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姜嫣,她一代宗主之女陈凰何至于沦落到千夫所指?
何至于斯啊!
她在遭受鞭刑,姜嫣和她所爱的男子在大婚。
她满身伤痕的在禁闭室生不如死,姜嫣生下了师兄的孩子。
然而,姜嫣明明答应过她,绝不会爱上师兄,不会嫁给任何人,只陪伴着她施展那鸿鹄凌云之志。
而当初怀有身孕的姜嫣,月份越大,她的元神、武根、丹田乃至于是精血,都会逐渐地减少。
她的命轮魂灯,愈发薄弱,生命也不堪一击。
身边的人都在劝她放弃掉这个孩子。
她抚着突起的腹部,温柔地笑:“他还没能来世上看一看呢,他该看看这世上的雪,闻一闻天山宗的花香。”
“他会要了你命的。”
“说起来,是他救了我的命。”
她忘不掉,湖底的那一团圣光包裹着温暖的她。
未经人事,却孕育了从天而降的孩子。
她不认为是坏事,或许是她的福报。
后来的某个晚上,丈夫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怀里揣着上界借来的宝器,能够看清腹中孩子的轮廓。
但当他们动用宝器,却没看到任何的轮廓,只看到她腹部的金色圣光。
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发生过如此古怪之事。
姜嫣笑着宽慰丈夫,“这说明,我姜嫣生来便与众不同,纵是怀孕生子,怀的也是不落的骄阳似火,这是一件听起来很棒的事情,不是吗?”
师兄丈夫不再阻拦,只默默的陪伴,无微不至的照顾。
孩子出生的那日,难以生下来,医师说:“需要动刀子,从腹部取出,你可愿意?”
姜嫣满额大汗的点了点头,惨白的面庞浮现了慈爱的笑。
她生生地忍下生剖的痛苦,又承受着医师用针线缝合皮肉伤口的折磨。
但当稳婆和奶娘抱起了那个孩子,却发出了惊恐的喊声,直把那孩子丢了出去。
师兄丈夫接住了那孩子,低头看去——
襁褓中的婴儿,粉雕玉琢,细皮嫩肉,没有哭喊,就那样睁着妖异的紫眸望着他。
师兄呆住。
婴儿艰难地伸出手,小小的指腹轻碰男人的鼻尖。
那一刻,他热泪盈眶,幡然明白。
他本就该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姜嫣说的没错,拥有一个太阳之光孕育出的孩子,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紫瞳本是不祥之兆。
一时间,天山宗人心惶惶。
却有过路的上古夏族神算师, 为其算了一卦,说此子是天神下凡,来日纵是上界也将匍匐于他的足下。
宗主大喜。
整个天山宗,都笼罩在喜悦之中。
禁闭室内的陈凰,听到室外的天山宗弟子提及天神下凡之事,嫉恨得面容扭曲。
她想方设法逃了出去,偷走了姜嫣和师兄的那个孩子。
被天山宗通缉的她,成为了位面逃荒者。
一番折腾,去到了帝域。
在凌天地界的神脉九洲中,她为了活下去,演着和那天域少主情投意合的戏码。
她说,她家破人亡,这孩子是她姐姐的唯一骨血。
天域少主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就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那时,夏族神算师不请自来,到天域宫殿,与老域主聊天,亲自提笔为那孩子写下“墨寒”之名。
奈何紫瞳不祥,天煞狐星,还是少不了那流言蜚语。
天凰夫人便恶毒的折磨着那孩子,最后把孩子送到了百鬼之森。
那晚,她明明在笑,丈夫推开房门的时候,她却黯然神伤的感怀。
丈夫拥抱住她,“凰儿,你为了我,为了天域,故作残忍恶毒的将他送到百鬼之森,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更对你好,对我们的孩子好。”
天凰夫人把脸埋在丈夫的胸腔,阴影下的面庞,绽放了阴毒的笑。
……
再往后,便是年幼的抱枕被拴在百鬼之森一日日的成长。
他身处地狱中,水深火热。
直到那日,有个路过的女子,将中毒成狐狸模样的他抱起。
从此,走出深渊,向阳而生。
见她在外既为鬼皇,他便戴上面具,做那拯救苍生的事。
他从未留下姓名。
但人们的口中常常呼唤剑帝。
只是没人将剑帝与鬼蜮中的不祥之人联系在一起。
上界流出的天劫将至,目标竟是夜墨寒。
楚月知晓此事,孤身扛下了天劫。
那数根无生钉内,蕴含着整个上界的垃圾和有害灵力。
后来,虚空一战中,叶楚月因为玄女、蓝望舒的叛变导致大焚音功法失败,武体也因此虚弱。
虚空掠夺走帝域的太阳,使帝域永堕黑暗。
地鬼之军,带着地狱之鸟,践踏这片土地,猎杀无辜之人,入目所及尽是触目惊心的生灵涂炭。
那时,殿主离开了武神殿。
鬼主走出了一望无际的森林。
鬼皇亲吻熟睡的爱人,孤身一人闯入黑夜。
以一人之躯,抵挡万军。
以骨血武体,炼成封印结界,成为了一堵无形的城墙,堵住虚空来军。
战争结束,帝域的灾难并且因此停止。
没有阳光的帝域,宛若深渊。
剑帝等人,率领剩下的武神冲上武道巅,以己之力,为帝域带来光明!
受创的剑帝,被天凰夫人带走,最后关押在小重天内。
抽筋,换血,从此他丢失了剑帝的记忆,但却未曾忘记旧时爱的人。
被送回百鬼之森的他,依旧是那个被母亲抛弃,放逐于鬼蜮的孤儿。
他发了疯,故意去引毒,就是为了变成狐狸模样。
那时,傍晚黄昏,总能看到一只小狐狸落在枝头,望着远方。
像是在等待着谁。
他的神脉,在日以继夜的等待中,逐渐觉醒。
戴着斗笠的神算师来到了百鬼之森。
“回归神位吧。”
“神,能做什么?”
他问。
“无所不能。”
“帝域,明夜大陆,域外宗门,中、上两界,各大种族,都将匍匐在你的足下。”
“……”
那只狐狸,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望那夕阳西下,轻抖了下尾巴。
良久,又问:
“神,能起死回生吗?”
“你想救人,救谁?”
“吾妻,吾爱。”
“可以,但你将永失神脉,或许永远走不出这百鬼之森。”
“怎么做?”
树上的狐狸几乎是毫不犹豫,对那神脉那璀璨的风光,竟无半点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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