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想起来找小偷的时候,小偷已经跑了,但是即便小偷没跑,徐铮也拿人家没辙,因为是犯罪未遂,没有赃物啊。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后,公交车回归了原来的样子。
只不过徐铮开始不时地朝于东的方向看去,于东恰好也看他,好几次两人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徐铮还是忍不住了,走到于东面前,说道:“这位同学……我叫我你同学没关系吧,或者应该叫你这位先生?”
于东笑着说道:“我刚毕业,你叫我同学也没关系。”
“你也是上戏的么?”
因为这班公交是朝着上戏的方向去,加上于东的长相,所以徐峥才有这样的猜测。
“我之前在燕京师范大学读书。”
“哦。”徐铮点了点头,“那你这是去火车站坐火车到燕京么?”
“不是去燕京,是去金陵。”
“咦,你不是在燕京读的书么……哦,对了,你是被分配到金陵工作吧,你在什么单位……”
“同学,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于东及时打断了徐峥的查户口行为。
被于东打断,徐铮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连忙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要跟你说声谢谢,刚才要不是你把事情经过跟我们说了,我们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于东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徐铮本来还想套个近乎,但是于东这言语间不太给他套近乎的机会,场面一时冷了起来,徐铮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愣了一会,说道:“打扰了,我先过去了。”
当徐峥扭头要走的时候,于东却忽然叫住了他:“你们是上戏的学生?”
徐铮一脸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你也是上戏的么’,意思不就是你们是上戏的么?”于东笑盈盈地说道。
“哦,对哦。”徐峥拍了拍脑袋,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感觉今天的自己好蠢。
“几年级了?”
“刚二年级。”
“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铮,清风徐来的徐,铁骨铮铮的铮。”
“你那位朋友呢?”
“他啊。”徐铮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他叫傅呈鹏,我哥们。”
傅呈鹏,于东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是想起了这个名字,但是他印象中的傅呈鹏跟眼前那个俊美的小少年可不太一样。
于东记得傅呈鹏演过不少军旅、谍战题材的影视剧,形象一直很沉稳,有时候还会偏硬汉。
但此时的傅呈鹏却是个十足的奶油小生。
后来有人说徐铮有头发的时候非常帅,但是两人站在一起,徐铮的颜值明显要低傅呈鹏一截。
“学长,你叫什么?”自己这边两个人名字都说了,徐铮发现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瞬间感觉自己很吃亏。
“于东,干勾于,东风的东。”
徐铮嘿嘿一笑:“学长也爱搓麻将?”
于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摇头笑道,“我说的东风,是吹在天上的东风,不是摸在手里的东风。”
这时公交车报站,于东要下去转车了,他背起自己的牛仔背包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对徐铮说:“同学,我在金陵艺术学院做辅导员,有机会去金陵记得找我玩。”
门开了,于东走了下去,又朝徐铮和傅呈鹏挥了挥手。
等到车子再次启动,徐铮回到傅呈鹏旁边。
傅呈鹏凑过头问道:“老徐,这哥们什么情况?”
“还哥们,人家现在在金艺当老师,我不是看他挺有气质的,上去搭个话么。”
傅呈鹏露出奇怪的表情,“老徐,认识一年多了,我还不知道你好这口啊,不过刚才那家伙是长得挺帅的。”
徐铮没好气地猴了傅呈鹏一眼:“要说帅,你比他还帅点,我要是好这口,你还能幸免?”
傅呈鹏大方一笑:“哦,这个我不在意的,你要是真的……咱们都是兄弟,说一声就行。”
“去你的吧!”
……
于东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门口周大爷正吃晚饭,看到于东走过,端着个铝制饭盒就跑了出来。
“于老师,有你的信。”
“哪寄来的?”于东提了提背上的包,问道。
“好几封,赶巧都这几天到,不是一个地方的,都归在一起,我给你拿过来。”
“有劳了。”
过一会儿,大爷拿着一叠信过来,于东接过看了看,总共四封信,都是从燕京过来的,其中两封是转寄,转寄的两封,一封从上沪始寄,一封从江城始寄。
回到宿舍,把行李放下之后,于东才得空将四封信拆开。
上沪转寄的是《收获》杂志社发来的,杂志社新来的一位叫王瑜的文学编辑来信问他最近有没有新稿,信中把于东吹捧了一番,结尾说了句:盼能早日再见阁下大作。
看完信后,于东不免感叹,如今《收获》文学内部的竞争也如此激烈,文学编辑竟然主动拉人,既然能拉到自己头上,证明对这位叫王瑜的文学编辑来说,形势已经比较严峻,因为他须得往前找好几年的资料才能找到自己的信息。
只不过王瑜的信息已然落后,并不知自己已经到金陵就职。
另一封从江城来的信,出自于东的笔友,两人从高中就开始通信,一直保持到工作之后很多年。
两人长达十几年的书信往来,是由对方开始,又由对方结束。
于东高二的时候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忽然有一天收到一封信,就是寄给他们学校二年级二班的语文课代表。
看过信才知道,对方不过心血来潮随便选了一个学校,又随便选了一个班级,只是恰巧于东是这个学校这个班级的语文课代表。信中也没有署真名,用的笔名叫“金马碧鸡老兵”。
于东觉得有趣,给自己取了个“鱼冻仙人”的笔名给对方回了信。
后来于东去了燕京师范大学,那位“金马碧鸡老兵”则去了江城大学,一直都没断书信。
直到于东工作大概七八年后,对方来了最后一封信说自己将要搬家,却没说新地址。
于东去信问了,却再没得到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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