天赋不错,心志坚毅的年轻人洗脑之后武装好,而效果其实也不错。”塞拉说,“她扩张得太快,旗帜也太飘扬,身为贵族屡次三番施压自己所在的阶级,只为了演戏给旁人看,尺度把握不好,当然会被己方阵营里所有人敌视, 毕竟没人想成为‘风雨’,变成她的背景板。”
“当时塔妮娅手中的好牌实在太多了, 赤红,璐璐都是明面上的,那些被她洗脑,愿意为她死的人有多少,你不能去细想,因为哪怕泽尼尔都圈养着衷心于自己的近卫,这些近卫甚至不听从梭伦王的调遣。”
路禹想起了一句经典的话——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通过塞拉的点拨,路禹也算是逐渐理解了璐璐被冤枉成杀人魔的始末,不过他们都不打算告诉璐璐真相,因为她充当了炸弹起爆器的功能,正是因为她前往了沙曼城,沙曼城才会爆发那场致命的毒雾,这对于脆弱的璐璐太难以接受了。
这是一个死局,而且异常狠毒,对方根本没把沙曼城内的居民当人,毫无负担的牺牲掉,甚至可能叛军里也有他们的人,于是塔妮娅得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
选择名声,还是选择力量。
塞拉已经不打算深追幕后元凶了,恐怕塔妮娅的那堆兄弟姐妹也有人参与了其中,而且很可能有份参与挖坑,比方说在事后鼓噪民众的情绪,让反璐璐的声音愈发响亮。
即便塞拉再想帮璐璐出口气,面对这种局面也只能叹气。
塞拉唯一确定干净的人就是泽尼尔,这是一个孤高的人,他虽与其他贵族一般傲慢,但是却不屑于迫害那些瘦骨嶙峋的底层人,无关道德感,而是他的自尊不允许。在宴会上他误会路禹是自己的追求者,但是却十分平静地处理了与路禹相关的事,并未下绊子用手段。
他喜欢竞争,通过竞争获得的东西会让他更有成就感,也更能满足他内心的渴望,如果她告诉泽尼尔路禹真的喜欢自己,泽尼尔表现出来的一定不会是愤怒,而是喜悦,他会认真地把路禹列为对手,然后分析他的所作所为,想尽办法击溃路禹。
“我会征服你。”
这样一句话赤裸裸地对塞拉说出口,只有泽尼尔能做到,而且他说出时理智占据着上风。
塞拉欣赏泽尼尔,但她确信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上这个人,因为他并不懂爱情,只是不断地在进行挑战。
泽尼尔甚至追求过璐璐,听到这话时,路禹愣了一下,一旁调配药水的璐璐则是大大咧咧地表示:“泽尼尔,哦…风暴亲王啊,他确实纠缠过我。”
路禹好奇心上来了:“纠缠的过程细说?”
“他给我送过花,但是我不喜欢那些花,当场就烧了,看了一场绚烂的火花…赤红说我这样冒犯到了他,当时我下意识想要赔罪,但是他却说我烧得好…他脑子多半是有问题。”
“他请我共进晚餐,聊了很多魔法方面的话题,但是基本我搭话他就很难在原有话题上继续谈下去…总的来说,我们有限的几次接触都挺别扭的,但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而且他真的太高了,我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我讨厌这种对比。”
路禹回想了一下泽尼尔的体格,又看了一眼璐璐的体型…
“你看什么,看什么!”璐璐像是被刺激到了,举起一瓶药水大喊,“长得跟审判庭门口立着的雕像一样,和他比谁都显得小只吧。”
这个举动让路禹和塞拉很有默契地后退,看到这一幕,璐璐更气了:“说起来你们到底为什么今天要讨论称号,闲着没事干吗?”
塞拉说:“看来你还不知道,路禹现在有了一个响亮的称号。”
看见路禹扶额,璐璐眼睛亮了,她放下药水急急地来到路禹身边,弯下腰,试图从路禹的脸上看到更多的东西。
“快说快说,什么称号。”
“暴食者。”
深红魔女与光辉化身嘴角上扬。
尽管路禹在泽尼尔的生日宴上两次召唤大放异彩,但是比起召唤这种衰落已久的流派诈尸回魂,大众更热衷于从花边上找乐子,比方说路禹的食量。
传言是离谱的,失真程度也让人咂舌。
路禹当天晚上吃了两只大虾在传播途中逐渐变成了八只,紧接着便上了两位数。
现在有说路禹一顿吃了泽尼尔二十只大虾仍不满足,又吃了十几条海鱼的;有说路禹在宴席上表示自己吃过海妖,希望泽尼尔能找来海妖供他享用的;有说路禹身边的须臾其实是她的储备粮,现在喂养只为了以后吃上一口的。
路禹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他吃小孩的全新版本,属于是梭伦张辽了。
几乎没什么人在乎噬魔树和知识之书的表现,大家都在热烈讨论当晚宴会中路禹的食量,塞拉打人,以及须臾到底是不是路禹喂养的储备粮…
戴维德主教神神秘秘地找到塞拉,让塞拉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对方却小声地问:“那个叫做路禹的人,真的吃了二十只大虾吗,什么品种的,魔虾还是…”
戴维德没问完就被塞拉撵走了,因为实在太过离谱了。
但是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第二天前往主教堂祷告时,戴维德又凑了上来,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表现得像是个孩子,先是向神明发誓自己不会说出去,然后迫不及待地问路禹是不是真的那么能吃…
就连卧病中的教皇劳伦德也听闻了塞拉带回来个毫无忌口的暴食者,自从进入夏天以来,劳伦德身子就越来越弱,无法被魔法缓解的病痛连带着衰老一起折磨着他。即便所有的医师都建议劳伦德多吃一些补充营养,恢复精神,但他就是没有胃口。
有些厌食的劳伦德甚至在与塞拉的谈话中生起了让路禹为他当面吃播,刺激食欲的念头。
“梅拉大陆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路禹吐槽。
“他们看你的眼神就像是打量个野蛮人,这样的传闻,还有猎奇心作祟,我一点也不奇怪会变成现在这样,等着吧,这才刚开始传呢,你迟早变成食人魔…哇哦~~~”塞拉看了看璐璐,又看了看路禹,“一个杀人魔,一个食人魔,好般…”
塞拉嘴巴踩下了急刹车,她啧了一声:“想起件事,我先去处理下。”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室。
路禹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璐璐,拍了拍飘来飘去的雾妖:“你们继续努力,我上去透透气…哦璐璐,你记得多晒太阳,一直蹲在地下会发霉的。”
“哦。”璐璐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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