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丽卿说的这句话,刘长永有些吃惊。

    与其说是吃惊,还不如说是惊愕。

    苏丽卿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承认杀害钟龙并分尸的?

    难不成,他之前推断钟龙活着并且就是钟生的推断是错误的?

    惊愕之余,刘长永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害钟龙?”

    “很简单啊,”声音都在颤抖的苏丽卿道,“他害死我姐,我那次是特意回国找他报仇的。我原本想到的复仇计划是趁他不注意把他敲晕并杀死,没想到那天我被人敲晕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快死了。这可以说是天助我也,所以我就直接到厨房拿菜刀将他活活杀死,并使出浑身力气将他肢解掉。”

    苏丽卿刚说完这番话,刘长永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显得很不安的苏丽卿,刘长永问道:“你是先从哪里开始肢解的?”

    “脖子,我先砍断了他的脖子。”

    “接着呢?”

    “接着……接着当然是四肢……”

    “那你为什么要将他毁容?”

    “因为我讨厌他那张脸!”

    “为什么之前都不承认,现在却又突然承认了?”

    “因为我突然后悔了,”苏丽卿喃喃道,“我不应该杀掉钟龙,那时候我应该叫救护车才对,这样钟龙也许还有救。是我……是我造成我外甥女悲惨的人生,我真的是罪大恶极,所以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我都接受。”

    “不出意外是死刑。”

    “那……那我也接受……”

    “行。”

    说出这个字,刘长永起身离开。

    见刘长永就这样走了,苏丽卿都有些吃惊。

    按照办案流程,不是应该继续让她描述作案经过吗?

    而刘长永离开不久,负责做笔录的刑警便带走了苏丽卿。

    回到办公室并坐在椅子上,刘长永拧开保温杯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喝了好几口,他才打电话给许博傲。

    打通后,他问道:“老许,在哪?”

    “在家跟我闺女吃晚饭,怎么了?”

    “发生了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昂起头的刘长永道,“当我给苏丽卿看铜制面具的照片时,苏丽卿一个劲问我在哪里找到的。当我说是在钟龙的棺材里找到时,她直接承认是她将钟龙杀害并分尸。我不知道苏丽卿到底是不是将钟龙分尸的人,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她听到铜制面具是在钟龙的棺材里就立马承认犯罪事实,这个几乎是一百十度的转变到底意味着什么?”

    “要么那个面具对她而言有特殊意义,要么她在保护其他人。”

    “保护那个将铜制面具放进棺材里的人,是吧?”

    “对,并且这个人应该就是分尸的真凶。”

    “这个人不是钟龙吗?”

    “得先确认铜制面具的真正拥有者,这个真正拥有者就是她要保护的人。”

    “我问她有没有在钟龙家里见过,她说有。”

    “你有问考古学家铜制面具的价值吗?”

    “这个问过了,”刘长永道,“按照考古学家的说法,这种铜制面具最早出现于商朝。不过我手里的这个铜制面具是赝品,铸造年代是清朝时期,并不是什么古物。”

    “对了,钟龙苏红棉的结合没有得到苏红棉家人的支持吧?”

    “不仅没有得到家人的支持,家人还一边倒反对。”

    “那苏丽卿还经常去她姐那边?”

    “可能是姐妹俩感情好吧!”

    “也许吧,那你再去问问苏丽卿,我吃过晚饭后就回支队。”

    “可以。”

    “今天我女儿做了红烧带鱼,要不要给你捎点?”

    “我要间最大的那一段。”

    “行,你等着。”

    挂机后,刘长永拿起旁边的座机打电话。

    十分钟后,刘长永苏丽卿两个人又在问询室相见。

    注意到苏丽卿两只眼睛通红,明显有哭过,刘长永问道:“是不是这边的伙食不怎么样,你吃着吃着都哭了?”

    “没,我只是在忏悔而已。”

    看着显得很平静的苏丽卿,刘长永问道:“那个面具最早的拥有者是你姐还是钟龙?”

    “当然是钟龙,我姐不可能收集那种长相奇怪的面具。”

    “那你是在哪里见过那个面具?”

    “就是他们的住处。”

    “具体位置。”

    “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我已经不记得地址了,”停顿了下,苏丽卿继续道,“反正那附近有两排梧桐树,当时恰好是秋天,满地都是红色的梧桐叶,特别的有意境。那会儿我偶尔会去他们住的地方探望我姐,起初我是负责当说客,就是想办法说服我姐离开钟龙,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后面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开始祝福他们两个人。那阵子啊,我姐就像是泡在蜜罐里,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当时呢,钟龙是把面具挂在正门的正上方。我问他这是拿来干嘛的,他说是拿来镇邪的,这样邪物就不敢跑到家里来。他那个人有时候觉得有些迷信,他还找我唠嗑,说什么生病其实是受到了脏东西的影响,反正神神叨叨的。但他又创建了崇尚科学的同泰金融,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他身体里就像是住着两个完全相反的灵魂,让我怎么都搞不懂。”

    “那在案发现场,你有见过面具吗?”

    被刘长永这么一问,苏丽卿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苏丽卿才道:“其实当年是我拿走了那个面具,也是我撬开钟龙的棺材,并将面具放了进去。”

    “目的是什么?”

    “就如同他说的那样是为了镇邪,我担心钟龙会化作厉鬼缠上我。”

    “那钟龙坟墓的位置是在哪里?”

    “是在一座山上,山脚下都是农田,附近也没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但我可以带你去一趟。”

    听到苏丽卿这番描述,刘长永就知道苏丽卿确实清楚钟龙坟墓所在的位置。

    想了下,刘长永问道:“你为什么拿走钟龙的头骨?”

    “因为……因为……”

    “为什么?”

    “就是当个纪念,我这样说刘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神经病?”

    “你到底想保护谁?”

    “刘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棺材里的骸骨是全部被拿走,而不是单单一个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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