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寒影的冰封术法,确实奏效,术法启动之后,竟是将河面全然的冻结,使得那些血刀门的船只无法靠近,但血刀门上千人竟是踏水而来。

    更为奇怪的是,沉淀之海,除浮木不沉的说法,已经说不过去了。

    当下在那七艘楼船之上,每一艘都有一个指挥者,每一艘楼船之上是一个万人的军团,而七艘楼船之中,当间的一艘楼船最为高大威猛,在那楼船之上,一男子趾高气昂的站在船头,此男子身高九尺,面色黝黑,满脸虬髯,身着一身黑色软甲劲装,更为奇特的是,那虬髯大汉的眉心印着一个极为典型的血印,若是他不是血刀门高层,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此时立在船头,如同鹤立鸡群,让其他人对他都畏惧三分。

    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下血刀门中州最新成立的水师军团师座刀唳天。

    刀唳天为当年刀剑争锋时代,第一刀门血刀门后人,血刀门人在刀剑争锋时代,饮血成狂,胸中满腹的杀戮和仇恨,而在他们的后人,也是一样。

    自刀剑争锋时代过后,剑道统一了整个九州大陆,延续到现在已经一千年了,这个年代被称做剑道时代,因为此时的世界以剑道为尊。

    千年前,其他各大刀门皆被遭到屠戮,而血刀门就是当时遭到正剑联盟屠戮的首要对象,为此,血刀门的后人一直在寻找一个复仇的机会,这些年来血刀门的后人一直在潜伏中州,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雪前耻,以报前仇。而当年引领九州正剑联盟的便是慕容剑道世家,就在前些时日,血刀门的人屠戮中州各大剑道世家和宗门,慕容世家就是首要被屠戮的对象。

    除了覆灭慕容世家,血刀门还颠覆了正剑联盟的总会,而且占据了中州国的一切权势,且试图将势力席卷九州之地,如今这九州天下,已有六分落入了魔刀会的手中。

    刀唳天出生在这个年代,生为血刀门的后人,从小便被灌溉着血刀门的门规法则,为人之道,手中一柄血刀不知饮尽多少人的血气。刀唳天自是踌躇满志,势要成为血刀门最大的骄傲,此番统领水军七万,正准备朝着沉淀之海行进,试图在南境给欧阳鼎立沉痛一击。

    刀唳天立在船头,迎着风,双目却低垂,正省视着自己手中的那柄宽刃狂刀,凝神叹息:“好刀!如此好刀,若不饮尽仇人血,岂不枉为刀。”

    说道仇人,当然所有使用剑器之人,都是刀唳天的仇人,而这样的思想也是刀唳天从小便被师门所灌输的,刀与剑在这世界显然是不能两立,不能并存的两种东西,所以作为一个用刀者,定要将用剑的人都定为他们的仇人。

    在刀唳天的一侧,一名面色白皙,身着儒服的老者,手握一把羽扇,淡淡道:“千年仇恨自当雪,师座的血刀,为血刀门祖传血刀,如今血刀重铸,其势归来,必将为敌众心惊胆寒。素闻师座的饮血狂刀爱饮美人之血,这些年来,师座用美人之血祭刀,可也不知道多少美人为饮血狂刀献身,而我遥望前方那楼船之上,可有三位美人儿,不知道师座意下如何。”

    刀唳天手中刀器似有感应一般,闪起了亮光。刀唳天脸色之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且摇摇头,朝那老者道:“美人之血自当饮,但军师,你错了,饮血刀虽然爱饮美人血,但他最大的爱好,却不是饮美人血。”

    那老者是刀唳天的首席军师胡归鹤,胡归鹤闻言,且又看着刀唳天手中的饮血狂刀,饮血狂刀竟是异乎寻常的开始泛着亮光,自是让胡归鹤大感意外,胡归鹤道:“师座这话的意思是为何?师座这手中的刀为何突然泛起了亮光,这亮光之中可是邪气异常啊。”

    刀唳天道:“没错,我的这祖传宝刀就是透着邪气,天生的邪气,才能让敌人生畏,它也确确实实是爱嗜美人血。但此时却泛起了亮光,不是因为他闻得美人的气味,而是因为他感应到了,拥有神之天赋者。”

    胡归鹤闻言,惊叹:“神之天赋者?”

    刀唳天道:“没错,正是神之天赋者。”

    胡归鹤惊道:“什么,这饮血狂刀能够感应到神之天赋者?”

    刀唳天道:“说起我这饮血狂刀,还有一个极其深远的故事。”

    刀唳天说着话,可又讲起了故事:“你可知道我这饮血狂刀的来历,你当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这饮血狂刀本是传自古武时代末期一个神匠所铸,是当时魔宗筑炼,专门对付神道所用,是一柄拥有魔心的刀,它的本来名号叫做屠神。后来这柄饮血狂刀为我祖上所得,便是成立了血刀门,屠神也改名成了饮血狂刀,就因为这一柄饮血狂刀,使得我血刀门成了九州大陆之上的第一门派,后来到了百刃争鸣时代,我血刀门也是第一大刃器门派,再后来到了刀剑争锋年代,这一柄狂刀也让我血刀门依然是九州第一门派,怎奈正剑联盟那些无耻的狗贼们,枉称正义,势要将我血剑门斩尽杀绝,不然我血刀门的弟子也不至于如此忍辱负重一千年之久。”

    胡归鹤道:“没错,当年的九大刀宗,包括血刀宗,烈焰刀宗,祸刀宗,鬼影刀宗,云岚刀宗,可都遭到了正剑联盟的无尽屠戮。此时想来,千年前的事情,可真是一件我刀宗的惨祸,若非如此,我九大刀宗也不至于如此忍辱负重,历经千年韬光养晦,才有如今九州大势已经尽归我九大刀宗,我想从今以后,这九州大陆的历史也该是改写了,九州大陆也该是以刀道为尊。”

    刀唳天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剑道称霸九州大陆上千年,也该是风水轮流转,轮到我刀道称霸了。”

    胡归鹤道:“没错,只是我认为师座现在还应该有所顾虑才是。师座应该明白,当下的局势虽说魔刀会占据了天下六分形式,但上古皇族此时占领了九州东部的东盛国,东盛国繁荣昌盛,可谓

    九州之最,东盛国又北夺北荒国,南侵南甘国,已然占据了天下三分。”

    刀唳天沉凝道:“军师这话的意思?”

    胡归鹤道:“师座身为血刀门的第二百七十一代大弟子,将来必然统领九大刀宗,掌控魔刀会,继承您师父的衣钵,成为新一代的魔刀会会主,到时候,师座的任务可也艰巨了。而且现在盟主他年事已高,只希望有朝一日看到魔刀会能够颠覆剑道联盟,成为九州大陆的霸主。而今盟主已经看到了这一天,我想他应该会有退出的念想。”

    刀唳天道:“你说的没错!”

    胡归鹤道:“所以,我认为我们魔刀会要面对的强势敌手可能不再是正剑联盟,而是上古皇族。这些上古皇族之人,拥有各种武道,懂得各种巫蛊邪术,驱尸之道,可是个十分强势的对手啊。”

    刀唳天摇摇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师父他老人家要将绝境长城给掘开,将被封锁在绝境长城中的皇族放出来。”

    胡归鹤道:“其实这样是没有办法的一件事情,我魔刀会要想夺取天下,彻底的颠覆正剑联盟,必须得请绝境长城中皇族帮忙,否则这东盛国富庶强盛,正剑联盟所在东盛国的实力雄厚,可是一块极硬的骨头,若是以我魔刀会的实力,和东盛国相抗,也是极其风险的,所以老盟主才这么做,将绝境长城的皇族放出来,而其实,老盟主起初的意思是,放出皇族的人来和东盛国的正剑联盟分会相抗,待得两败俱伤之后,再收取渔翁之利,谁曾料想皇族的人真的太过于强势,居然在百日的时间里,就将整个强盛的东盛国全部吞并,这皇族如今走出了绝境长城,只怕其野心也在九州大陆了,所以皇族才是当下我们最大的威胁。”

    刀唳天道:“军师说的倒是没错,不过军师也太过于忧心了,上古皇族虽然可怕,但我魔刀会也不是吃素的。我认为当下之势,只要将正剑联盟这个残余势力全部解决了,才好一心一意来对付皇族之人。眼下的正剑联盟势力,虽说还有北灵国欧阳鼎立引领的百万大军,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只要我再造船百艘,便可驱兵直入,越过这沉淀之海,直取北灵国南境之地。待得扫清了这些后顾之忧,我们便可一心一意对付上古皇族了。”

    胡归鹤道:“师座深谋远虑,正剑联盟必将被灭。只是眼前居然还有船只冒然敢来沉淀之海,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刀唳天道:“这船上有神之天赋者,所以他们才敢胆大妄为,如今正好,我这饮血狂刀已经有接近数十年没有饮血神之天赋者了,而今正好碰上这个机会。”

    刀唳天说话间,双目朝着莫千军等人所在的楼船观望而去,他神识一扫,大为震惊,刀唳天道:“这样真是太奇怪了。”

    胡归鹤道:“师座怎么这么说?”

    刀唳天道:“这楼船之上,可不止一个神之天赋者。其中一个神之左手,两个神之心魄,还有一个拥有法道天赋。没有想到这样的天赋之人居然会汇集在一起。”

    刀唳天就像是猎犬嗅到了猎物一般,已经忍不住飞身而起,就在这时,手中血饮狂刀已然挥动,朝着莫千军四人所在的楼船斩去。

    而莫千军四人所在的楼船,不断有着魔刀会的高手杀来,莫千军四人虽说驱动船只撤逃,却也难以抵挡神器盟人的穷追猛打。

    莫千军可有些疲于应付,手中剑器抖动,将奔杀而来的敌人一个个击飞到了水中,一时间水面之上竟是泛起了一阵嫣红。

    这魔刀会的人似乎一个个都是拼命之徒,且他们杀来的时候,居然还念着口号:“为神器盟的荣誉而战,虽死犹荣。魔刀会万岁,刀道万岁。”

    对于这种拥有执着信仰的魔刀会,莫千军不得不叹服,莫千军也不得不感叹,这些魔刀会的人为了报千年之前的仇恨,一代一代忍辱负重了千年,他们的生命似乎为刀道而生,也可为刀道而死。关于这一点,正剑联盟的人可就大不如他们了,正剑联盟在这近千年的历史上修行怠惰,自由散漫,虽说这千年和魔刀会的交锋不少,所获胜利也不少,但却终究没有料到,魔刀会的人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当人们还在骄傲自己和神器盟的交锋的胜利的时候,神器盟已经发动了震惊九州大陆的事变,正剑联盟措手不及连连挫败,极为不堪,如今可以说只剩北灵国南境的那个弹丸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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