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这是围绕着整个徐家谁都绕不过的问题。

    根据宫里的种种蛛丝马迹,嘉靖应该确实重病,可是病的有多重,谁也不清楚。

    而且没有任何旨意,又该怎么做?

    徐谦脸色很不好看,他眼眸时而掠过一丝毅然,时而有苦笑。

    假若宫里本无事,你打着救驾的名义动作,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图谋不轨。

    就算你下定了决心,又该怎么救驾。

    徐谦不由问道:“皇家校尉呢,皇家校尉近来在哪里?”

    徐勇道:“前几日你事多,皇家校尉们已经调拨在城外,会同骁骑营操练火器之法。”

    “太x巧合了!”徐谦冷冷道:“看来,这不是空穴来风,新军还在城中吗?”

    新军自调拨入京,就一直驻在京师,五军改为了六军。

    徐昌苦笑:“也一并出城操演了,一开始,以为只是朝廷想要借助皇家学堂和新军的经验,对京营轮番进行教导,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早有图谋,十二卫亲军,天知道有多少人靠得住,勇士营,也在御马监手里,而御马监的太监,都是张天师新近提上来的。至于其他京营,也都不保险,就算保险,现在没有旨意,谁敢造次。多半到时候,大家都只是乖乖在边上看热闹,纵是无功,可是也不会有过。”

    无功,所以无过。

    这绝对是大多数人的态度,毕竟宫里的事还未明朗,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之下,谁敢冒险?

    可是对徐家来说,嘉靖天子的性命关系到了阖族的荣辱,更何况,徐谦和嘉靖天子的交情就在这里,眼下·该怎么办?

    “爹,你怎么看?”徐谦看向徐昌,指望他拿主意。

    徐昌淡淡道:“你怎么看,我们就怎么办。”

    徐勇、徐寒几人也纷纷道:“对·全凭你做主。”

    其实潜移默化之下,徐谦的分量在徐家越来越重,包括了徐昌,都对徐谦信服,现在遇到了这样大的难关,大家自然而然,又都看向了徐谦。

    徐谦脸色变幻几下·最后冷冷一笑:“那么,绝不能让贼子阴谋得逞,咱们……救驾!”

    做出这个决定·非常不容易,救驾……谁让你救驾了?你有圣旨,还是有太后的懿旨,你什么都没有,全凭着捕风捉影,就敢救驾,假若陛下当真是被贼人所害倒还好,可是一旦消息失实,那么这救驾·随时都可能怀疑是图谋不轨。

    可是徐谦必须做出这个决定,他的性格即是如此,他做事′一向都是采取主动,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徐家所有人·后脊都冒出丝丝寒气,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能回头了。

    而且就算救驾,怎么救?宫里没有圣旨,你怎么控制宫中局面,没有旨意,怎么调动军队·这其实就是名份的问题,没有这个合法性·你徐家肯去救驾,别人肯吗?

    徐谦看向徐昌,道:“爹,你应该速去北镇抚司,立即召集人手,先将内城控制住,以防生变,更要防止有人浑水摸鱼,稳定人心,才最是重要。除此之外,我怀疑锦衣卫中,也有那姓张的党羽,爹务必要小心,不要让奸贼所趁。”

    徐昌心里发苦,他虽然是希望儿子拿主意,可是其实他并不希望儿子救驾,救驾的风险太大了,还不如静观其变,等事情明朗之后再说,不过徐谦既然说了,他倒也不含糊,若是自己这做老子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徐谦,那么其他人,他怎么指使的动,徐昌毫不犹豫的道:“那我现在就去,事不宜迟。”说罢,直接动了身。

    徐谦又看向徐勇和徐寒:“无论如何,这金吾卫和其他几个亲军卫,和咱们关系匪浅,你要立即拜谒他们,和他们联络,不求他们跟着我们一起救驾,但是至少,要监视其他各卫的举动,这件事,就拜托二位堂兄了。”

    徐勇道:“要稳住,只有找陆家,我去陆家一趟。”

    徐寒道:“五城兵马司也是非同小可,这兵马司的指挥和我关系不错,我尽力去联络他,就算不能拉住他,至少也不能让他受奸贼蒙蔽,还有顺天府那儿,也要尽力和他们有联系。”

    徐谦点点头,目送了两个堂兄,目光又落在徐福身上:“京师的所有报纸,明日清早,我必须看到同一篇文章,就说陛下误信了奸贼,有奸贼自称天师,欺君罔上,如今已控制宫中,图谋不轨,内阁大臣杨廷和今夜在宫中当值,见事情不妙-,已命人出宫报信,命本官救驾勤王,你明白吗,我现在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要遗漏,尤其不要漏了内阁大臣杨廷一定要写进去。”!

    徐谦这是为自己留后路,让报纸这样写,一来是稳定人心,而一旦消息不准,那么就可以把责任推到杨廷和身上去,到时候咬死了杨廷和派了太监出来,唆使自己调兵救驾,无论别人信不信,先把杨廷和拉下水再说。

    徐福点点头,道:“时间怕来不及,只怕清早,报纸未必能刊发出来。”

    徐谦道:“事急从权,稿子直接写,也不比校对核准,直接发就是,这个时候,也讲不得规矩。

    “好吧,好在各报都在如意坊里驻了人,我和他们颇为相熟,我这便去打招呼,这样轰动的新闻,他们肯定乐意刊载。”

    徐谦一个个命令出去,最后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他不由苦笑一声,随即吩咐府里的几个亲信道:“立即备轿······不,我要备马,去朝阳门……”

    “少爷,现在离开门还早呢,城门的守备,肯定是不肯开门的。”

    徐谦冷冷道:“他不开,我们就翻墙出去,我不信,还有人敢拦我,多带一些人手,假若这些人和奸贼有关系,万不得已时,只能动手了。”

    徐家的仆役本就不少,而且许多男仆,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都算是徐家的死党,这时候立即召集起来,足足数百人,一个个厉兵秣马,拿着枪棒,跟着徐谦,连夜出城去了。

    内阁里,灯火一片通明。

    杨廷和抱着茶,眯着眼在打盹。

    杨慎今夜也陪着父亲当值,他是翰林院的学士,确实有资格再这里当值待诏。

    此时杨慎脸色有些铁青,深宫里的消息虽然一丁点都没有传出来,可是杨慎却是知道,越是没有消息,问题就越是严重。

    因为此刻,在这子夜时分,内宫却是灯火通明,而后,勇士营加派了护卫,内宫之中的戒备外松内紧,一看,就晓得发生了大事。

    杨慎已经开始怀疑,嘉靖是不是已经归天,不过眼下并没有太监来宣父亲入内宫,那么······显然天子的身体,还没有坏到最坏的地步。

    只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提心吊胆,杨廷和的那些阴谋,并没有向杨慎透露分毫,而此时父亲的太过让人玩味,杨慎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可是无论对不对,他都不敢多问,只是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着杨廷和。

    杨廷和突然张眸,突然道:“慎儿,为父看你神魂不属,怎么,有心事?”

    平时在内阁,杨廷和极少这样称呼杨慎的,大家都以官职相称,表示公房之中没有私情。

    杨慎见父亲问起,立即打起精神,道:“父亲,我觉得事情不太对,为何宫中的警戒一下子提升了不少,又为何一个太监都没有从内宫里出来,这个时候,该是神宫监清扫的时候,却是一个太监都没有,还有……”

    杨廷和微微一笑:“那么你认为,这是什么缘故。”

    杨慎小心翼翼的看了杨廷和一眼,迟疑道:“莫非是宫中出了大事,久闻陛下近来龙体欠佳,前几日,还听说陛下无故流了鼻血,莫不是……要大行了……”

    这句话很是大逆不道,不过两个人关起门来是父子,倒也没有什么避讳。

    杨廷和叹口气,道:“连你看出来了,看来,你近来是有些长进,再不是从前稀里糊涂了。”

    杨慎皱眉,道:“可是不对啊,若是当真病重,为何不召集大臣?”

    皇帝病重,往往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一些大臣入宫,尤其是嘉靖皇帝,此时儿子年幼,就有更多的放不下,当然要召人来把事情交代清楚,省的到时候,你话没说清,结果大臣们以皇子幼冲的理由,索性来了个自己拿主意。

    虽然大明朝的继承人制度已经十分完善,但是这种事,但凡有万一的可能,都要极力避免,绝不是玩笑。

    第一章送到,过年了,那啥,预祝大家新年快乐,老虎也要过年,可又要工作,所以,一天只能两更,愿大家新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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