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痕,滚出来。”
月下的落日城,暴喝声嘈杂。
公孙家阵仗颇大,将这座浩大的古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他公孙家,任何人不得出入。
传说中的关门打狗,就是这么来的。
“搜。”
“仔仔细细的搜。”
越来越多的公孙家强者入城,真就挨家挨户的找。
再瞧城外,看客们扎堆儿,人潮人海,落日城四周山峰不少,也都立满了人影,大多拎着望远镜,在望看城中,但鲜有人看得清,护城结界很怪异,极大限度的遮掩了窥看,所见都模糊。
“你说,姬痕咋就跑南域了。”
“鬼晓得,搞不好是来走亲戚的。”
“这回,他怕是要跪在这了。”
人多的地方,自少不了议论声。
如这座岛,今夜就很热闹。
来看戏的人,就喜欢凑这等热闹,更莫说还涉及姬痕。
天穹几向,超级大族已入岛屿,隔着老远,已能望见大族的战旗,许是来的强者太多了,乃至威压相连,碾的天穹轰鸣一片片。
“速速找出。”
黑袍老人冷哼,一话颇显急促。
闹的动静太大,南域的强者们也来了太多,特别是超级大族,俨然是来分战利品的,越是这个节骨眼儿上,越得尽快找出姬痕。
何需他说,公孙家强者也都敬业。
然,至今都未见姬痕的踪影,只知他在城中,不知躲哪了。
公孙家强者虽多,也架不住落日城太大。
想在短时间内找出一个,着实不咋容易。
说话间,超级大族中的葛家人先到了,葛家老祖为首,身后,葛家强者呼啦一片,进来时,看客们很自觉的为其让开了一条道路,南域分强弱,自也分尊卑,底蕴不济者,少往前凑为好。
“公孙瀚,好情调啊!”葛家老祖一语幽笑。
“葛兄,什么风儿给你吹来。”黑袍老人淡淡道。
“闲来无事,游山玩水而已。”葛家老祖嘴角微翘,皮笑肉不笑,“吾这一路舟车劳顿,你就不准备请老夫,进城去喝杯茶?”
“今夜怕是不行,吾族处理些家事。”公孙瀚笑道。
“莫不是要独吞姬痕?”不等葛家老祖开口,便闻一声阴笑,血衣门到了,为首一血袍老妪,威风凛凛,隔着虚空笑看公孙瀚。
“此乃公孙家与他的私怨。”公孙悠悠道。
“既如此,莫不如公孙兄开城门,吾等进城,帮着一块找?”又闻一声阴笑,尸族也到了,占据了一方,阴森之意蔓延,说话者,乃一个麻衣老道,也属老祖级的人物,妥妥的准天巅峰。
“吾族自能解决,不劳众位费心了。”公孙瀚冷冷一声。
“若吾等,定要管呢?”
葛家老祖笑的玩味,气势稳稳攀升。
血袍老妪和麻衣老道不落下风,磅礴气血激荡。
还有三家强者,也都战力全开,气势又相连,将那三方天地,碾的轰隆隆,守在城外的公孙家强者,都被这气势,慑的蹬蹬后退,还有四方的看客们,也都顶不住威压了,很自觉的后撤。
默契!
这就是默契!
葛家、血衣门和尸族,皆是为利益而来,都无需提前结盟的,都各有一份默契,想要分一杯羹,那得给公孙家来点儿压力才行。
这事儿,他们经常干。
如葛家,就曾遭遇过这等局面,是血衣门、尸族和公孙家的联合,联合打压葛家,真个风水轮流转,今夜他就是就是来找茬的。
“该死。”
公孙瀚的老脸,瞬间阴沉到极点。
知道三家都来者不善,未曾料到,竟他娘的这么直接,一言不合,颇有开战的架势,皆是一流超级大族,他一家可顶不住三家。
“老夫不要多,就要他的尸身。”麻衣老道拍了拍肩头灰尘。
“他之财物,归我血衣门。”血袍老妪则露了一抹森然的笑。
“天雷、玄黄之气和太阴真气,外加姬痕的龙渊剑,我葛家要了。”葛家老祖也不拉后,打老远跑这来,不给好处,他可不干。
三家倒是想要麒麟。
但那只圣兽,公孙家指定不给。
相比之下,麒麟圣兽才是肉,而财物这些,都是些残羹剩饭。
他们不贪多,残羹剩饭就够了,总不能连锅带肉都给人端走。
啧啧啧!
世人看的唏嘘啧舌,这些才是大佬啊!
换做一般的家族,谁敢这么怼公孙家。
超级大族之间的争夺,果是干脆直白。
要么给。
要么打。
局面就是这么个局面。
公孙瀚的脸色,又难看一分,眸中凶光毕露,甚至有些狰狞,公孙家的强者,神态也差不多,这三家胃口倒不小,被他们这般一瓜分,姬痕这个战利品,他公孙家貌似只能拿一头麒麟了。
“公孙兄的意思呢?”三家皆笑看公孙瀚。
“开城门。”公孙瀚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这算是应允了。
允许三家进城,一块找寻姬痕.
完了,便按先前所说,瓜分战利品。
不应允能行?
一挑三,他公孙家还没有那么强的底蕴。
“这就对了嘛!”
葛家老祖笑着,第一个迈开脚步,领着自家的人入了落日城,与之一道的还有血衣门和尸族,已参与分战利品,那也得参与找人,即便不找,也得待在城中看着,以防公孙家搞什么猫腻。
“老夫,也想分一杯羹。”
城外,不少老辈都在捋胡须。
大多数人,都将此话当放屁。
想喝汤,也得拿出对等的底蕴才行,如今这局面,不是超级大族,你连进城的资格都没,纵把城门打开了,你丫的敢走进去吗?
“那么多超级大族,就来了仨?”
颜家长老多嘀咕,环看了一眼四方。
论实力,他颜家是有资格进去拿好处的,奈何,本族那边没动静,也没派大批强者过来,凭他们几个就想分战利品,痴人说梦。
想想也对。
颜家近年频遭变故,底蕴已大不如前。
如此,还是低调点儿好。
至于其他超级大族,多半也来了,只不过未曾现身罢了,亦或者,压根儿就没想参与,或许是不屑参与,也或许,是惧怕大夏。
在他们看来,第二种可能更靠谱。
敢弄死天宗圣子,会被大夏惦记上的。
大夏龙朝若诚心报复,还是很吓人的。
至于葛家、公孙家、血衣门和尸族,多半也怕,却有恃无恐,如今的大夏龙朝,可没空搭理他们,八大王朝联合围攻,大夏能不能撑过这一关还不好说呢?即便撑过了,定也元气大伤,哪有余力找他们麻烦,姬痕不常见,既遇见了,哪有放过的道理。
瞧颜如玉,则是脸色煞白。
今日这个局,貌似是个死局。
纵她颜家举族而来,也救不了姬痕的命。
“姬痕,滚出来。”
“莫藏了,你跑不了。”
落日城中,嘶喝声震天地。
四家联合,已成地毯式的搜查。
尸族、血衣门和葛家真如游山玩水,神色颇为惬意,公孙家的人,则一个个的面目阴沉,被分走那么多的战利品,不窝火才怪。
“好大的场面哪!”
小园地底,赵云唏嘘不已。
他能通过大地灵咒,感知外界气息。
城中,又进来了不少的强者,有尸族的、血衣门的、葛家的、公孙家的,如今已混为一片了,基本是四人一组,各家出一个代表,结成四人组,挨家挨户的搜查,就是防止对方搞啥猫腻。
赵云抬眸,透过地面往上瞅。
空中多飞行坐骑,来回盘旋。
除此,稍微有点儿高度的房檐和楼顶,也都杵着人。
如他这座小园中,也有一座房屋,房檐之上,也立着一个人,是公孙家的强者,修为进阶不算低,乃地藏第六重,已来了很久了,只不过,至今都未察觉他,多半也察觉不到,他早屏住了气息,以遁地,下潜了足有几千丈,贴满了遮掩符,莫说一个地藏境,即便准天巅峰来了,也未必能找出,挖地三尺也找不到。
砰!
不久,小园门被踹开了。
有四人影进来,一个老者,一个青年,一个莽汉,一个女子,妥妥的四人组,老者属尸族,青年属葛家,莽汉属公孙家,女子嘛!自是血衣门的人,都是挨家挨户的搜,也都是这等阵容。
“查。”四人都拎出了家伙。
“此地我已看过多遍,没有异样。”立在房檐上的那位说道。
老者未搭理,拿了一面银色镜子,完了便在小园中照来照去。
那是天机镜。
这等镜子,可窥看虚妄。
谁谁易容了。
谁谁用了变身术。
用这等镜子一照,便可看出。
自然,园中若有玄机,一样无所遁形。
这老者查的仔细。
查过小园后,他还对着房檐上的那位照了照。
万一那货是姬痕变的呢?
同样的事,女子和青年也在做。
为找姬痕,真装备精良,人手一面天机镜,将小园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个遍儿,最后,也对着房檐上那位照了一下,他们这一照,让莽汉和那位都很不爽,咋个意思,信不过我公孙家?
“不怎么信得过。”
三人未言语,但神态代表一切。
查过,四人才离去,愣是未察觉赵云。
也怪赵云藏得太深,也藏得太隐秘了,一道道遮掩符都是高级的,都是从殷昼那勒索来的,仅凭一面天机镜子,是寻不到他的。
当然。
他也跑不出去。
公孙家的护城结界,罩了整个落日城,无论往上飞,还是用土遁,都出不了这座城,想用穿墙出去,一样没戏,有结界阻隔的。
这就尴尬了。
他能藏十天半个月。
但,女帅撑不了十天半个月。
假死丹时限一到,魔戒就会给她送出来。
修为尽失了,女帅是无法在地底停留的。
届时,他不出来也不行。
出来,便会对上四个超级大族。
所以说,此局不咋好破。
“若来个空间变动,那就妙了。”赵云一声嘀咕。
但他这个愿望,在月神看来,就是一个奢望,这座城的空间,稳定的很,莫说十天半个月,纵是三五年,也未必会有空间变动。
“来一场雷电也行啊!”
赵云心中嘀咕,看了看星象。
看过,他又耸拉下了脑袋瓜。
没雨。
这几天都没雨。
他摸了一下天眼,还在失明状态,看了不该看的,反噬犹存,短时间内无法复明,更莫说天眼瞬身,所以说,以瞬身遁走这条路,怕是行不通,早知如此,就该在外界提前留下几道分身。
嗯?
正想时,突绝一丝异样的波动。
赵云微闭眸,以大地灵咒静心感知。
三五瞬后,才见他开眸。
“啥东西。”
伴着一声轻咦,他以遁地朝一方潜行而出。
身在地下几千丈,即便通晓遁地术,行进也颇困难,是举步维艰,虽距离那异样波动,不足百余丈,可他,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就这了。”
赵云伸了手,拍了拍眼前。
前方该是一座岩石,准确说,该是一堵厚重的墙,因天眼的失明,他望不穿墙,只知那微弱的异样波动,就是在墙壁的另一面。
穿墙!
随他一声轻叱,强行穿越。
眼前景象,昏暗一片。
他祭了一颗照明的灵珠,才看清事物,这是一座古老的地宫,方圆不过百丈,不过已经坍塌了,形同一片废墟,满地都青砖瓦片,还有倒塌的石柱,都蒙着一层岁月的灰尘,沧桑而古朴。
只知,很久远很久远。
地底几千丈下,竟有一座地宫。
这让他有点儿意外。
按他猜测,该是年岁太久,地势有变化,乃至一座地宫沉入地底,瞧这废墟一片,多半就是如此,鬼晓得是哪年哪月所修建的。
“有意思。”
赵云看了一眼上方,便开始忙碌。
所谓忙碌,便是到处贴遮掩符,相比地底,这座形同废墟的地宫,至少还有些空间,暂时躲在这里,总好过埋在漆黑的泥土中。
做完这些,他才在碎石中一阵扒拉。
未多久,他翻出了一个奇怪的物件儿,乃一个乌黑色的玉盒,成人巴掌那般大,掩在碎石中,大半个都埋在泥土中,异样的波动,就是从它身上传出的,异样波动中,还藏着迷人的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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