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柔看到女皇陛下亲临,顿时惊了一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欧阳丞相极为老练,轻咳一声,陪在女皇身边笑道:“陛下,这位就是臣的夫人!”

    也是京城李家昔日的三大美人之一。

    皇太后李语嫣的嫡亲妹妹。

    楚思萱好奇地盯着李燕柔,李家三大美人在京城赫赫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那个紫衣侯的母亲,与先帝更是有一份虐恋。

    仔细看来,这李燕柔长得极为美艳端庄,颇有丞相府主母的气派威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名副其实的大家主母。

    楚思萱冲着她点点头,笑道:“夫人风采不减当年,朕小时候在深宫内苑里就听说过你的美名。”

    李燕柔得了欧阳丞相的眼色,迅速反应过来,立即叩拜行礼。

    其他人也纷纷下跪,磕头行礼。

    楚思萱示意众人平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凤卿酒的卧房里。

    李燕柔有些畏惧,美眸中逸出一丝浓浓的担忧之色。

    欧阳丞相也是暗暗捏了把汗,生怕被女皇陛下揪住错处,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女皇陛下为何会突然亲临丞相府?

    是收到丞相府中毒的消息,还是……赶来替凤卿酒那个孽女做主?

    他心知,在女皇登位之前,尚在梧桐苑里居住的时候,她跟凤卿酒的关系一度十分亲密,甚至有一层外人不知道的隐秘关系。

    就在欧阳丞相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的时候,楚思萱眼尖地看到站在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白衣翩然如玉,谦谦温润,君子之姿。

    萧净初原本站在人群中,跟众人一起叩拜行礼,此时察觉到女皇锐利的眼神,他抬起头来,触及到女皇探究的眼神,便抿了抿唇角。

    楚思萱冲着他招招手:“萧神医,你过来。”

    萧净初应声而出,迈着稳健优雅的步伐,快步走到女皇跟前。

    他行了一礼,微微低下头去,没有直视楚思萱的眼睛。

    皇权在上,他身为臣子,是不能直视帝王的眼睛的。

    楚思萱看了看他恭谨中不失傲骨的姿态,颇有威严地笑道:“你来丞相府里做什么?是给欧阳丞相和李夫人解毒么?”

    女皇居然都知道了?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纷纷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李燕柔很紧张,满心忐忑,如果女皇已经知道丞相府中毒的事,那么昨天晚上为何要将欧阳瑞驱逐出来?

    难道女皇……要包庇凤卿酒这个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李燕柔恶狠狠地剜了躺在床上的凤卿酒一眼,暗道,幸好这贱人已经中毒毙命了。

    事情已成定局,反正女皇陛下也不可能找到自己下毒的证据。

    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萧净初诚恳地回道:“嗯,草民来丞相府替老爷和夫人解毒,顺便给他们把把脉,开一剂药方,固本培元,防止他们被毒素拖累。”

    楚思萱的眼神变得有几分微妙,她突然想起来,在梧桐苑的时候,她貌似见过萧净初几次。

    那时候她风寒入体,发烧迷糊,是先帝派了萧净初前来替自己诊治,她对这个君子如玉的萧神医颇有几分好感,想将他留下来,陪着自己说说话,聊以慰藉。

    但是……萧净初发现她眼中的情意之后,便吓得落荒而逃。

    没有给她任何表白的机会。

    楚思萱微一愣神,一旁的欧阳丞相四平八稳地笑道:“陛下,这里是大小姐的闺房,不宜久留,要不,陛下移驾丞相府的后花园,如何?”

    楚思萱立即摇摇头,神色威严地回道:“不必,朕来府里看看大小姐,你们去,把大小姐唤醒吧?”

    李燕柔顿时心口一沉,既有忐忑畏惧,又有得意期待。

    如果女皇陛下发现凤卿酒已经中毒毙命,肯定会大发雷霆,但是女皇不可能找到任何下毒的线索,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谁让凤卿酒在外面树敌太多呢?到时候推给外面那些敌人,想必女皇也不会跟丞相府问罪,更不会得罪身为顾命大臣的欧阳明。

    站在李燕柔背后的那些婆子和家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宛如鹌鹑一般缩着脑袋,别说直视女皇,就连抬起头来都不敢。

    但是女皇下令,焉敢不从?

    站在女皇背后的锦衣卫指挥使裴峥,突然上前一步,笑道:“陛下,让我来吧!”

    众人神情各异,女皇没有开口多说什么,他们自然是乐得闭嘴。

    裴峥快步走到床榻跟前,就见凤卿酒正在沉睡,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往日里灿若玫瑰的姿容,在沉睡的时候显得格外宁静和邈远。

    仿佛,是千年古壁画中灿烂的飞天神女。

    裴峥探了探凤卿酒的鼻息,又摸了摸她左手的脉搏。

    居然都是空空如也?

    裴峥不是普通人,他武艺高强,见多识广,立即猜到是龟息功的作用。

    裴峥疑惑地皱起峻丽的眉峰,凤卿酒利用龟息功,在装死?

    这是为何?

    难道是给丞相府的人下毒之后,畏罪……

    不应该吧,凤卿酒的行事一向张弛有度,有理有据,大气沉稳,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自残的举动。

    就在裴峥犹豫的时候,楚思萱突然察觉到什么,脚步不乱地冲上前来:“姐姐怎么样了?她怎么没有醒?”

    外面动静闹得这么大,凤卿酒一直都没醒,可见她肯定出了事。

    见女皇冲上前来,裴峥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提醒道:“陛下?凤卿酒可能遇到一些小麻烦。”

    楚思萱着急地问道:“小麻烦?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裴大人,你老实告诉我,姐姐是不是……”

    死了。

    裴峥神色沉稳,冷静自若地回道:“没有。”

    楚思萱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凑上前来伸手抓住凤卿酒的一只左手,替她把把脉。

    凤卿酒一直躺着不动,楚思萱不懂医术,但是脉搏还是可以摸出来的,惊讶地问道:“她,她没有脉搏了!裴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燕柔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美眸中骤然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看来小贱人已经死了,真的死了!

    她一下子除掉心腹大患,整个人都变得轻松和得意起来。

    欧阳丞相愣了愣,随即想起李燕柔之前说的话,隐约觉得,凤卿酒这件事肯定是李燕柔暗中设计的。

    不过他没有半点异议,反而乐见其成,毕竟凤卿酒给自己下毒,差点害得自己毙命,这个孽障,就算死了,他也不会产生半点心疼。

    又想起当年的凤蓝裳,那个铁血强悍的女战神,他在凤蓝裳跟前一直有一种莫名的自卑感,但是不知为何,又有一种男人特有的征服欲。

    给凤蓝裳下药,夺了她的清白,生下凤卿酒这个女儿,他其实是从来没有后悔过的。

    只是这些年李燕柔一直误会他,误会他对凤蓝裳怀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仰慕之情,就像别的男人一样,崇拜她,爱慕她,视她为梦中女神。

    但是事实上,李燕柔想岔了。

    欧阳丞相从来没有替自己辩解,反而很乐意看到李燕柔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这就是妇人之间的嫉妒心,只要他善加利用,就可以一直将这种妇人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

    裴峥凑近一步,凑到楚思萱耳畔,压低嗓门提醒道:“凤卿酒没事,她只是……用龟息功装死而已。”

    楚思萱又摸了摸凤卿酒的脉搏,没有半点跳动的痕迹。

    她搞不懂,凤卿酒为何要故意装死?

    莫非是欧阳丞相和李燕柔,威胁到她在荔香园中的生活?

    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萧净初:“能不能将姐姐唤醒了?”

    萧净初担心凤卿酒的身体状况,不失恭谨地回道:“草民可以一试,不过如果小酒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楚思萱蓦地眼神一闪,深吸一口气:“朕找她有事,别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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