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空中,巨剑虚影与雷霆合而为一,灵气卷起的狂风席卷着,呼啸着,仿佛将天地都要荡清一般。
伴随着劫云将整个盘龙山覆盖,这般景象让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暂时停了下来。
“是林季。”高群书笑眯了眼,“在云州时他便施展过这等手段,种种顶尖剑法合而为一,一般人还未施展,自身便先要崩溃。那是即便入道境修士也难以承受的重压。”
“可他偏偏修了三圣洞的真龙体,还吃了我给他的真龙血肉,他的肉身比之于同境界妖王都不遑多让,也唯独他才能在入道中期,施展出这等超出规格的剑法。”
“所以才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像他这般年龄,我不如他。”司无命脸上无悲无喜,“也不知是你们监天司得天得厚,能寻得这般天才,还是他本身就是天之骄子,重重机缘之下,才有如今成就。”
说到这里,司无命突然眉头一挑,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泛起了些许讥讽似的笑意。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秦帝。
“陛下可曾想过,区区一位入道中期能这般英武?他偏偏还不是剑修,可是这一剑那白肃恐怕挡不住...九龙台要完了。”
在两位道成境的对面,秦帝微微眯眼,回头看向盘龙山方向。
看了两眼,他又收回目光。
“朕的大秦若是能被人一剑斩落,那这大秦不要也罢。”
话音落下,只见秦帝抬手猛然一握。
天地间金光大放,一股庞然重压降临与司无命和高群书身上,这压力仿佛是煌煌天威不可抵挡,逼得他们俯首称臣一般。
而司无命与高群书却面色不变,只是身周的道韵浓厚了些。
“陛下这帝王道的确霸道,仅是与你当面,一身本事都要平白无故被压制三成有余,不过帝王终究是昙花一现,唯独岁月长存。”
只见司无命轻轻一点,一股无形的波动将四周笼罩,渐渐地,空气中似是弥漫起一股腐朽的味道。
“司尊谨慎些,莫要将我也牵扯进去了,你们二位活的是够长了,但高某才道成不久,还想多活些年头呢。”
高群书身形退出去些许。
他与司无命本就不是来跟秦帝拼命的,只需要将对方拖住就是。
因而,见两位活了千年的老东西动了真格的,高群书这初入道成的,却是不愿掺和了。
“司尊放心动手,高某为你掠阵。”
“哼,心思不少。”司无命轻哼一声,却也没反驳什么。
只见他脚步轻点,再出现时,整个黑袍身影已经到了秦帝的面前。
他身周道韵流转片刻之后,尽数汇入他的体内。
然后,他抬手,指向秦帝。
刹那间,银白色的光芒将秦帝笼罩,那光芒是岁月道的具现化,是催人去死的催命符。
秦帝原本就显得有些苍老的脸庞,在哪光芒的辉映下沟壑又多了几分,但他却依旧岿然不动。
“朕是九州之主,九州在,朕便在。”
伴随着秦帝的声音响起,他脸上原本的苍老瞬间消退了大半。
“你能催动一瞬之岁月,却难以撼动九州之无穷...朕从来都站在不败之地,司无命,你在朕眼中,不过是蹦跶了千年的蝼蚁而已。”
司无命面露不屑。
“大道碰撞便说大道碰撞,什么九州在你便在,满口胡言,当皇帝当傻了?”
说是这般说,但司无命也清楚,自从出手以来,他和高群书联手也不过勉强将秦帝拖住,这本身就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回头看向高群书。
而高群书也早就候在一旁。
“王侯将相只是过眼云烟,唯独我...不,大道长存。”
高群书身后隐约浮现出一双眼睛,那双眼之中尽是漆黑,却又诡异的显得灵动。
当那双大道虚影化作的眼睛看向秦帝时,秦帝身周的煌煌天威顿时散去,最终收敛护在了他的身周。
“哼。”秦帝轻哼一声,对此自然不满。
“高群书,你还说你不是佛国细作,方才你险些说出‘我佛’二字吧。”
“没有。”高群书断然摇头。
“读六祖坛经读傻了,真将自己当秃驴。”
秦帝失去了耐心,他一步踏出便来了高群书面前,一拳挥出,身后却有真龙现身,龙爪落下。
高群书自然不愿掠其锋芒,自顾自退开。
刚刚稍有喘息的司无命见状,只能再次主动朝着秦帝迎了上去。
司无命与高群书都来都不曾同心同德,只是此番他们的目的,都恰好是留住秦帝而已。
所以他们谁也不愿拼命。
而巧合的是,秦帝也不会走,哪怕他早已有无数次机会脱身回援,他都没走。
因为他也想拖住眼前这两位道成境,这两位他嘴上不屑,心中对待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的人物。
再次将司无命击退之后,秦帝嘴角微微弯起。
他的目光隐晦的扫过盘龙山方向,又收了回来,转而继续对着高群书与司无命逼迫而去。
道成境的交手看似焦灼,但实则不过是各自留有余力,各自心怀鬼胎。
......
盘龙山,山顶。
林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焦黑一片,胸膛上是天谴留下的伤势。
舍身剑,舍弃自身一切,以换来无可比拟的锋锐一剑。
在云州看黎剑施展过之后,林季其实早就明白,但他有太多放不下,因而这一剑与他而言,终究不是那么好施展的。
但这一次,面对着白肃这等九州顶尖的人物,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因果剑法的天谴,引雷剑诀的紫雷,北极功大成的七星剑,乃至于这三圣洞人圣传承,舍身剑。
种种剑势合而为一,这一剑,已然是林季的一切了。
而结果......
看此时躺在他不远处,同样喘息着难以动弹的白肃便知道了。
虽然是两败俱伤,但与白肃这般人物两败俱伤,已然是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肃的声音响起。
“为何最后关头,你替我承担了将近一半的剑势?”
他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这一剑我挡不住,方才几乎是必死的局面了...是顾忌白家吗?呵呵,想不到我白肃也有借家族的名头活命的一天。”
而在白肃看不见的地方。
林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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