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苗师傅出嫁,她也是热心帮着操办,暗地里也不知悄悄塞进去多少银子,却是半分不让人知晓,只望着这一日能欢欢喜喜将苗师傅嫁出去。
到了这一日,万金全是由魏国公府领着迎亲的队伍出了门,绕了半个南京城来到这边宅子里接了苗妙,又在外头大通街转了一个圈儿后再回到宅子里,这便算是迎亲了,待新娘子进了门,便是拜天地,二人上头双亲早已过世就对着上头的空椅拜了一拜,又夫妻对拜这就算是礼成了!
礼成之后,送了新娘子进洞房,万金全回来陪着众宾客吃酒,只他酒量不成,不过两三杯下肚,那脸上便见了颜色,众人都起哄要他再喝,万金全连连摆手道,
“不成,不成,诸位兄弟我这酒量是不成的,还请大伙儿饶过我,让兄弟我能过这洞房花烛夜呀!”
万金全今儿宴请的朋友里,多数都是自己教导的魏国公府里的一干侍卫护院们,这些人大多半都是单身的汉子,闻言是羡慕嫉妒,恨恨道,
“教习,酒都不吃还想洞房,今儿不是你吃这酒,便是新娘子吃,若是不然……我们闹到天亮!”
一旁众人闻言齐声附和,
“对,不吃这酒,我们闹到天亮!闹到天亮!”
万金全闻言无奈只得又干了几杯,吃完之后脚下便没谱了,走两步都立足不稳要摔倒,众人见状都齐声嘘道,
“新郎酒量太差,要新娘子!新娘子出来吃酒!”
“新娘子出来!新娘子出来!”
他们在外头一闹,这宅子本来就不大,苗妙在里头如何听不到,闻言抬手便掀了盖头,一指身边刚买的丫头,
“桂儿,出去瞧瞧,外头闹甚么呢?”
那桂儿应了一声,便撒丫子跑了出去,回来报道,
“夫人,外头的人正逼着灌老爷的酒呢,还叫叫嚷嚷要让您出去呢!”
苗妙是知晓万金全那酒量的,闻言便从那婚床上下来了,拉了一旁的武馨安道,
“走,陪我出去瞧瞧去!”
一旁的喜娘见了忙来劝道,
“哎哟哟!新娘子可不能下床,这……这那家成亲不闹新郎吃酒的,新娘子您可别出去,别出去……”
苗妙那管得那些,早领着徒弟大步出来了,外头院子里正围着万金全闹呢,也不知谁叫了一声,
“新娘子出来了!”
一帮子人这才应声回头,果然见着一身大红洒金嫁衣的新娘子领着一个圆脸儿小丫头走了出来,新娘子很是豪迈,一撩裙摆迈步出了门槛,这厢双手抱拳冲着众人拱手,高声道,
“多谢大家伙儿今儿来吃我们与金全的喜酒,他酒量不成陪不了大家伙儿,便由我来陪大家伙儿吃酒……”
说罢一招手,
“来人呀!拿酒来!”
下头有人端了一碗酒来,新娘子接过来一口饮尽,冲众人亮了一亮碗底,
“这一碗我先敬大家伙儿了!”
众人见状都是纷纷叫好,却是也不能让新娘子一人喝了,便纷纷举杯干了,于是这帮男人也不客气,就轮流上来敬新娘子,新娘子是来者不拒,酒到碗干,苗师傅的酒量虽说比不过武馨安,却是比一般女子好上不少,这厢连着敬了一圈儿,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众人见状都是连连称好,却是有那起坏心眼儿的,存了心思不想让这夫妻二人洞房,又闹着再来三轮,武馨安见状是白眼一翻,上前一步挡了道,
“你们要同我师傅喝酒,且要先过了我这一关才成!”
众人见状都笑,
“小小丫头口气倒大,你能吃多少酒?”
武馨安应道,
“吃多少酒我不知晓,只喝趴你们倒是够了!”
众人闻听又是大笑,
“你若是能喝趴了我们,我们见了你们的面都叫一声大师姐如何?”
这是逗弄小丫头呢!
武馨安却是嘻嘻一笑,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干人等,
“你们说话可是算数,若是我当真把你们喝趴了,你们过后不认账又当如何?”
众人都笑,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即出自然不能改的!”
武馨安哈哈一笑道,
“我不信你们,我信白纸黑字,你们若是敢签字画押,我就相信!”
有人便笑道,
“这字儿我倒是敢签,只也不能光是我们押注,你若是没有喝趴我们又当如何?”
武馨安想了想道,
“我便叫你们师兄如何?”
众人听了连连摇头,
“你本就年纪小,你叫我们师兄不是理所应当么,不成……这个不成!”
武馨安眼珠子一转道,
“罢了,今儿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我若是败了,便输你们一人一两银子如何?”
左右她如今也只有银子多了!
众人都当是婚宴上闹一闹讨个喜气,一两银子就是个彩头,倒也无甚打紧,只是有那会算账的数了数这闹酒的汉子,却是足足有二十多个,不由便笑道,
“小师妹儿可是要出二十多两银子呢,你有吗?”
武馨安一撇嘴,冲着一旁的下人道,
“拿酒来!不要碗……取那五斤一个的酒坛来!”
这厢又回头对那人道,
“慢说是二十多两,便是二百两我也出的!”
说罢将那酒坛一举,问道,
“你们谁敢应战?”
众人那里肯输给一个小丫头,闻言都是纷纷叫拿酒来,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知晓厉害……
结果如何自然不必多说,当天晚上万金全夫妻那是当真没能洞成房,一来是新郎倌儿已是醉得不省人事,二来便是这二十多个汉子全数都被新娘子的徒弟给喝趴下了,没一个能自家爬出这宅子大门去的,新娘子无奈只能与下人们将这众宾客全数安排在家中住宿。
只可惜这宅子不过两进,二十多条彪形大汉也是住不下,只得床上叠几个,地上铺上垫子堆上几个,好不易将这二十多个全数安顿好了,再一看更漏,都已经四更天了!
这宅子里新娘子与一干下人们,这一夜是没一个睡着的,却是这一帮汉子吃罢酒挤做一堆儿,那呼噜声当真是堪比打雷,那一声接一声,一阵接一阵的,连地皮子都在发拌,又那嘴里呼出来的酒气,却是连屋子里都装不住了,顺着门缝儿、窗缝儿飘到院子里,那一整夜呀,这宅子里但凡进来一个酒量差些的毛贼,能当场给熏昏喽!
苗妙守着同样呼噜声大作的丈夫,却是哭笑不得,心里暗暗骂自家徒弟,
“臭丫头,没事儿跟人拼甚么酒,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好的酒量,能把这些人全数灌趴下!”
……
第二日待到那一众头重脚轻的汉子回转魏国公府,万金全那酒量如海的师侄女的名声便传出去了,这帮汉子倒也光棍儿,以后见着武馨安还当真叫了一声大师姐,不过那日喜宴之上,那嘴贱提出此赌注的小子却是被众人狠狠揍了一顿!
却说是武馨安海量的名声传出去,那魏国公府的徐三小姐徐荟闻听这才恍然,
“怪不得她说甚么要我喝赢了她才肯比试,她那海量便是十个我绑一块儿都喝不过她,这分明……分明就是不想同我比试嘛!”
徐三小姐那是勃然大怒,
“武馨安你这是耍着我好玩儿么!”
当下那是怒气冲冲过来寻武馨安的晦气,只今儿徐三小姐也不知是不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却是让她遇上了事儿!
按理说,若是徐三小姐坐着魏国公府的马车,前呼后拥,丫头仆从的拥着她出门,便没有这事儿,可徐三小姐这厢怒气冲冲出门,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带,也没有坐马车,只自己戴了帷帽,骑了一匹枣红小马便跑出了魏国公府。
她这厢打马跑过大通街,到了武府外头,见着门子便问道,
“武馨安在不在?”
看门的正是武平,他那记性好,看不清这位的相貌,却是记得声音,这不正是那日里老爷宴会时的徐三小姐么,这位可是魏国公府的小姐,那是惹不得的大人物,武平闻听连忙陪着笑出来,
“哎哟!是徐三小姐,小的给您见礼了!”
徐三那顾得与他废话,便又问道,
“武馨安在不在?”
武平应道,
“哎哟,您是来得不凑巧,我们家大小姐出门了!”
“出门了,去哪儿了?”
武平想了想应道,
“说是去逛集市了……”
“去了哪个集市?”
武平又想了想道,
“听说是去三山门那边了!”
徐三闻言当下是拨马回头,一骑绝尘跑了下去,武平立在门前笑眯了眼,
“徐家三小姐同我们家大小姐当真交情顶好,没寻着人都要追着去找!”
徐三小姐这一路跑下去,来到了三山门附近最有名的花子街集市,这马儿立时便再难跑起来了,无奈之下她只得下马牵着缰绳,在人群里东张西望以期能寻着武馨安。
只南京城内外,便是这三山门、聚宝门、江东门内一带最是繁华,这街面上是水泄不通,徐三小姐身陷人海之中,那是寸步难行,慢说是找人了,能牵着自家的马不丢,已算是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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