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向毁灭日扔掉半块砖头,手里还拿着另一块石头。



    她举起石头准备继续向毁灭日投掷,却在半途无力地垂下手臂,“啪嗒!”



    石头落在地上。



    露易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伤害不了毁灭日,她砸它,是因为以她的能力和此时处境,她只能做到这一步。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被蹂-躏至死,自己什么也不做。



    挑衅毁灭日会丢掉性命,她知道,但她不在意。她的丈夫就要被打死了,她还需要在意什么?



    死亡?



    他若死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她愿意和他一起死。



    两人一起死,也能一起上天堂(呃,她想多了,大超的天堂功勋存款已经用光,他俩若一起死,八成一个往上飞、一个往下落)。。



    露易丝甚至转移视线,不再看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毁灭日,只把温柔的目光投放在连爬起身都困难的大超。



    大超也看到妻子的眼神。



    他读懂了她此时的意愿,她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死亡,不肯躲在一边苟活。



    “不——”在毁灭日举起骨刃刺向她的时候,大超身下的大地陡然间塌陷两米深。



    无形的力场反推地面,他身周五米内的水泥路,整块向下凹陷两米深。



    那场景就像普通人用力起跳前的下蹲,双腿用力,在泥土地面留下脚印。



    超人没有任何下蹲动作,事实上他依旧保持瘫在地上的姿势。



    用力“踩踏”路面的,是他身上的生物力场。



    超人以经典双拳前伸、身体平躺的飞行姿势,冲向毁灭日的脑袋。



    “boooom!”



    露易丝直觉眼前一花,一阵激烈的爆炸在身边发生,好似一颗航空导弹在脚下爆炸,自己就飘了起来,接着后背剧痛,人失去了意识。



    观众只见光芒一闪,一圈又一圈乳白色气浪,以毁灭日原来的位置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镜头激烈晃动、场景变幻,新闻直升机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



    那些网络主播的无人机则“啪嗒”一声,陷入黑暗。



    毁灭日识海中的哈莉,刚把“幻人暴戾”收入体内,还在仔细感应,被玷辱的幻人是否会对她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猛然“大海”再次波澜,却在转瞬间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识海风平浪静,陷入无月之夜的彻底黑暗。



    哈莉的灵魂也遭遇一股巨大的排斥之力。



    在反生命方程式响起时,她明白事不可为,原本就打算撤退。



    此时又有斥力涌来,“嗖”的一下,她的灵魂回到物质界。



    “撕破曼?你——”哈莉被眼前景象惊了一下。



    “哈莉?你,我,我们——变成亡灵了?”大超完全是震惊了。



    哈莉从毁灭日倒下的尸体里飘出来,大超的灵魂从胸口洞穿的尸体里飘出来——好似阿拉丁神灯的精灵,身子飘在外面,双腿连着尸体。



    两个阿飘在半空相遇,有种古怪的尴尬。



    还是哈莉最先反应过来。



    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毁灭日脖子扭转270度,嘴巴裂开,躺在那不动了。



    显然,它被超人扭脖杀。



    毁灭日右臂半米长的骨刺沾染鲜红血液,而大超胸口破了个洞,还能明显看出他从骨刺上爬下来的痕迹。



    他在冲击毁灭日脖子时,被它抬手贯穿胸口。



    “啥都别说了,先进来吧。”



    眼见大超的灵魂即将彻底脱离肉身,哈莉后脑点亮一圈散发圣洁白光的圆环——天使的光环,阿卡姆战神辉印。



    接着,光环中央出现一颗沙粒大的金色小点,它虽小,却光芒万丈,与乳白色光辉的天使光环相互辉映。



    “哎呀,有什么力量在拉我。”



    在哈莉即将用光环把大超套进去时,他的灵魂忽然像遇到抽油烟机的一缕烟雾。



    哈莉的战神辉印从正面往下套,抽油烟机在侧面开足马力,大超的灵魂开始不规则地扭曲拉长。



    像个橡皮人偶,被人揪着脑袋和双脚使劲拉扯。



    哈莉立即醒悟,这是有第三方势力插手啊!



    “呔,何方妖孽,竟敢趁火打劫,抢夺上帝信徒的灵魂?!”



    她怒喝一声,阿卡姆战神的神力灌入天使光环,光环吸摄之力大增。



    超人的一端被“抽油烟机”拉扯,另一端被她的战神辉印拉拽,魂体越拉越长。



    “啊啊啊——”他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不知是惊慌,是痛苦,又或者别的感受,因为他的魂体在变形,声音也变得失真。



    哈莉心中一动,天使光环中心的金色小点,滴溜溜快速转动,也快速膨胀到椰子大小,形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吸摄之力。



    大超的灵魂好似食客嘴边的一根面条,呼噜噜吸入半透明的金色光球中。



    “瓦拉哈尔?!”



    随着一声惊呼,点点金光从虚空洒落,在哈莉身前组合成一个面目和蔼、裹着亚麻蓝袍的白人老头。



    “奥丁的战士神国怎么在你手里?”略微有些秃顶的白发老头惊疑道。



    “你是哪位?”



    哈莉看出祂是一位神灵,此时只是一缕意识跨越灵薄狱的星体投影。



    因为祂长得还算和善,也没一上来就语气咄咄逼人地表明敌意或展露神灵的霸气,她也只是暗中警惕,面上神色和缓。



    老头目光复杂地在大超和毁灭日“尸体”上来回扫视一圈,轻叹道:“我是他们的神,氪星之神睿欧。”



    “喔,睿欧......没听说过,我记得氪星神是拉奥。”



    老头脸颊肌肉轻轻抽动几下,也没发脾气,只温言解释道:“氪星神不是一个人,就像阿斯加德不止奥丁一位神王。



    氪星神灵也建立了自己的神系。



    拉奥相当于希腊神系中的宙斯,我则是‘冥王哈迪斯’,所以,我要收走卡尔·艾尔的灵魂。”



    “卡尔·艾尔压根不知道你,也不信仰你,他信上帝。”哈莉道。



    “卡尔·艾尔就是我们的信徒。”老头的表情首次变严肃,“即便他不知道我,从没诵念过我或其他氪星神的名,但只要他有氪星血统,还践行氪星之道,就是神的信徒。



    只要他是氪星人,他的灵魂都要回归氪星的永眠之乡。



    这是规矩,天堂上帝也不会违背。



    别说氪星人,即便同为地球人的‘古希腊黄金时代遗民’,生前信仰上帝,死后依旧有选择地回归冥府。”



    “有选择?”



    老头点点头,道:“我们不要的垃圾,才会被扔进地狱。”



    哈莉想到草头神菲奥拉,“上次与佐德一起入侵地球的氪星女指挥官,你们把她当成垃圾了?”



    睿欧道:“她是一位优秀的氪星战士,但因为氪星毁灭,她憎恨氪星众神,辱骂过我们。



    把她收入永眠之国,她也不会得到安宁,我们的安宁也会被扰乱。



    所以,让她在灵薄狱安静消散,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好结局。”



    哈莉立即道:“卡尔·艾尔也骂过你们,也憎恨你们。”



    秃顶老头摇头道:“他没有。”



    “他有!”哈莉语气坚定,“不信你听。”



    她手握瓦拉哈尔,一缕意识进入其中,把超人的声音导出来。



    “嗯,哈莉说的没错,我恨你们,我要咒骂你们了......嗯,睿欧,你个混蛋,我不要去永眠之乡。”大超哼唧哼唧,十分不痛快,十分别扭地说。



    睿欧的老脸又抽搐几下,生气道:“是你悄悄传讯让他这么说的。”



    氪星神还以为狡诈的魔女会狡辩,却不想她大大方方点头,还说道:“没错,你猜对了。



    现在瓦拉哈尔归我掌管,我一个念头就能悄悄和卡尔·艾尔交流。



    我这个氪星人眼中的异神、邪神,只用一句话,就将他蛊惑,让他对你们口吐芬芳。



    他已经被我诱惑,坠入堕落之渊,没救了。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宁,还是抛弃他吧。”



    睿欧嘴巴微张,竟哑口无言。



    对氪星人来说,魔女哈莉当然是邪神。



    这么短的时间,邪神哈莉压根没用什么心思去蛊惑卡尔艾尔,他就吞吞吐吐地“堕落”了,这种人能进永眠之乡?



    “咳,卡尔艾尔,还有天堂山王,你们误会了。”睿欧清清嗓子,直接挑明意图,“我并非要带卡尔艾尔的灵魂回归永眠之乡。



    他现在是唯一的氪星人,若彻底死亡,氪星在宇宙的痕迹将完全消失,我们不忍......唉,我带走他的灵魂,是为了帮他复活重生。”



    哈莉眯眼道:“我记得卡尔艾尔还有个堂姐。”



    “唔,的确有,但她是女性。”



    哈莉又道:“在北极的孤独堡垒,有从布莱尼亚克飞船上解救的千万个玻璃瓶城市,其中就包括几十万氪星人的坎多城。



    虽然布莱尼亚克做了手脚,导致瓶中城市生命气息凝固,所有人皆进入假死状态,但只要瓶子还在,他们总有一天会复活。”



    无论如何,大超都不算唯一的氪星遗孤。



    既然大超不是最后的氪星人,那么睿欧用‘拯救最后氪星人’的理由拯救他,就是在说谎。



    说谎的目的是为了掩盖真相。



    迎着哈莉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老头叹口气,道:“卡尔艾尔不是唯一氪星人,但他是这个宇宙氪星唯一的希望。



    只有他活着,才会尽心尽力拯救瓶中的坎多。



    而且,他体内有氪星基因库——《生命法典》,万万不能死。



    拥有《生命法典》,他也不会简简单单被杀死。



    既然你是他的朋友,肯定也不希望他死,对吧?”



    “他尸体还热乎着,细胞没死亡,灵魂在我手里,我也能救他。”哈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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