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石居外。
当听到剑吟声响起,卢昊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亢奋期待之色,道:“符剑秘宝用在柳师叔手中,果然非同凡响,连剑吟都有震慑神魂的威势了。”
茶锦心中却一阵发紧,俏脸大变,这哪里是剑吟,分明就是自寻死路的催魂曲!
她转身就要冲进漱石居。
却被卢昊拦住前路,苦口婆心道:“师妹,柳师叔已经动手,你就是去了,也已经没有机会去阻止,更何况,马上那苏奕就要死了,你该高兴才对。”
茶锦恼火万丈,道:“我不担心苏奕出事,我担心的是柳师叔会死!”
卢昊一呆,像听到天大的玩笑,“这怎可能?他苏奕若能杀了柳师叔,让我给他磕头都行。”
话音还未落下,他忽地看到,柳师叔那白衣胜雪的身影出现在了围墙上。
卢昊登时高兴笑起来:“你瞧,柳师叔他……”
“赢了”这两字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柳鸿奇躯体忽地一僵,腹部位置忽地冒出一柄剑锋,带出一串血花。
而后,柳鸿奇站在围墙上的身影朝后栽倒下去。
噗通!
沉闷的声音隔着围墙还能听得到。
“这……”
卢昊瞳孔骤然瞪大,愣在那。
茶锦也被这一幕惊到,手脚冰凉,这才刚动手多久,柳师叔就败了?
再看卢昊那呆愣的模样,茶锦气得再忍不住道:“你就等着去给苏奕磕头吧!”
撂下这句话,茶锦第一时间就冲进了漱石居。
当赶到那湖畔时,就看到苏奕懒洋洋躺在藤椅中。
而常过客把手中拎着的柳鸿奇的身体,扔在了地上,鲜血从其身上汩汩流淌而出。
那俊朗的脸上沾满灰尘,写满愕然和仓惶之色,似至死都不敢相信这一切。
茶锦浑身直冒寒意,手足冰凉,大热天的,娇躯却浸出一层冷汗,愣在那。
“踹门而来,翻墙而死,堂堂月轮宗外门长老,却竟落得这般个下场,让人唏嘘呐。”
郑天合满脸的感慨。
前后不过呼吸之间,一个来自月轮宗的武道三重的恐怖角色,就这般被弄死,这让身为郑氏之主的郑天合都震撼得心肝颤抖。
“自以为准备充足,便可傲视一切,还大言不惭地直呼苏兄为小东西,依我看,就这般死掉,反而便宜了他。”
周知离似不解气,冷哼道。
常过客目光则看向茶锦,道:“姑娘,你没事吧?”
茶锦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连忙摇头,苦涩道:“我本百般劝他不要来的,可……”
“良言难劝该死鬼,茶锦姑娘,你可不能因此而恨苏兄,你不知道,这家伙刚才的姿态何等之张狂傲慢,并且也是他第一个动手的。”
周知离连忙解释道。
茶锦玉容变幻,道:“我早料到会这样……”
“苏奕,你给我等着,这件事绝不会就这般算了!”
蓦地,漱石居外,传来卢昊的愤怒大叫声。
茶锦脑袋嗡的一声,气得差点吐血,还要去跟宗门求救,然后跑来送人头!?
她刚要追出去时,常过客早已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没多久,常过客就返回来,摇头道:“已经被他逃了。”
周知离和郑天合对视一眼,都齐齐把目光看向茶锦。
这件事,茶锦当最清楚缘由才对。
茶锦内心已经都快要崩溃了。
她从一开始就劝阻柳鸿奇和卢昊,费尽口舌,却偏偏没人听她的。
眼下倒好了,柳鸿奇这位最年轻的外门长老就此殒命!
更让茶锦无法接受的是,卢昊却竟还愚蠢到叫嚣着要报仇……
半响,茶锦才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了一些,当务之急是先把刚才的事情一一解释清楚了。
“公子,我……”
茶锦刚开口,坐在藤椅中的苏奕就问道,“买的晚餐呢?”
“呃……”
茶锦懵了一下,下意识道,“就在巷子外。”
“那你还愣着作甚,去拿来。”
苏奕挥了挥手。
“噢。”
茶锦转身匆匆而去,半途上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我还没解释刚才的事情呢……
旋即,她暗叹一声,强忍着内心的纷杂思绪,去巷子外找那两个拎着食盒和酒坛的小厮了。
湖畔旁边,苏奕说道:“帮我搜一下战利品,顺便把他的尸体处理一下。”
常过客第一时间站出来,动作飞快地开始翻检柳鸿奇身上的物品,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连发丝之间、腋下之地、以及贴身内衣都扒拉了一遍。
手法之娴熟,让周知离叹为观止,一看就知道,常过客是个“老手”,不是第一次做这等事情。
没多久,地上已摆着整整齐齐一堆战利品。
做完这些,常过客从袖袍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对着柳鸿奇的尸体微微倾倒,一片彩色粉末飘洒而下。
在周知离和郑天合吃惊的目光注视下,柳鸿奇的尸体一点点消散,尸骨皆化作一地的焦黑灰烬,随着晚风一吹,连那些灰烬随风消散不见了。
“这……这就是潜龙剑宗的手段?”
郑天合不禁悚然道。
常过客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道:“我辈行走世间,难免会遇到一些需要杀人灭口、销赃灭迹的事情,干的次数多了,自然驾轻就熟,让各位见笑了。”
郑天合倒吸凉气,这超脱世俗之上的修行势力,原来下起手来也这般黑?
长见识了!
这时候,茶锦已拎着食盒和酒坛返回,却只看到柳鸿奇那染血的白色衣衫遗落在地,尸体却不见了踪迹,不禁也怔了一下,神色复杂。
“苏兄,既然此间事了,我等就先告辞了。”
周知离很识趣地告辞。
苏奕嗯了一声,道:“什么时候茶话会开始了,你来见我。”
周知离连忙点头答应。
很快,他就带着郑天合、常过客一起离开。
夜色如墨,疏星淡月。
灯火明亮的阁楼中,苏奕一边饮酒,一边享用着烤鲳鱼和烤全羊,很是舒坦。
吃剩下的骨头,则丢到蹲在地上的赤猊身边。
赤猊只嗅了嗅,就一脸嫌弃地躲开。
茶锦见此,不禁有些好笑,这可是赤焰碧睛兽的后裔,又不是狗,哪会吃骨头?
“公子,今天的事情,您……没生气吧?”
犹豫了半响,茶锦才低声问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把你留在身边那一刻,本就是为了钓出你那位曾刺杀过我的师兄。”
苏奕饮了一杯酒,随口道,“说起来,你该因为此事恨我才对。”
茶锦内心苦涩惘然。
是啊,自己该恨这家伙才对,可为何偏偏一点都恨不起来呢?
反倒是心中到现在还对柳师叔和卢昊师兄有怨气,这是为何?
这时候,苏奕忽地抬起眼睛,直视着茶锦,道:“经此一事,我心中的气也消了,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帮你解除牵魂锁,还你自由。”
“二是继续留在我身边当侍女,作为回报,我可以指点你修行,当然,即便如此,你也随时都可以离开。”
茶锦一呆,似不敢相信,半响才颤声道:“真的?”
苏奕眉头微皱,道:“你也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了,难道还不清楚,我苏奕向来恩怨分明,言出必践?”
茶锦连忙摇头,娇媚明净的俏脸浮起一丝讪讪之色,道:“妾身……妾身只是太高兴了,都有些不知所措……”
苏奕点头道:“你可以先想一想,然后给我一个答复便可。”
茶锦暗松一口气,这件事,她的确需要好好冷静思考一下。
吃完饭,苏奕径直返回房间,开始修炼。
茶锦也返回了房间,娇俏的倩影坐在轩窗前,望着远处那如墨夜空,有些魂不守舍。
“我若现在返回宗门,那些长辈定会心生狐疑,毕竟柳鸿奇都死了,他们怎会相信苏奕会这般容易放过我?”
“可若选择留下,我仍旧只是一个洗衣叠被,端茶倒水的侍女……”
“不过,他说会指点我修行的,以他那能不可思议的手段,定可以让我获益良多,若这般的话,留在他身边,也是一桩好事……”
“可我若这般做了,以后再遇到宗门的人前来寻仇,可该怎么办?”
时间点滴流逝,茶锦心乱如麻。
忽地,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嗷呜声。
就见幼兽赤猊嗖的一下,窜到她怀中,探着毛茸茸的爪子长长伸了个懒腰,便趴在她怀中呼呼大睡起来。
那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模样,让得茶锦一阵艳羡,这小孽障可比自己享福多了!
“罢了,姑且这般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他也说了,以后我想离开,随时可以走的……”
茶锦咬了咬红润的唇,做出决断。
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翌日清晨。
苏奕在庭院湖畔前刚把松鹤锻体术演练数次,就见茶锦已经从外边买回了早餐。
她神采奕奕,清媚白皙的脸庞在晨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泽,步伐轻盈,看起来心情似不错。
她挽起袖子,露出欺霜赛雪的手腕,手脚麻利地把各色菜肴一一摆放在案牍上,又亲手给苏奕和自己盛了一碗粥,准备妥当之后,这才脆声道:
“公子,可以吃饭了。”
如此绝代美人,却似已经习惯了这种伺候人的琐屑杂事,乐在其中。
相比最初在苏奕身边时,已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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