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冷眼瞧着觉得这样不行,赶紧给县城那边写信。

    收到消息的冯兴海再次怒气冲冲闯进房间,对着黄氏劈头盖脸一通喝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鸿羽迟早被你毁了!”

    黄氏一听这话,不干了,说她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她害了孩子,“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老爷现在看不上我了,就能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是不是?”

    冯兴海闻言,更火了,咆哮道:“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数吗?你给鸿羽写信说了什么?青竹来信说鸿羽看了你的信后书都读不进去了,还被先生训斥了两回,就这种状态,你还指望他过院试?成秀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黄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人好像被吓傻了,身子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就在冯兴海出了房间后,砰的一声,黄氏晕了过去。

    婆子听到动静进门一看,冯家后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黄氏幽幽醒过来都天黑了,她清醒的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而是含着哭腔催促下人备马车,她要去府城找冯鸿羽。

    婆子吓得脸色大变,忙把冯兴海找过来。

    冯兴海的耐心快要被黄氏耗没了,现在又听黄氏胡搅蛮缠要出远门,气得大骂,“愚蠢!无知!去府城干嘛?你是能给鸿羽辅导功课还是能帮他过院试?什么都不会,去了只会裹乱!要是耽误了我儿的前程我跟你没完!”

    黄氏被骂得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捂着胸口垂泪。

    冯鸿哲从学堂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了解了始末后,冯鸿哲径直去了黄氏的房间,见到桌上连动都没动的药碗,他便顺手端到黄氏跟前,不紧不慢地说道:“娘,吃药吧。”

    黄氏倔强地抿嘴,脸色苍白,幽怨地说道:“哲儿,你爹这是嫌弃我了,你哥也怨我,我知道,他就是因为我不同意他娶温家的姑娘才故意不好好念书的,他这是要逼死我啊!”

    “娘!”冯鸿哲声音拔高了几分,皱眉道:“吃药吧。”

    黄氏怔怔地看着小儿子,突然一把将药碗打翻,满心怨恨地质问道:“是不是连你都看不起我?你们父子三个都是一个德性!我辛辛苦苦地盘算是为了谁?费心费力是为谁?还不是希望咱们家越来越好,希望你大哥少走些弯路,为什么就没有人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就知道埋怨我,指着我!”

    “娘!”冯鸿哲猛地站了起来,擦了擦身上的药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缓缓说道:“娘有自己的道理,可爹和大哥也有自己的道理,想法不同,自然做法也不同,你不能强迫爹和大哥接受你的做法,甚至固执要大哥按照你的想法做事。

    娶妻之事说白了是家事也是他自己的事,他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娘不同意,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娘的做法连儿子也不能苟同,温家显然是要起来的,爹就算提了儿女亲事人家也不一定就会答应,娘却一副生怕人家扒上来的样子,生生打人家的脸。往后爹要如何跟温叔叔往来?

    娘别不信,温家可不是舅舅那一家极品,死皮赖脸地要把女儿塞来我们家,要是温叔叔温婶婶有这个想法,这些年也不会只有温婶婶和温二小姐上门。”

    黄氏被说得怔住了,瞪大眼睛仿佛呆了一般,冯鸿哲说的那些话她没听进去,不过有一点却让冯鸿哲说对了,这些年温娘子鲜少上门,一年顶多上门一两回,大部分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偶尔带着孩子也是温家那个年纪最小的丫头,显然是没有跟他们家结亲的意思。

    只是她太过紧张冯鸿羽的亲事才会深陷其中看不清,乃至做出那等失了分寸之事。

    想通了里头关节的黄氏已经不再钻牛角尖了,却还是不忿,“温家不过是个暴发户,你爹可是县衙的捕头,你爹看得上他们家是他们家的福气,怎么?温家连咱们家都看不上,难不成还想攀龙附凤不成?”

    冯鸿哲见黄氏越说越不像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失望道:“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温家可是做了什么让人非议的事情让你这般揣测人家?”

    黄氏抿嘴不答。

    冯鸿哲也不想再跟她掰扯下去,同边上的婆子冷淡地吩咐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婆子瞧人出了院子,语重心长地劝道:“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二少爷跟温家两位小少爷关系好,您在他面前这么说温家人,二少爷只怕是不乐意的。”

    “哼!胳膊肘往外拐,全是白眼狼,要是我狠心一些不管他们就好了,偏偏我就是放不下!”黄氏自怜自艾,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到底是我让老爷没了面子,我也不计较了,只是羽儿的亲事须得好好琢磨,你先给羽儿去一封信,让他安心念书,亲事过后再议。”

    其实黄氏刚刚是想找个时间去探探温家的口风,只要温家没有结亲的想法,两家还是可以走动的,不过这个念头一起她就放弃了,一来温家在县城主事的是两个半大的孩子,要探口风就要去那偏远的乡下,想到一村子的鸡屎狗吠她就心塞,再加上路途遥远,她也不想折腾。

    二来事出无名,真上门了要如何开口也是个问题,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要是真像鸿哲说的那样人家并没有结亲的意思,自己还千里迢迢过去,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黄氏这边消停了,冯兴海却还是气不顺,夫妻俩的关系冷淡了许多,一心忙着孩子亲事的黄氏也没想过好好修复,等回头一看,才发现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夫君已经与她离了心,此是后话。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盛夏悄逝,眼看着院试的时间就要到了,书院带队的先生已经整装待发,温元良和一众参加考试的学子一起上路了。

    这回他身边只带了书砚,冯鸿羽带了青竹,旁人或多或少也带了一个同伴,有的是书童,有的是亲戚,总之就没有只身一人前往的潍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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