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发生的事情,全都在田晋中的意料之外。

    就在刚刚夏禾和窦梅突然从高处跃进院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时。

    胡修吾突然从屋顶跳了下来,空手挥舞,如同魔术师挥舞手帕,好似为田晋中披上了一层无形的斗笠,随后一记柔掌,打在了他的身上。

    掌中所含的柔劲将他从轮椅上带了起来,飞至床榻,但却没有伤到他分毫。

    然后,田晋中就眼睁睁的看着胡修吾坐到了他的轮椅上,然后皮肤慢慢褶皱,腰肢佝偻起来,一点一点的变成了他的模样。

    接着,陪了三年的道童龚庆,当着‘田晋中’的面,自爆身份,亲口承认了自己是全性代掌门。

    “全性的代掌门,呆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竟然毫无察觉,真是老眼昏花了。”

    田晋中靠在床上,略有落寞。

    而胡修吾靠在轮椅上不动声色,观赏着龚庆亢奋的演讲:

    “···我对当年甲申的事情很着迷,同时我也知道上一代天师,曾派您和张之维下山,抓捕叛逆弟子,这弟子是谁不言而喻,结果我也知道,您的旧伤我也看到过,都是严刑拷打留下的痕迹。”

    “可是,我还是有疑惑,您当年真的没有找到问题儿童张怀义吗?”

    田晋中靠着墙壁,叹道:“果然是为了甲申之事来的,这么多年了,这些妖人还是对此事念念不忘。”

    胡修吾坐在轮椅上,作为嘴替:“果然是为了甲申之乱来的,这么多年了,你们这些全性妖人还是对此事念念不忘。”

    田晋中:······

    多年筹划,成功之机,近在咫尺,龚庆说话时,语调激昂,能听出他有多激动:“那是当然的了,甲申之乱,是多么迷人、多么让人好奇的诱人秘密。”

    “我可是赌上了身家性命,来让全性的人来配合我证明我的一个猜测。”

    “当年,您下山后,究竟有没有找到问题儿童张怀义?”

    田晋中脖颈上青筋暴起,还未等他喊出声,‘田晋中’先嘶吼着叫嚷道:“放屁!当年我确实是下山寻找怀义,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他,若是怀义跟在我身边,那些人怎么可能伤的了我。”

    都让你懂完了,还学会抢答了!

    纵然形势紧张,但是被胡修吾抢话的田晋中,还是又气又笑的腹排道。

    但,胡修吾确实说出了他的借口,

    且这句话虽然是借口,可话中的道理却没有错。

    甲申结义的消息暴露后,田晋中和张之维奉了老老天师的命,分两路下山寻找张怀义。

    而害了田晋中的那伙贼人,怎么可能只找田晋中,不找张之维,赌那一半的几率,是田晋中找到了张怀义。

    既然已经决定对龙虎山的道士下手,那一个是害,两个也是害。

    只是,

    那可是张之维呀。

    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的张之维,

    谁能伤的了他。

    张怀义在和无根生聚义的前两年,他和张之维那场私下比试后,他就曾经对他师父说过,老老天师要是想要教训张之维,就要趁早。

    他认为再过两年,就算是天师张静清亲自出手,怕也不是张之维的对手了。

    当年,估计就是因为张之维也遭遇了贼寇,猜到了田晋中这边的情况不乐观,这才及时救下被拷打过后,被那伙神秘人,遗弃在龙虎山下,重伤濒死的田晋中。

    “这句话,就不要跟一个贴身照顾您,这么多年的道童说了吧,田晋中太师叔。”

    龚庆摊手,轻佻的注视着田晋中,语言玩味。

    “若你当年真的没有找到张怀义,为什么回山后几十年都不敢睡觉。”

    “您是不是担心,一旦睡下,就会松懈,然后说出一些不应该说出来的秘密。您知道吗?当我看见您打瞌睡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的兴奋!”

    见轮椅上原本还很平静的‘田晋中’听见这话后,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扑过来的。

    龚庆看了一眼房间里挂着的钟表,从后腰上掏出了一件对讲机:“进来吧!”

    “确实是还想和您多聊聊天,只是知道您嘴严,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灵玉师兄和荣山师兄随时有可能会回来。”

    对讲机一落,龚庆找来的,早早藏在这附近的帮手就赶了过来。

    “田晋中前辈,吕良有礼了。”

    吕良戴着眼镜,笑容热烈而虚伪,像是屏幕上的火焰,看上去火热却没有温度,体型和龚庆相差不多,尤其是那种游戏人间的气质,更是像极了。

    龚庆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对着‘田晋中’:“抱歉了,太师叔,我的时间紧,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套出你的话了。”

    “吕良!”

    吕良颔首,上前一步,凑到‘田晋中’身前,身上吕家明魂术独有的炁光高涨,化为灵性手臂,抓向‘田晋中’的灵魂,从中窃取他的记忆。

    不,这已经近乎是明抢了。

    龚庆在一旁激动的都要发抖了,双拳紧握,不住的催促着吕良:“快,快,从太师叔的记忆里找到关于张怀义的记忆,所有涉及到甲申的记忆。”

    “你当我是神仙吗?这个老头的灵魂硬的跟石头一样,想要精确的摘取一段记忆,没有个把月根本不可能。”

    吕良暴躁的对着龚庆怒吼,就跟被甲方无理要求激怒的乙方社畜一样,恨不得将计划书甩在甲方那张趾高气昂的脸上,在狠狠的骂上几句。

    你他妈的,就给了我几个小时,却指望我做出其他人精细化几个月才做出来的效果。

    我还不知道好东西是什么样!但是你这点钱我很难帮你办事呀!

    加上吕良这段时间过的很是憋屈,说话时语气更加的臭。

    几天前他域画毒给他披的画皮不知为何破掉了,而域画毒本人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没法重新伪装起来。

    可吕良的明魂术又是计划的关键,没办法,龚庆只能让他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步也不能出来。

    被关了好几天小黑屋的,对于吕良这种人来说,可不好受,所以他的脾气就更加不好了,在‘田晋中’身上受挫后,便对着吕良大喊,语气中一点也没有对于全性代掌门的尊敬:

    “喂!你快去门口为我望风,我试试将这老头的记忆全部复制下来,之后再处理。”

    “切!”龚庆冷哼了一声,但还是知道轻重,没有打扰吕良工作,去了小院外的门口,为他守门。

    龚庆走后,吕良发挥出全力,明魂术化为千手,撕扯着‘田晋中’的灵魂,就一会功夫,吕良的后背已经累得冷汗津津,

    这个‘田晋中’的记忆实在是太硬了一点吧。

    吕良在心里暗骂,而且不知为何‘田晋中’的灵魂他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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