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熠想起来了,这个俗称的桃木梳和歌谣,她好像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在车厢上听到过,那时候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谁唱的。

    面前的兰花精还在侃侃而谈,大概总结了一下,就是她还是株花的时候,旁边有一颗桃树,每天都一起听着风带来村子里的八卦,互相吃瓜,但某天,有个自称神婆的人来到这里,将桃树砍断了,没了朋友的兰花精一时之间郁郁寡欢,连听风带来的消息都提不起兴致。

    直到有天,风说在村子里看到了桃树遗留的产物,一把桃木梳子,她便打算去看看。

    但兰花有根,不能走,年份未至,不能成精,只能呆在原地,抖抖花瓣的她就很难过。

    清晨的露水划过,成了她的眼泪,有人来了,将瓶子放在她的花瓣底下,那是谁?

    兰花微抬起瓣,那光逆着看不清,只知道那双麻花辫在胸前晃荡,发丝黝黑发亮。

    “然后呢?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还被范超俊压死了。”苟熠有点好奇了,按理来说她有根,应该移不了位置,难道是范超俊特地跑到那边死的?不至于吧。

    “噢,那个坏女人接走我的眼泪不说,还将我移植到了这边,美其名曰:要豢养我。”兰花精哭唧唧,“鬼知道我看到她种一株死一株的时候是多么害怕,等啊等啊,好不容易在她手里活下来,结果就要死在他哥手里了。”

    “额,当初接水的是这个水瓶吗?”

    兰花精艰难地抬头看去,那水瓶不大,里面还有剩下一层薄薄的水,瓶口拿着木塞堵上了,木塞上,是一条长长的流苏…

    “就是它!”她快速地挪了过去,眼神凶狠,“它的主人在哪里,我要和她决一胜负!”

    “以你现在的身板?”苟熠摸着下巴上下打量。

    兰花精噎住,愤愤不平地继续往下讲去,“被种到院子里的我,一直在努力地吸收着大地母亲的养分,偶尔的间隙听听外头传来的八卦……”

    然后,看着这家院子的男主人背锅瘫痪在床,神婆口吐预言,女主人外出,血撒当场,直至完全的闭环。

    她知道一切的起源,但为什么要说呢?一切都是那个神婆的错不是吗?因果已经循环,不应该再开始了。

    “一梳俏可人,二梳白丝绕指肠,三梳轻缠绵,四梳肝肠断,五梳寒尸铺荒野…”苟熠眼神放空,低声呢喃,“神婆为了脸砍树制作桃木梳,徐华敏为了丈夫去寻神婆满头白丝,水月茉为了徐华敏三梳起情意,四梳丈夫肝肠断,五梳范超俊血流尽…”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把梳子?”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兰花精垂着头,泛着淡光地青丝落下,看不清脸,“但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们贪心吗?”

    “如果不知道桃树,如果知道却没有心动,如果心动却没有出手,哪里会落到这个局面?”

    “那你呢?”苟熠嘴角没了笑,“这一切是他们的因果,你这副样子,难道在里面就没有半分错吗?”

    “因果因果,你现在的果,当初又是什么因呢?”

    兰花精怔住,久久不语。

    苟熠借此机会整理着目前得知的爆炸信息。

    目前已知同学,范超俊,徐华敏,水月茉,云若浅,梅有,姜淳六人,但列车上下来的除了她,总共有七个,还有一个男生在哪里?

    苟熠不知道她们来到此是如何的分配角色,依照目前而言,几乎各个都有着重大地剧情推进,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每个人都是有剧情的配角,主角是谁不知道,或者就是无主角。

    捋一下来到这里的时间,被梅有拐来,被徐华敏买走…不行,这样剧情不连贯,应该从兰花精说的开始捋。

    一开始的上任神婆贪念砍了桃树作木梳,兰花精肯定有想过解救,但失败了,也不能说失败,是其他人背走了那个果,比如徐华敏的丈夫?因此瘫痪地丈夫并没有得到神婆的帮助,神婆发现了木梳的缺点,就是那个歌谣说的,她是第一梳…

    “既然歌谣里有五梳,那不梳完应该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她手指在水瓶地木塞上摩挲,“所以神婆设计,将剩下的四梳都分配了出去。”

    “她虽然成功了,却没想到徐华敏和水月茉之间的友情情深胜过了第三梳,她收的徒弟最终背叛并且取代了她。”

    “你的因,在一开始对神婆的试探导致的灾祸转移。”

    兰花精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垂在两侧的手。

    苟熠看见了,但她还是有个点想不通,给范超俊找冥婚,真是只是她们口中说的让他在地下有个伴?

    “冥婚,到底是为什么出现的呢?”她喃喃出声,这个世界又该如何离开?

    “话说,神婆是怎么得知桃树的作用?”苟熠开始转换思维,数学老师曾经讲过,如果一条公式走不通,那可以多换几条公式试试。

    她看向兰花精,“你知道吗?”

    “……不知道”兰花精闷声道。

    “好的,你要陪我去神婆家走一趟吗?”

    “?我说我不知道。”

    “嗯呢,我知道呀。”

    “……”兰花精被打败了,面前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被她猜到了?

    苟熠将水瓶中剩下的水全部倒进了碗里,那兰花得到了滋养,愈发地娇嫩了。

    待到外头月上柳梢,雨水渐息,一个人影窜出了窗,木头做的门实在是笨重,不管多轻去推,都会发出吱呀作响地声音,无奈只能跳窗,也幸好这边深山老林,都是一层房。

    “带路吧,小兰花。”苟熠出了房子百米才放慢了脚步,在脚印混乱地土地上信步游行,这里可不比神木村,连夜晚出行都被限制,说起来,神木村鬼新娘,这六个字在唇齿间吐露,竟有种别样的熟悉。

    身边的小兰花亦步亦趋,此刻的她已经直起了腰背,不得不说,成精了的植物是真的坚韧不拔,她一双眼在夜色下愈发地神采照人,眼眸流转间,能很清楚地看到面前应该走的道路。

    “我们是去上任神婆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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