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等人本来以为今天吃了顿饱饭就已经赚到了,可是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计算他们背了多少石头。

    他们怔怔的看着那人,满场异常的寂静。

    就见那人拿着一根线尺,熟练的拉了一圈,又量了石头堆的高度,然后用竹签“筹算”了一下,回身道:“这一堆,共八百五十钱。”

    有一个书吏打开两个军兵抬的箱子,只见箱子里面堆满了钱币。

    书吏数出八百五十个铜钱,放到魏延手里,接着去核算下一堆去了。

    魏延手里拿着这些钱,早已经满脸错愕……真给钱呐?

    这们村子一共来了八十多个青年,计算一下,大约每人可以分到十钱左右,买的粮食足够一个壮汉一天的口粮。

    这时候,旁边有个青年探过来脑袋,悄悄的道:“文长哥,咱们今天要是好好干的话,是不是可以拿的更多?”

    魏延听了,心疼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要是早知道真给钱,怎么也不至于背这点儿石头啊。

    本来还以为省了力气,赚了便宜,现在才知道,竟然是吃了大亏。

    “都听好了,明天咱们就好好干一天,且看看这管事的是不是继续给钱。”

    “得嘞,文长哥,我们都听你的。”

    接下来,开始分钱,每人十钱左右,大家拿在手里都感觉喜滋滋的。

    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服劳役拿到钱。

    晚上他们就睡在工地上。

    第二天天还没亮,魏延就带领兄弟们起来干活了。

    同时他们惊奇的发现,其他村子的青壮们也开始卖力了起来。

    大概所经历的事情也是跟他们一样,一开始以为是个骗局,真正拿到钱以后,又后悔昨天偷懒了。

    到了晚间,依然有人来计量。

    这次魏延他们村子分到了两千多钱,合着每人三十钱左右,他们自然兴奋异常。

    到了晚间,众人聚在一起商议。

    “没想到那个纨……高门子弟还挺讲信用的,竟然真给这么多钱,咱们一个人在这里干活,都能养活一家三四口人了。”

    “是啊,我都好多年没见过钱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你们猜那个少年这是想干什么?他看起来也不傻啊。”

    这时候魏延一锤定音道:“既然他肯给钱,咱们就拼命的干,我看他这样也长久不了。

    咱们要趁着这段时间,尽可能的把他钱给赚到自己手里,要不然就被别的村子赚走了。

    要是我发现谁不肯卖力气,别怪我翻脸无情。”

    “文长哥,你这话说的,谁敢不卖力气,你直接上手揍就行。”

    接下来,整个工地上热闹了起来,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因为大家都知道,每背一背篓石头,到了晚上都会核算成钱的。

    于是现场所备的矿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增长。

    丁辰作为一个后世体制熏陶出来的人,自然明白要想让底下人卖力气,必须分组定制一定的kpi进行考核激励。

    他以每个村子为单位核算,谁若偷奸耍滑,同村的青年见了都不乐意。

    既然备料走上了正规,接下来他便派许都带来的工匠开始筑窑炉和置换池。

    这些他就不懂了,但是那些工匠们却是轻车熟路。

    一晃十几天过去,丁辰这里花钱跟流水一样,但成果也是极其显著。

    青壮民夫们挖矿石的速度极快,窑炉以及置换池也已经初具规模。

    这一日,他正在工地边上巡视完,回到核桃林里,专门为他搭建的草棚内喝茶。

    这里是进入工地的唯一路口,同时离工地约有二三里山路,一点都听不见工地的嘈杂,环境比较清幽。

    突然,就见远处山路上走来一个人。

    等走近些才看清楚,那是一个老妇人,花白的头发有些蓬乱,脸上皱纹很深,一看就是吃过很多苦的人。

    她佝偻着身子,手里拿着个包袱,见到丁辰之后愣了一下,小心的问道:“这位郎君,敢问一下,前面可是有人在服劳役?”

    “是啊,老人家,你找谁?”

    丁辰出于尊老爱幼的习惯使然,态度非常客气。

    可是他的态度明显把那老妇人吓到了。

    要知道,他现在虽然没有穿官服,但那一身打扮以及身后那么多军兵保护,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达官显贵家的公子。

    这种富家子弟见到老百姓,哪有这么客气的?

    老妇人吓得倒退了两步,惊奇的看着丁辰,战战兢兢的道:“回郎君话,我儿叫魏延,前些天过来服劳役就一直没回去。

    老身想到我儿饭量大,怕在这里吃不饱,所以从家里带了些干粮给他送来,不想冲撞了郎君,还请恕罪。”

    “原来是魏老夫人。”

    听到这是魏延之母,丁辰更是客气了,站起身来道:“请老夫人先请坐,我这就派人把文长叫来。”

    魏母却是斜着身子不敢坐。

    丁辰命人去叫魏延,又把老夫人按在毛毡上坐下,并亲手斟上一杯茶,笑道:“老夫人多虑了,文长在这里能吃饱,还能赚钱,不用担心。”

    魏母心里如同打鼓一样,不明白眼前这位看起来十分尊贵的少年郎君,为什么对她一个乡野村妇如此热情。

    “你说……我儿在这里服劳役,能吃饱?还能赚钱?”

    同时,老夫人对丁辰的话深感怀疑。

    丁辰微微一笑,没有答话,不多时,就听魏延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母亲,您怎么来了?

    您这是……”

    魏延急匆匆走过来,就见母亲竟然和那位少年官员坐在一起。

    看起来那位少年还对母亲颇为尊敬,他不由大感诧异。

    魏延从小是母亲拉扯大的,所以对老母极为孝顺。

    谁若对他母亲不敬,他就敢跟人拼命,但是谁若对他母亲敬重,他便以十倍的尊崇报之。

    此时魏延见这位许都来的高门少年,对母亲礼遇有加,于是对这位少年的印象更是好到了极点,对丁辰深施一礼,然后对母亲道:“我在这里挺好的,您不用挂怀,赶紧回去吧。”

    “你不在家,我怎能不挂怀呢?”

    魏母道:“不用给我宽心,天底下哪有舒舒服服的服劳役的,我给你带来了干粮,吃吧。”

    说着,老妇人把包袱打开,里面是掺了麦皮的蒸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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