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逍遥游之口,借由李忱与他身边的人传播,黑账本的事情立即传了出去。一时间,各方势力都对这道能让皇帝也感兴趣的账本跃跃欲试。

    他们派出人各方寻找,仍一无所获。但却同时也不死心。对四贵而言,这是皇帝让他们妥协的手段。一旦被皇帝拿到,基本就等于国策不久就会推行。而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对大皇子的势力而言,这是他们立功的好机会。只要能办成这件事,基本上就解决了贪污案。这样一来,大皇子被立为太子是迟早的事情。

    而朱铁胆自然是支持着大皇子,事实上,神侯对现在的皇帝非常忌惮。如果换成是大皇子,他觉得自己利用皇帝的势力来找天香豆寇会非常轻松。因此他这边代表的藩王势力自然也支持大皇子。

    相比之下,二皇子这边就有些微妙。原本二皇子是想听某个的话,把他大哥拉下马。结果被他夫人劝住。最后考虑到米苍穹也在,怕皇帝知道,他不得不暂时收敛心中疯狂的想法。然后他派出了李忱。

    既然不是下黑手,他觉得自己的这位手下能更好的处理灾情的事情。事实上,李忱也确实处理好了灾情的事情,还让他的名望大涨。二皇子原本觉得这样也不错。

    可惜……账本的突然出现让他无法无视这个机会。尤其是当李忱关于大皇子压住粮食不放的事情后,他更加无法坐视。思考良久后,他又派出了一个人。

    如果说在各种势力中,谁目前对账本最没兴趣的话,那大概就是李忱本人。他现在没心情管什么账本的事情,他愁的粮食和赈灾问题。

    他之前也问过严嵩是什么情况,严嵩只能一脸为难的表示,这是陆擎的问题。他这边调粮要通过陆擎,对方不松口,他也没办法。对于这种明显是借口的话,李忱也嗤之以鼻。但不论他怎么说,对方就不是松口。

    这下他明白了,这位也是受了陆擎的压力。相比于二皇子,大皇子那边有更多的藩王,明显更有优势。

    大街上,因为粮食的到来,灾情暂时得到了稳定,再加上李忱的安排,各方倒是没出现什么大乱子。然而这只是暂时的,李忱带着人正在巡视各方,原本他还在考虑怎么解决问题。

    这几天他已经为粮食的事情愁白了头。就在此时,他注意发现了迎面走来的一位白发之人。因为一头白发在黑发中太过明显,他想不注意到都难。

    李忱连忙上前,来到逍遥游面前。

    “见过先生,李忱谢过先生此前救命之恩。”李忱随之行礼道。

    “李大人客气了。李大人为官清明,造福一方,如此一来,我此前出手也算是一件幸事。只是观李大人之色,似乎有什么烦心之事?”雪千夜微笑着回应。

    “这……先生可随我往院内一叙?好让我一谢此前之恩。”李忱想了想,说出邀请。

    “恭敬不如从命。”

    不久,别院内,李忱从于古旧的石桌前对对逍遥游举杯示意。

    “薄酒不成敬意。谢过先生,先干为尽。”李忱一饮而尽。

    “李大人为官清廉,让人佩服。”雪千夜轻轻品尝一口,随之放下。

    “只是,先生此前‘无意’透露的消息,如今倒是害苦了我。”放下酒杯,李忱苦笑道。

    他现在也算是猜出来,之前逍遥游透露的账本消息绝不偶然,而是故意的。

    “就算没有我的透露的消息,李大人如今亦是逃不过这一劫。相反,账本的出现会给这局死棋带来一丝生机。”雪千夜平静的述说着,话里有话。

    “死棋?也不尽然,如今陛下圣明,派出我等前来调查贪污一案,只要能查清此事,此后必可肃清朝野,万里清平。使此灾难日后不再发生。”话语间,李忱拱手以示对皇帝的敬意。

    “……”听到这里,雪千夜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不一样的微笑。

    “先生何故发笑?”

    “我笑李大人的天真。”

    “先生何故出方相戏。”瞬间,李忱不禁有些生气。

    “李大人,你觉得凭借此事,你能搬倒眼前的大山?”雪千夜没有理会他,而是给旁边的空杯子又倒了几杯。然后指向它们问道。

    “当然能……”

    “李大人,你如今能在此,还有资格在这里说调查此案这种大话。那是因为朝廷里有人想要敲山震虎。否则,就算你本事通天,也盘不活这局死棋。若非局势有变,那些真正危及社稷的人,你动不了。而眼前的这些灾民,你也救不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融冰化雪,又何尝是一日功。”雪千夜以平静的语气述说着一个让李忱无法接受的事实。

    “……”李忱迅速起身,对脸色进行着复杂的变化。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仿佛不明白。

    “请!”话语间,雪千夜将其中一杯推向李忱。

    “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难道我等就要看着眼前这万里山河饱受灾厄吗。”最终,李忱颓废的坐下,对手边的酒完全没了兴趣。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能如古明相以一已之力改变大局,然而直到面对这个大局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一局令人窒息的绝望。

    “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然如今却有数人之志可夺万民之心,汝之奈何?”

    “我……”李忱再也说不话。

    “就比如说李大人目前苦恼之事。有没有账本的消息,一旦你锋芒毕露就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他们或许不能成事,然却可拉着你一起跟他们坠入烂泥。”

    没错!比烂。这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进步多累啊。只要保证没人比自己强,那就不用担心家族延续问题。没有危机自然也不用锻炼爪子。

    相比于锻炼爪子,拉别人下水明显是更好的办法。

    “为此地万民,请先生教我破局之法。”李忱对雪千夜行了一个大礼。

    “要破此局不难。我方才已经说过,我为这局死棋带来了一丝生机。”

    “先生的意思是……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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