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且留步!”楚子雁在后将两人叫住。

    文帧转眸望向那出声的人,凤眸中一阵冷冽。

    楚子雁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无数次见识过大哥的威慑,但当这威慑轮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相当令人胆寒。

    “楚掌柜是还有事?”文芜见他追出来,不知他想做什么。

    愣了半响,楚子雁才定了神:“今日普罗花流拍,三日后会再行展出。”

    文芜一怔,经过何安音这么一闹,她还以为已给苏楼带来了麻烦。

    “多谢,楚掌柜方才仗义执言已是帮了我。如今还不计前嫌,这份胸襟实在令人佩服。”文芜原以为楚子雁是个盛气凌人的纨绔公子,却不想是自己看走了眼。

    “能得文姑娘这般称赞,楚某倒是有些惭愧了。”楚子雁抱拳轻笑。

    然而就在他这一笑之间,恍然觉得一道冰冷的目光朝他迸射而来。

    文帧鹰眸凝聚,万千冰刀蕴含其中。

    “若无其他事,我们这就告辞了。”文芜感觉到身边人有些异样,眸中似是带了一点森然的煞气。

    她不知楚子雁哪里得罪他了,未免节外生枝,还是早走为妙。

    就这样,二人并肩而走。

    “你见过楚掌柜?”回家路上,文芜还是禁不住问了。

    “没见过,倒是他一直看着你,娘子与他很熟?”沉时桢眉头微敛,语气也低沉了许多。

    “别叫我娘子。”文芜蹙眉沉声。

    “好,不叫不叫。”沉时桢轻柔低语,“你还没告诉我,你跟那掌柜是朋友?”

    文芜回眸望了一眼苏楼,但见楚子雁还站在门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她连忙回头,定了定神:“不熟,只不过听说苏楼能寻得普罗花,他又恰好是苏楼掌柜罢了。”

    “但是方才他一直在看我。”沉时桢神色忽而一冷,眉宇间啥倏而又是划过一抹寒气。

    “一个男人总看另一个男人,要么就是他有断袖之癖,要么就是他喜欢男人身边的女人。他把我,当成了他的情敌。”

    文芜哭笑不得,不知他哪里得来的这些歪理。

    难怪方才他一直拉着自己走,原来是吃醋了。

    “三日后的拍卖会,我跟你一起来。”沉时桢嗓音坚定,眸中已是沉稳无比。

    “我是来寻东西的,你休要搅乱。”文芜已经失去了一次得到普罗花的机会,可不想再出背得岔子。

    菊儿的病拖延不得,也不是短时能治好。三日后的拍卖会,她不仅要拿到普罗花,还得跟楚子雁打好交道。

    文桢对他显然已有了几分不满,若是他在场,楚子雁又殷勤求她做品鉴。两人之间这么一见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来。

    “我没有搅乱,你要普罗花,拍卖得手便是。我只在边上,一句话都不说,保证听话。”沉时桢温润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文芜也不知说什么好,叹息不语。

    苏楼门前,楚子雁望着那二人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长街。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白纸,上面苍劲有力写着一个桢字。

    这分明就是大哥的笔迹。

    楚子雁眉头轻蹙,眸中深邃。

    回到家后,文芜心事重重,将菜都险些烧糊了。

    她忘不了楚子雁看文桢的眼神,那分明就是看到熟人的震惊。

    如果不是相识多年的人,绝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她见到多年未见的人,震惊之前定要有些不确定。

    而且,幽王……

    这个名字光是念起来都能治小儿夜哭,文芜想想都觉得头大。

    “桢叔叔,那个掌柜好像认识你,你们是朋友吗?”文阿竹瞪着两只圆碌碌的眼睛,手中的鸡腿已是啃光了。

    “不认识。”文帧冷冷回应,语气中似有些不悦。

    这沉声冷语,眉如冷刀,文阿竹不由得缩起了脖子,只低头吃饭。

    见阿竹略有些胆怯,文帧亦是觉得自己话有些重了,敛了敛眉,轻声道:“我跟那姓楚的是不是朋友,很快就会得知。我会尽快记起以前的一切,好好补偿你们母子。”

    正巧此时,文芜端来了热汤。听到这话,不禁眉间一动。

    “切莫在说什么补偿的话,你最多欠着救命之恩。”

    文帧帮忙过来端汤,柔声道:“救命之恩也是恩,一定是要还的。”

    面对那伸过来的手,文芜身子一斜,轻而易举就躲过了。

    门外传来了拍门声,张大婶探出头来,朝里面看着,笑道:“阿芜姑娘怎么才吃饭呢,看来我们是来早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些街坊邻居。

    文芜这才想起来,今日本是约好了要教他们做韭菜饼的。做饭的时候想着苏楼的事,硬生生是耽误了些许时候。

    “张大婶,今天有个狗官管桢叔叔叫幽王,什么是幽王啊?”文阿竹不禁也是想起了早间的事。

    “这皮孩子说什么呢!幽王?!”张大婶忽而白了脸,手中的韭菜馅都差点抖落在了地上。

    文芜心尖一颤,余光微微瞧向文帧。

    文帧眉间微蹙,眸中略微有些异样。

    文阿竹不知张大婶为何一惊一乍的,天真的眼珠子转了转。

    “娘,我明明听到的是幽王,你肯定也听见了。”见到文芜出来,文阿竹又是问道。

    “幽王这个人啊,能别提就别提,祸从口出,咱们小老百姓可招惹不起。”张大婶吞了口唾沫,连连摇头。

    赵大姐则是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是皇亲贵族,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说他几句还能被他听到了不成,大婶你这胆子也忒小了。”

    张大婶见她嘲讽,双手叉腰,不服道:“就你胆子大,那不如你就将幽王的故事给大伙说说呗。”

    文芜蹙眉,但见大伙已是竖起耳朵听,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阻拦。

    “幽王这个人,那可是人间活阎罗,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人,甭管你是朝臣大官还是皇亲贵胄,一律都得遭殃。皇上得知他的所作所为,那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百姓们人人畏惧,见了他就跟见了瘟神一样。”

    赵大姐说起来都觉得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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