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如墨,长空悠悠。

    清风老道傲立云端,目视远方,眼里迸射出慑人的精芒,却沉默了。

    吴赖亦没有再追问。

    静默,绝对的静默,仿佛连天地也静默了。

    良久,清风老道才开口,悠悠的道,“那是一块铁。”

    “汗,故弄玄虚这么久,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原来就为了一块铁。你们这些人也真小气,铁疙瘩多得是,犯得着争个你死我活。”吴赖闻言可谓大失所望,一脸无语,只是这些话不好说出口而已。

    清风老道并未看他,却也知他心思,冷道,“小子,那可不是一块普通的铁,而是一块具有魔力的玄天魔铁。”

    “哦?”吴赖顿时又来了兴头,问道,“什么玄天魔铁,又有什么样的魔力?”

    清风老道说道,“那玄天魔铁什么样谁也没有见过,因为他会附着在兵器之上,可以令最普通的兵器也具有非凡的力量。”

    听他说得这般玄乎,吴赖更是兴致盎然,追问道,“那照你这般说,如此神物,又怎么会落到江城来呢?”

    江城地处偏僻,并无特别强大的高手,而那玄天魔铁又是竞相争夺的重宝,怎么也不可能流落到江城来,更不会和白家扯上关系。

    清风老道叹了淡然道,“此事说来话长,这玄天魔铁本是天生地养,无主之物,后被祖师爷广成子寻得便一直由道宗看守。后来一场变故,玄天魔铁沉寂多年,杳无音讯。后来也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消息,此物在雍州地界出现,于是乎各方势力都来寻觅,最后据说在这江城发现了其踪迹,这才引来如今的祸端。只是由于形势复杂,谁也不敢派绝顶高手前来,否则必将引来一场难以控制的混战,才暗中扶植人手追查。”

    他便如同说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吴赖却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也仅仅是当故事听罢了。他虽然也很口水这等宝物,只是更爱惜自己的小命,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仅看白家被搞成什么样子,便知这玩意儿是绝对碰不得的。

    管你什么玄天魔铁,反正与老子无关,吴赖根本不关心这些,也不再多问,目中忽然泛起灼灼的光芒,沉声道,“什么玄天魔铁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娘又去了哪里!”

    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这才是压在他心头三年多的问题!

    这一刻,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父亲死得蹊跷,母亲失踪更是疑云重重,而答案很有可能便会马上从清风老道口中吐出。

    然而现实却让他失望了,面对他的灼灼目光,清风老道却是面无表情,只吐出三字,“不知道。”

    “不知道?”吴赖顿时失望无比,旋即又以更加怀疑的目光盯着他道,“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想故意瞒着我?”

    清风老道一改平素嬉笑之色,冷然道,“贫道何必骗你,贫道比你更想知道真相,他可是我清风真人的徒儿。”

    吴赖浑身一震,好似第一次认识这老道士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暗想,“看来恐怕也只有娘亲才知道当年之事,只是她老人家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哎,真是一筹莫展啊!”

    既然清风老道也不知情,吴赖自然也没心情和他老人家在这半空中吹冷风,浪费口水了,于是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先下去吧。这天寒地冻,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被窝里比较舒服。”

    “我废了半天口水,唾沫星子乱飞给你小子讲了这么多事情,你小子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么?”清风老道却不肯放过他,愤愤道。

    “表示,什么表示?”吴赖一脸“天真无邪”的道。

    见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清风老道更是气愤,怒道,“怎么,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肯认我这个师公!”

    “嘿嘿,我认了你,你这牛鼻子老道岂不是站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可没那么傻。”吴赖心中暗笑,打了个哈哈道,“那啥,我掐指一算,今天不是黄道吉日,改天再说吧。”

    “屁!连这种借口居然也找得出来!”清风老道心头那个气啊,却知这小子吃软不吃硬,强压怒气,“和颜悦色”道,“你只要肯叫我一声师公,我立马将圣徒经第二卷传授给你。”

    吴赖淡淡瞥了他一眼,这才道,“你拉倒吧你,你早说过经文在崆峒道宗内,而你又和师门闹翻,怎么可能有经文在身。麻烦你下次骗人的时候严谨一点,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哼,我都是骗人的行家里手,岂会被你这老神棍给忽悠了。

    清风老道一脸震愕,着实想不到这小子如此警惕,暂时也没辙了,心里却暗暗发狠,“贫道行走天下,什么人没见过,要是连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降伏不了,岂不贻笑大方。好小子,你给贫道等着,总有一天,贫道要你心甘情愿的叫一声师公。”

    吴赖是个驴脾气,清风老道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老一少就此较起劲来。

    不过清风老道也知道暂时降服不了这小子,暗叹罢了,催动脚下气团,带着吴赖向下降去。

    二人落到一处僻静之处,整个白府都早已沉寂在夜色中,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们从天而降。

    清风老道沉声道,“小子,今晚的事万万不可对任何人讲起,切记!”

    吴赖暗道你这不是废话,我又不是傻小子,点头表示明白。

    清风老道也不多言,道袍长袖轻轻一挥,一股微风掠去,他便再次凭虚御风,飘飞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老神棍一本正经起来还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也不知他如今是何等修为,才能这般凭虚御风。”望着清风老道消失的身影,吴赖心头一阵羡慕,随即又暗叫不对,“以他这般强横的实力,要收拾江独峰,姜宏之辈岂不是易如反掌,怎么还要借白江雄之手?”

    他越想越绝对不对劲,不由得暗叹道,“看来这老神棍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坦白啊。罢了,不管怎么说,还真的好好谢谢这牛鼻子老道。”

    吴赖虽然嘴硬,但心里却明白,若不是清风老道几次暗中相助,自己恐怕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故而他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是大大的感激。

    忽然他又想起一事,当日在天香楼时,自己眼看都要逃出来了,却又被一股气劲给震了回去,以至于才和章羽恶战了一场。当时他只觉莫名其妙,不知何人所为,但现在再一想,彼时彼地,能发出这股气劲者唯一人尔。

    清风老道!

    “靠,肯定是这老神棍!我说是谁这么缺德阴险,原来是他!”想通之后,吴赖当真是又惊又怒,继续往深处想,不难想到,他是故意要自己和章羽火拼,从而激化矛盾。

    这老道士深知自己的性格,经此一事,自己定会千方百计的灭了章羽,其后进小巫山追妖亦是顺理成章之事。

    如此说来,自己被这老道士当枪使了。

    “好哇,亏我还对这老神棍感激涕零,原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想明白之后,吴赖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将清风老道骂了个狗血淋头,且发誓下次见着这老道士定要其好看。

    他心头老大不爽,自然没心情再在外面吹冷风,气冲冲的回去闷头睡大觉了。

    接下来的时日,白府内十分平静,吴赖也终于能过上几天舒坦日子,每日和蝴儿、凤瑶一起说说笑笑,倒也快活。

    凤瑶的伤势虽重,但经过精心调理,亦是每况愈佳。

    唯一让他有些郁闷的是,白彤儿也不知跑哪去了,终日不见人影,终于易梦等人更是再也没见过。甚至连清风老道也一直不曾露面,搞得吴赖十分郁闷,看来一时半会儿我无法“报仇”了。

    当然日子虽然过得轻松写意,但他也没有放松修炼,只是要想从炼精九重突破到化气境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更不是光靠努力便能办到的,只有当突破的契机到了,才有成功的可能。

    很显然,他的契机一时半会儿还没来,他倒也不着急,反正太阳真火已成,突破到化气境不过是迟早的事,每天该干嘛干嘛,也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这般快活度日,当真飞快,转眼间已是月余过去,隆冬腊月,天气愈发寒冷。

    不过这严寒过后,将又是一春。

    这白府内的日子虽然平静,可江城内却早已掀起轩然大波,陆家被灭自是不消说,城中更是流言四起。

    什么江家与妖魔勾结,什么姜宏已经从蜀州城调集大批高手,准备与白慕两家摊牌,说的是有板有眼,弄得人心惶惶。

    然而当事各方却无一例外的保持缄默,出奇的风平浪静。

    只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能想到,此刻的平静不过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若这平静被打破必将是一场决死之战。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经过蝴儿的精心照料,凤瑶已经能够下床走路。

    这一日难得是个晴好天气,吴赖便和蝴儿带着她在屋外活动活动筋骨。

    刚刚转了一圈,便有下人来请,说是家主请他过去叙话。

    “嘿嘿,白叔叔也终于肯向我吐露秘密了。”吴赖嘿嘿直笑,心知这一去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八卦”之心大盛,向二女说了一声,屁颠屁颠去了。

    吴赖前脚刚走,凤瑶便笑道,“蝴儿妹妹,你看他笑得那样,要多阴险有多阴险,肯定又没安什么好主意。”

    蝴儿有心逗她,笑道,“姐姐,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这笑容也和吴赖哥差不多,有点阴险的味道哦。”

    “有么?”凤瑶脸蛋一红,旋即又老气横秋道,“蝴儿妹妹,不是姐姐教训你。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应该学我一样坦荡荡,切莫学吴赖那坏家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话音未落,只听远远地一个声音气愤的声音传来,“小丫头,敢在背后说本少坏话,回来再收拾你!”

    凤瑶一脸愕然,惊道,“不是吧,这么远都能听得到……”

    蝴儿再也忍不住,喷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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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道狂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暗夜幽殇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二百六十二章 玄天魔铁-圣道狂徒,圣道狂徒,一本书并收藏圣道狂徒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