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白江雄的话可谓给吴赖吃了颗定心丸,心中悬着的块大石总算落下。看在前者的面子上,他什么都能妥协,唯独这一点不可以。

    同时他也更加肯定,白江雄定有什么苦衷,否则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求自己。

    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见他总算答应,白江雄脸色稍缓,继而又凝声道,“你一定要小心白枫,此子实力不在姜曦之下!”

    吴赖浑身一震,倒不是因为惊讶,而是他亦有一样感觉。他总是隐隐觉得白枫此时回来后大异从前,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意味,有时候给他的感觉甚至比姜曦还要危险。

    但从外表看来,他的实力应当远不如姜曦才是,毕竟他修炼时日尚浅,按理说不应当比姜曦还强。

    那种感觉是极不合理的,却又让他不敢怀疑,经白江雄这么一提醒,他心中笃定,白枫和他一样,肯定隐藏了实力。

    自己既能隐藏实力,别人又为何不可。

    念及此,他心中大凛,沉声道,“难道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对劲,原来果真是隐藏了实力。他还想跟我玩扮猪吃虎,嘿嘿。”

    老子都是装比踩人的高手,跟我装!

    他冷笑不止。

    白江雄目中讶色大盛,吃惊的看着他,哪料到吴赖眼光如此毒辣老练。他能看穿白枫的真正实力乃是因江湖经验丰富,再加上化气境高手独有的气机感应,白枫即便是藏得再好也难以瞒过他。但吴赖修为与之在伯仲之间,仍能有这份眼力,不可谓不高明。

    吴赖被他看得一阵发毛,生怕他问一些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赶忙插科打诨笑道,“白叔叔,能否不要用如此直白的惊叹目光看着我这样一个腼腆纯情的小男孩。”

    “就你,还腼腆纯情小男孩!”白江雄一脸不信,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道,“你这小子。算了,还有五天就是约斗的日子了,抓紧时间好好修炼吧。”

    吴赖正色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打败白枫,绝不会让他们父子的阴谋得逞!”

    这一场约斗不但关乎自己的荣誉,更关系到白江雄的家主之位。若是自己战败,白江雄只得“退位让贤”。以白进、白枫父子的手段,果真如此,白江雄乃至于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不论从哪一方面讲,这一战都不容有失。

    白江雄目露欣慰之色,淡淡道,“你尽力而为吧,能取胜固然好,若是不可为,那也无妨。”

    他这自是在劝吴赖不要因自己而有包袱,当真不敌,还是保命要紧。

    明知比斗胜负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家主之位,他仍能如此从容洒脱,着实令人钦佩,更叫吴赖动容十分。

    我绝对不会输!

    他心中暗暗发誓,不可置否应了一声,告辞去了。

    望着吴赖那消失在小径尽头的背影,白江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望着灰蒙蒙的远空,喃喃道,“吴大哥,若是你看到赖儿成长到这个地步,想必也十分欣慰吧。”

    回去的路上,吴赖一直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蝴儿心疼不已,感同身受到吴赖身上的压力。

    陆家的事情还未完全解决,现下又多出来个姜曦,再加上白枫,吴赖当真是强敌环伺,步步维艰。

    应付他们任何一个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更何况吴赖几乎要同时对付三个,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她又是一阵心痛。

    不过她或许没想到,吴赖此刻真正头疼的不是这些强敌,而是如何把白如雪“夺回来”。

    既然答应了白江雄,他自然要全力以赴,将此女从姜曦的“魔爪”下拯救出来。不管她看不看得上自己,反正是不能让姜曦得逞。

    然而这泡妞不比打架,不是谁的拳头硬就是大爷。女人有时候更是死脑筋,只要她死心塌地爱上一个男人,那即便是他将那男人在她面前打断三条腿也无事无补。

    所以这种事斗力为下下乘,斗智才是上上选。

    这天下,难道还有谁能在智慧上胜得过咱爷们么?

    吴赖向来对自己的智慧有着绝对的信心,更何况白如雪还没彻底沦陷,那自己大可施展雄性魅力将她“感化”。

    常言道,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头挖不倒,爷们这情圣的称号岂是浪得虚名。

    他越想越激动,斗志越来越高昂。

    从敌人手上抢走原本属于自己东西,那不是很有挑战性么,想想都让人兴奋。至于抢回来之后又如何,他倒也没去想。

    管他娘的,先抢回来再说。

    心中这般想,他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又是得意又是浪荡。

    就在这时,忽的一个清澈的声音笑道,“吴少爷什么事儿这么高兴,笑得如此灿烂,能不能说出来也让人家也同喜一下。”

    吴赖一怔,循声望去,才见不知何时白彤儿出现在面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蝴儿正在旁窃笑。

    “汗,太入神了,居然没感觉到她过来了。”吴赖被她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干笑道,“我刚才在想,是谁的声音清澈如水,动听婉转,令人痴迷无比,哈,果真是彤儿小姐你。”然后又瞪了蝴儿一眼,颇有些埋怨道,“蝴儿,怎的彤儿小姐来了也不提醒一声,差点害得我出丑。”

    “你已经丑态毕露了好不好!”白彤儿白眼一翻,无语至极。

    蝴儿露出个你别想赖我的目光,微笑道,“彤儿姐姐,吴赖哥,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言罢也不等吴赖同意,自顾去了。

    “别走啊,回来,你这没义气的妮子,居然狠心把握我留在这虎狼之地。”吴赖心中哀嚎,眼睁睁看着蝴儿远去。

    白彤儿冷笑看着他。

    “哈,你找我有事儿么?”吴赖心中更是发毛,咧嘴挤出一道甚是难看的笑容,问道。

    白彤儿反问道,“怎么样?”

    吴赖心头咯噔一声,明知她问的是白如雪,却仍是装傻充愣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白彤儿气恼的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还在装傻,明知我问的是她!”

    “嘿嘿,吃醋了,看来本少的男人魅力还是很强嘛!”吴赖心头窃喜,脸上却装出一副悲苦的样子道,“哎,非要揭我的伤疤么,你也太残忍了。”

    然后将今天的曲折大略讲了一遍,当然少不了一番添油加醋,以衬托出自己的“英雄”形象,至于白江雄的恳求他可不敢说出来。

    白彤儿听罢,一双明眸明灭不定,似是心痛、似是黯然、似是无奈,复杂之极。半晌之后忽又决绝道,“不如……不如以后我们就……就不要见面了吧,那秋猎之事你……你也不要参加了,免得……免得她再起误会。”

    她说话断断续续,说到后来,眼眸亦是潮润,泪花闪闪。

    也不知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忍受了如何心痛,才能完完整整的说出这句话。

    那一瞬,吴赖猛地就觉一把钢锥狠狠戳中了心脏,竟痛得差点窒息。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白彤儿对他的情愫,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为了他,她宁愿委屈自己。

    吴赖当然不能让她受委屈,更何况这本就不关她的事,当即斩钉截铁道,“你别胡思乱想,以后真不许说这种胡话!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秋猎上我一定会打败陆嵩的!”

    看着他那凶巴巴,甚至有些霸道的目光,白彤儿心中却没来由的一甜,粉脸上浮起两抹诱人的红晕,声如蚊呐道,“那……以后呢?”

    她这么说,简直无异于直接表露心迹了。

    吴赖又如何不知,那一刻甚至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直接告诉她,“我要的是你,我根本不稀罕什么白家大小姐。”

    但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他必须要先完成白江雄的交代,才能和她在一起。

    可是这些话又如何能对她说出口,吴赖只得强忍着心痛,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哈哈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噢,对了,马上就要和白枫决斗了,我必须抓紧时间修炼,失陪啦先。”

    言罢,逃似的去了。

    白彤儿呆呆的望着他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心中一阵阵刺痛又一阵阵甜蜜,脸色一阵苍白又一阵阵红晕,奇怪之极。

    她何等聪慧,怎还不知吴赖的心意,亦明白他的处境。

    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

    “傻瓜,你难道就不能先说出那三个字么!你可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知不觉间,已是泪千行。

    秋风瑟瑟,卷起地上落叶。

    迷乱,凄凉。

    回到住处,吴赖许久才将对白彤儿的感情压抑下去。

    想想也觉得好笑,他第一次与白彤儿见面竟是“非礼”她,还险些挨了一巴掌。之后二人关系虽有所缓和,却也总有隔阂。直至被章羽袭杀那一次,虽然差点让他们彻底决裂,但最终却让他们的感情升华。

    感情就是这般微妙,谁也说不清楚。

    “娘的,只要帮白叔叔击败姜家父子,我立刻就和白如雪解除婚约!”他向来就不是拖拖拉拉之人,猛地就下定了决心。

    反正他也不喜欢白如雪,只要不让姜曦娶到白如雪,自己也算完成了白江雄的托付,便可再无顾忌。

    彤儿,你等着我!

    心中有了定计,他也不再多想,全力备战五天后的决斗。

    只剩下五天的时间,要想在修为上突破那是痴人说梦,但正可来修炼伏龙金刚拳第二式。

    他已经臻至炼精境了,达到了修炼第二式的条件,正好看看这第二式拳法有何玄妙之处。

    盘坐床上,取出那盘龙玉筒,吴赖凝神双目,再次开启那方奇异的空间。

    光彩流转,乾坤迥然。

    仙气氤氲,光华灿烂,更盛之前。

    “赖儿,你晋升炼精境了么?”虚空中一道浩然之声传来,紧接着吴不凡雄躯浮现。

    “爹!”虽然明知眼前的父亲仅是一道虚影,但望着那熟悉而慈祥的笑容,吴赖仍是难以自已。

    热泪盈眶。

    吴不凡的虚影淡淡一笑,言道,“看来是时候传授你伏龙金刚拳第二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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