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惠清笑眯眯的说着,眼中的善意如同一泓清泉,纯粹到了极点。
“救善士一命,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修行,是大善。”
剑无双紧拧的眉头缓缓舒展,而后郑重道谢。
惠清又笑道,“真不用谢,如果你一定要谢的话,就谢谢我的几位师父,是他们合力救下的你。”
他郑重点头,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询问道,“你们,是从通天佛界来的?”
“你,你怎么知道……”惠清睁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然而就在他还想多说时,一位僧首回头,面色凝重的喝道,“够了惠清,不要多言!”
惠清一惊,连忙点头,作闭嘴状。
直到僧首转身,他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不能说太多,师父们对我很严厉的。”
剑无双点头,然后从惠清瘦弱的背上离开。
他环顾四周,很快便察觉到这里极为的熟悉,心中暗自一惊。
“你们这是来到了边界?!”
此言一出,所有僧首都停下了脚步,犹如怒目金刚一般瞪着剑无双,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但剑无双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急声喊道,“都快离开,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边界有变!!”
大师父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剑无双,似乎在揣摩他话中的真假。
而就在这时,一道高达千万丈的躯体,带着遮灭虚空的杀意悄然悄然在了边界壁障的边缘。
那一双赤红的双目,近乎疯狂偏执,带着无边的怒意看向了一众僧首。
剑无双最先发现了那战甲身形的存在,急声大吼道,“快走啊!他来了。”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足以遮灭虚空的杀意瞬间席卷而来,战甲身形那高达千万丈的躯体也随之狠狠的轰来。
一柄巨大残剑,撕裂虚空,狂斩而落!
一众僧首也瞬间有所察觉,想也不想便同时出手。
璀璨到极点的佛光伴随着衍力,在这一刻彻底绽放出无尽光韵,形成结界,以此来抵抗那一剑。
一剑撕裂虚空,带着无尽杀意沉沉落下。
“嗡!!”
灰暗的血气残剑斩在了结界之上,首当其冲的大师父面色猛然巨变,然后直接吐出神血。
其余五位僧首的境况也不妙,全都被震吐出一口神血,气息瞬间萎靡。
而那佛光结界,也瞬间支离破碎。
“师父!!”惠清失色大喊。
剑无双一咬牙,直接释放出了十余道衍力匹练,缠住了一众僧首的腰间后,猛然将他们拉出了残剑斩下的范围。
“轰隆隆!!”
仙骨路瞬间破碎出百万丈的裂痕,亘古不化的仙骨都成为了齑粉。
漫天的尘埃之下,堪堪逃离出险境的一众僧首,面色具都苍白,眼眸中涌动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剑无双微微喘息,“快走,都不要停留,有多远走多远!”
所有僧首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沉稳的大师父。
紧接着,他开口,已然是做下了决定,“不行,一步都不能后退!我们应命而来,就决不能后退一步!”
剑无双一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早在先前,他便感受到这些僧首的实力都非常可怕,除了一个小沙弥之外,全部都是大衍仙之境。
这样的一群可怕存在,哪怕是一位都是足以覆灭无数天域的可怕存在。
但是还有比他们更加可怕的存在,那就是已然登临九转大衍仙之境的战甲身形!
他来自那个望古时代,沉眠至今,从长眠中苏醒,带着无尽的暴戾的杀意,是无法想象的存在。
这根本就是一场极不对等的战斗。
面对着这样一位九转大衍仙,六位僧首无异是寻死!
“你们搞清楚了,他是九转大衍仙!”剑无双皱眉提醒。
“纵使是九转,我们也只能前行,不得后退!”大师父沉声说道,目光扫向其余僧首,“不要忘记,我们走出大荒费尽了多少师兄弟,怎可能后退?!”
一众僧首都微微颔首,面对着一位从望古时代中走出的九转大衍仙,他们竟然没有丝毫退却之意。
“你们是疯了吗?知道九转代表着什么吗?”剑无双沉声说道,“你们,无异于送死!”
“即便是死,也不能退。”大师父平静的说道,面对着走来的战甲身形,他迎了上去。
属于六转大衍仙独有的衍力光轮,在这一刻绽放出了纯粹的佛光衍力。
他每走一步,身后的宝相便凝实了几分。
而伴随着他的脚步,其余五位僧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前行。
一位六转,五位三转。
面对着已经登临九转之境的战甲身形,齐齐释放出了自身纯粹的佛光。
“都是疯了吗?”剑无双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明知是必死的局面,为何要寻死?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沙弥惠清,就像是做出了决定,目光坚定的前行。
但他还没走出两步,便被剑无双拎着衣领给拉了回来,“你也去送死?!”
惠清被拎住了衣领,面红耳赤的争辩道,“善士,请你放开我,这是我随师父们做下的决定,决不改变!”
剑无双气急道,“你师父们去送死你不拦着点,反而要陪他们一起死?你这做的是什么蠢笨决定?!”
惠清面红耳赤,继续开口置辩道,“我,我们才不是去送死,大荒如此可怕我们都走过来了,怎么会倒在大司域的边界?”
剑无双神色肃然,“我告诉你,知道他们之间的察觉吗?犹如鸿沟天堑,绝无可能弥补!”
他张了张嘴,仍旧倔强道,“善士,请你尊重我们的决定,还有请将我放下,这是对僧相的不敬。”
看着这个豆芽菜一般的小沙弥,剑无双面色凝重,然后郑重的说道,“我不管这些僧相与否,既然你们救了我,我就绝不可能看着你们送死,救一群是救,救一个也是救!”
惠清微微张嘴,不知为何,他心中的执念,在此刻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而这也是他悟道三千万载以来,第一次生出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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