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因宸威势十足地环视一圈,神色高傲地笑道:“今日比试,有本王亲自作证,橦楼公子的书画才艺,实至名归!”

    而聂书祺之前的污蔑与陷害,都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不实谣言。

    尤其是所谓的师徒之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荒谬说法。

    凤卿酒站在橦楼跟前,力挺对方:“本王妃也可以替橦楼公子见证!至于探花郎,还是好自为之吧!”

    她轻蔑地瞟了聂书祺一眼。

    跟战王一样,态度坚决地表明立场,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齐心协力,共同维护战王府麾下的小伙伴。

    聂书祺气得脸色狰狞,怒吼道:“你们这是仗势欺人!你们为非作歹!明明我才是实至名归的大才子!橦楼算什么?他有龙阳之好,根本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臭表子!”

    他一下子收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本性。

    众人听到聂书祺的辱骂,他原本表现得儒雅翩翩,如玉君子,就像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被橦楼算计,被橦楼伤害。

    而他,就是那个清清白白的堂堂正正的读书人。

    他之前营造的良好形象,在这番恶毒攻讦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在白石画馆的一众文人清流之中留下极为恶劣的印象。

    周懿大学士蹙了蹙俊眉,不赞同地瞪了聂书祺一眼。

    他原本打算站出来,替聂书祺周旋一番,说不定可以挽回他的名声。

    只可惜,聂书祺自己不争气,心浮气躁,一下子被战王妃揭穿真面目。

    凤卿酒不太厚道地笑道:“探花郎!何必这般狗急跳墙?事实如何,大家都可以明鉴,不是靠你几句辱骂就能改变的。”

    聂书祺捂住吃疼的胸口。

    刚才他挨了战王一掌,内府受到震动和损害,此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是身上的痛,比不上心中的千万分之一。

    从今日开始,白石画馆的比试一旦传播出去,他苦心孤诣常年经营的才子形象会被战王妃彻底毁坏!

    曾经站得有多高,有多风光,以后就会摔得有多惨,有多狼狈!

    聂书祺恨极,看向凤卿酒的眼神里充斥着仇恨与怨毒。

    唐昭明看到这一幕,骤然间明白过来。

    原来是他误会琴师橦楼和战王妃了!

    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探花郎,只是伪装得太好,太擅长于做戏。

    事实上,真正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人应该是他!

    唐昭明也是嫉恶如仇,立即愤愤不平地唾弃道:“聂书祺!亏你还是皇上在琼林宴上钦点的探花郎!”

    如此心胸狭隘,如此弄虚作假,如此恶意中伤,简直就是败类!

    聂书祺顿时变得千夫所指,被一众文人清流共同讨伐和唾弃。

    姜柒师傅主动站出来收拾残局,安抚那些情绪激动的文人骚,然后派出几个伙计,将探花郎聂书祺请了出去。

    说是请,其实这几个伙计对他很是瞧不起,故意推推攘攘,将聂书祺从白石画馆的大堂里赶了出去!

    聂书祺还是第一次尝到世态炎凉的滋味。

    刚才将他捧得很高,处处奉承。

    就像他是朝廷新贵,是前途无量的后起之秀一般。

    此时大家却都换上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恨不得跟他彻底划清界限,从此以后再无交集。

    聂书祺呕得要死,盯着不远处的凤卿酒,俊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毒恨。

    凤卿酒当然也知道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不过与她何干?

    凤卿酒示意画馆的伙计将比试的东西收起来,她来到橦楼身边,将他最近创作的书画作品拿起来津津有味地品鉴一番。

    对方确实是个宝藏男孩。

    才华满腹,不卑不亢,而且还能获得音攻世家的神秘传承。

    以后有他辅佐战王,精心谋划,运筹帷幄,恐怕也是一大助力。

    楚因宸也跟着走近,低声笑道:“小酒!你今天赢得很漂亮。”

    凤卿酒莞尔,打趣道:“如果没有你的配合,那我就是唱独角戏。”

    楚因宸悄悄牵起她的小手,他常年练武,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互相磨蹭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质感。

    很磨人,很温暖。

    凤卿酒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蓦地心口一甜。

    橦楼将书画作品出售给白石画馆,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按照正常的市场价跟姜柒师傅商量一番。

    之前的比试,让橦楼的才华在一众文人骚之中名声大噪。

    有些喜好字画的收藏家和附庸文雅的富翁,已经开始跟白石画馆打听他的来历和作品。

    姜柒师傅吩咐掌柜给他包了银子和银票,恭恭敬敬地将战王和战王妃一起送走。

    回去的路上,橦楼向凤卿酒再三表示感激。

    凤卿酒神色狡黠,俏皮地笑道:“你要是真的感谢我,不如以后就给王爷好好做事。你放心,王爷绝对不会亏待你!”

    橦楼忙不迭地答应了。

    知遇之恩,不得不报,他是那种知恩图报的老实人。

    不会像聂书祺一样玩噱头,玩心机,或者狗眼看人低,总是摆着一副清高虚伪的嘴脸。

    等橦楼回到战王府别院,夜幕降临,暮鸦还巢,街市里华灯初上。

    战王府。落梅院。

    萧亦姝正在慢悠悠地喝着新鲜熬煮的燕窝银耳粥。

    莺歌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将今天白石画馆里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家主子。

    萧亦姝拧起清丽的秀眉,神色晦暗地问道:“你都听清楚了?”

    莺歌不敢撒谎,急忙点点头,向天发誓,自己丝毫不敢欺骗主子。

    外面的大街上都传遍了,茶馆里的说书人正在奋笔疾书,打算将当朝探花郎和教坊司琴师之间的爱恨纠葛写成一部一波三折的通俗小说!

    “主子!奴婢打听到,今日王爷和王妃在一起,王爷做了白石画馆的裁判,处处维护王妃,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讨好她!”

    “京城百姓都说……”

    莺歌支吾一下,有点不敢继续。

    萧亦姝差点将新做的护甲掐断。

    她表面上装得文弱乖巧,实则美眸中蓄着一丝狠辣的杀机。

    “说什么?别支支吾吾的!”

    莺歌被她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利索地跪倒在地,回道:“京城百姓都说王妃将战王收服了!以后凤卿酒就是战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说完,莺歌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去,丝毫不敢直视萧亦姝的眼睛。

    萧亦姝沉默一瞬,突然将盛燕窝粥的白玉瓷小碗恶狠狠地砸掉!

    砰的一声!

    瓷碗摔得四分五裂,没有喝完的燕窝粥也流了一地。

    萧亦姝神色扭曲:“该死的贱人!她凭什么!”

    明明怀孕的人是她,获得战王重视与呵护的女人也是她!

    凤卿酒这个贱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应该乖乖滚出战王府,永远不能再回来!

    偏在这时,玄钰来到落梅院里。

    他身形挺拔,略显瘦弱,长得芝兰玉树昳丽如画,光从外表看起来,他跟楚因宸一模一样,难辨真假。

    萧亦姝看到他,故意气呼呼地别过脸去,故意没有搭理他。

    玄钰像往常一样,亲自将保胎药给她送过来,亲眼盯着她服下。

    但是这次,萧亦姝跟他耍小性子,闹别扭,死活不肯服药。

    玄钰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只能干巴巴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萧亦姝顿时眼眶一红,委屈地掉下泪来。

    她不说,就想让战王自己猜。

    玄钰不敢暴露自己,只能少说多做,亲自拿着保胎药,拣了软塌旁边的位置坐下,将小巧剔透的药丸递到她嘴边。

    却不料,萧亦姝狠狠一巴掌将玄钰的手拍开,冷笑道:“王爷!你去追着那个凤卿酒好了!何必来关心我?我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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