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追了,她不想见你,”阿木尔缓缓挺直身体,抱臂侧身,眸光阴冷中透着一丝嘲讽,他目光落在疾步追向宫门的楚羽鳞,声音不轻不重,却正好落在楚羽鳞的耳中。
楚羽鳞脚步僵在原地,目光所及,不见叶粢的身影,她何时行动如此迅速,仿佛迅捷的小猫,只是原本乖顺的小猫,此时已经让人难以靠近。
“她便是不想见我,也更不会想要嫁给你,本王劝你还是知难而退,叶粢是什么性格的女子,你应该明白,把她逼急了,用我们汉人的话来说,‘兔子急了咬人’,而且她还不是一只单纯的小白兔。”
小白兔?叶粢可不认为自己是小白兔,阿木尔步步紧逼,虽然有几次打乱了她的节奏,但是很快她又恢复如常,她手中还有底牌,眼下还不到拿出底牌的时候,所以她仍然能气定神闲地走出皇宫。
叶粢特意让楚一将她二人送回客栈中,楚一犹豫着,一肚子的话在叶粢冷漠地神色中,不得不咽了下去,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小姐,今晚若不是陛下突发旧疾,怕是陛下今晚就会下旨让你和亲,虽说是改日再议,但是也拖延不了多久,小姐你要快些想好应对的方法,否则陛下明日下旨封你为什么宗室女的,到时候让你去南羌和亲,可怎么办?”
鸳鸯一进门,就赶紧将房门给“砰”的一声关上,紧张地上前抓住叶粢的手,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叶粢却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淡淡一笑,颇为笃定道:“放心,我不会带你去南羌,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是皇帝下旨,也绝不会嫁给阿木尔。”
为了让鸳鸯安心,叶粢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她顺滑漆黑的长发,笑嘻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轻声道:“莫怕,我既然能从千军万马的南羌部落逃出来,就决计不会再被人抓回去。”
鸳鸯虽然没有叶粢那么有信心,但还是愿意去相信她,她皱了皱眉,闷闷地点点头。
“时辰也不早了,咱们早些休息,明日去问问楚羽鳞楚霁何时下葬,若是可以,我想陪着他走过最后一程路,”叶粢脑海中闪过曾同楚霁经历过的种种,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逼得她眼角有些酸涩难受。
叶粢抬手擦掉眼角还未坠下的眼泪,强笑道:“我有些累了,鸳鸯能否给我烧些热水泡脚去乏?”
鸳鸯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底怎么了,她情绪明显很很是落寞,像是怀念故人,又像是在独自感怀,她转身就走,走到门边时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叶粢,这才缓缓关上门,去后院给叶粢烧水去了。
沐浴更衣,一夜好梦,叶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上,她打着哈欠正准备起床,就听见门外传来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她捂嘴打哈欠,抬头一看,就见鸳鸯急匆匆从外面推门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叶粢早上起来感觉冷飕飕的,赶忙拢了拢领口,还没走出几步,就见鸳鸯神色慌张地抓住她,不由分说就往门外拉拽,嘴里还神经兮兮地念叨:“赶紧走,南羌人要来了。”
叶粢被她拉拽着望外走,哈欠还没来得及打出来,就堵在了喉咙,激起她一个喷嚏,“啊嘁”,声如响雷,鸳鸯还没跨出门槛的脚,立马僵在了半空,好半天才扭头看向叶粢,叶粢见她面色异样,抢先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慌张?”
鸳鸯像是被叶粢这话拉回了思绪,松开叶粢的手,发疯了似的冲出去,又发疯了似的冲了过来,“砰”的一声将房门撞回去,顺便将门栓堵上。
“你到底怎么了?”叶粢终于发现鸳鸯不对劲,上前将她拥在怀中,一手抱住她,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性地低声问道。
鸳鸯铁青的面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紧绷的小脸突然放松下来,随即惊慌拉着叶粢,转身就往对面窗口走去,叶粢被她伸手推开,还没站住脚步,身形踉跄,又被拉拽到窗口,她还没看清楚面前情况,就见鸳鸯猛地把她推向窗口,“小姐,这里是二楼,后面挨着一条河,你跳下去,不会有事的。”
叶粢满头雾水,扭头往窗外一瞧,楼下确实是碧波荡漾的大河,河水平静,河上还有几只漂浮的小舟,舟上有几个漂亮渔家女,她回头拉住鸳鸯推搡自己的手,神色严肃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鸳鸯被她这一问,顿时满脸是汗,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门被人撞开,阿木尔冷脸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拔刀的大汉,三人具是凶神恶煞,鸳鸯见状,就往叶粢身后躲,她附在叶粢耳边,小声道:“小姐,他刚刚砍了一个店小二。”
叶粢恍然大悟,鸳鸯原来是看见南羌人砍人被吓着了,以为阿木尔带人来捉她,这才慌不择路,让她跳楼逃生,“别怕,这里是大姜,我好歹也是国公府小姐,他一个蛮族首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叶粢的提醒才让鸳鸯如梦初醒,叶粢好歹也是叶国公府的千金,就算不得宠,也不是能让人随便掳掠处置的百姓家女子,鸳鸯紧抓着叶粢的手,才缓缓放下,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慌乱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下去。
阿木尔见叶粢要跳窗逃跑,几步上前,却见叶粢防备地摸向腰间,一看就是有所准备,叶粢的手段让他心有余悸,还是不得不退后几步,暂时安抚下叶粢的情绪。
“我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听闻手下人来报,这客栈有南疆人的细作,方才我来时,正好碰见有个鬼鬼祟祟的小二端着一壶茶,问清楚才知道是送给你的,我这才让人抓去仔细拷问,谁知道那小子居然亮出了武器,想要动手,我的人就把他给杀了。”
阿木尔方才下令杀细作时看见吓懵的鸳鸯。他认出她是叶粢的丫鬟,此刻见二人想要跳窗,想来十有八九是以为他是来追杀叶粢的,于是赶紧解释。
叶粢早就猜到南疆人在附近,她不是没有防备,她平时的饮食起居,都会一一检查,就是防备南疆人下蛊,不过阿木尔会插手此事,倒是让她很意外,莫非南疆南羌两个部落有什么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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