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边城。

    “未给萧君泽回信?最好还是关心一下,免得他一天三封信到我这。”沈清洲指了指桌上的信件。

    朝阳笑了笑,本以为萧君泽忙于政务,看来也没有那么忙碌。

    “沈大人,将军让您去营帐,商讨军饷之事。”

    朝阳有些担忧的看了沈清洲一眼。

    边城的额部署是除了嘉峪关兵马人数最多的,萧君泽几乎将国库中存有的粮食大半都送到了边城。

    而且边城军营更像是一个枢纽,至阳关与其他各个关卡的粮草运输都要通过这里周转。

    边城的将士人人都在等着吃饭,数十万大军,每天需要多少的口粮。

    何况,钱好凑粮难征集,这也是萧君泽为什么着手让人镇守江南,打压富商,上缴粮库的原因。

    也是巫族为什么束手束脚的原因。

    他们或许不缺金银,但一定缺少粮食。

    古嘉王朝留下的宝藏被大虞与奉天瓜分,可有钱只能作为军需,却无法解决根本。

    战争年代,粮食才是关键。

    很显然,这次军饷粮草被劫,是个很大的难题。

    他们必须要尽快解决了。

    “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沈清洲安抚朝阳,他来想办法。

    毕竟陆家是有兵的,强行冲突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你能怎么想办法?十几万兵马的口粮……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比不过粮仓。”朝阳摇头,不想让沈清洲继续透支下去。

    沈清洲这几年虽然势力强大,但他并不是贪官,那么多的粮食,去哪里弄?

    十几万人等着吃饭……

    粮食比真金白银更贵。

    沈清洲看着朝阳笑了一下,这是在心疼他?

    就当他自作多情吧……

    “江南最大的粮行,是咱家的。”沈清洲十分低调的说了一句。

    朝阳惊愕的张了张嘴,沉默了许久。“粮行……还有粮?”

    “新粮已经到库了,为父……提前让人储备了些,但国库征收,粮行能拿出来的存量,最多能支撑边关各处十三万大军三日的口粮。”沈清洲已经尽力了。

    朝阳的惊愕还未退散。

    三日的口粮,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

    仔细的思索着,朝阳叹了口气。“给我们三天的时间,好好想想办法。”

    沈清洲十分欣慰,轻轻呼了口气,也不知道朝阳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总算是认他这个爹了。

    “沈大人想要多少?”朝阳蹙眉,十几万大军三日的口粮,也不是小数目。“我会让陛下按行价给您。”

    沈清洲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钱财乃身外之物,就当为你添置的嫁妆了。”

    朝阳没说话,假装没听见。

    “三日,我们必须想到解决办法。”朝阳转移话题。

    沉默了许久,朝阳再次开口。“如何才能让陆家主动交出粮草,还能不打草惊蛇呢?”

    沈清洲与朝阳相视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但却心有灵犀的笑了起来。

    他们必然是同时想到了同一个人。

    那就是陆云锦。

    陆家将自己的儿子送过来,既然落在了小狐狸和老狐狸手里,不脱层皮那不合适。

    朝阳和沈清洲若是联手,那估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

    军营,还在和将士们划拳喝酒,猜骰子的陆云锦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陆兄,没想到啊,平日里你都不和我们合群,玩儿骰子还是一流。”

    “就是,陆兄陆兄,你和我们看着不一样,想要也挺能喝啊。”

    陆云锦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将士们都很善良也很憨厚,他不是不合群……他只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只要看到这些男人,他就会想起存在地下试炼场的日子,满地尸体。

    他甚至拒绝与人亲近,无论是亲情还是感情。

    他不敢爱上任何人,怕自己有软肋,更不敢与那个人交心,成为兄弟,朋友……

    因为陆建生说过,真正强大的人是要绝情绝爱的,不能有任何的感情,要保持绝对的理智,如若有人触及了内心的软肋,必须铲除。

    如若他有了什么兄弟,陆振生一定会除掉他们。

    从小到大,陆云锦身边的下人永远不会固定,他们三个月就会被换掉,如果陆云锦想要单独留下那个人,那个人就一定会死。

    他所谓的洁症,其实是觉得自己脏吧……

    觉得他的靠近,会让别人变得不幸。

    ……

    奉天,皇宫。

    “陛下,景黎将军已到京都城外,果然不出您所料,一路上遇到了两次截杀,对方均‘故意’暴露身份,让人误以为是宫中暗卫。”

    萧君泽冷笑,巫族这挑拨离间的手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有留下活口?”

    “古嘉旧部的死士留不下活口,他们有无数个办法让自己在被抓的瞬间死亡。”手下摇头。

    萧君泽眯了眯眸子。“暗中观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巫族可能也在试探朕,看看朕是不是真的对景黎出现了嫌隙。”

    他与巫族长老正在隔空对弈,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十二分的家警惕。

    “陛下所言极是。”

    ……

    皇城外。

    捏断了身前之人的脖子,沈芸柔冷眸看着地上的尸体。

    “小姐,是……宫里的人。”

    沈芸柔冷笑,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星辰看了景黎一眼,显然是在观察景黎的态度。

    “不会的……”景黎声音沙哑,俯身看了眼杀手身上的令牌。

    是宫中暗卫的令牌。

    景黎是宫中暗卫出身,他自然知道。“陛下不会这么做,定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星辰什么都没说,许久才开口。“少主,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景黎看了沈芸柔一眼,又看了看星辰,失落离开。

    马车上。

    沈芸柔拉住景黎的手,深意的看着他。

    此次回家京都,并不安稳。

    这是萧君泽与巫族长老之间的战争,而景黎是最大的棋子。

    身为棋子,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无论双方谁输谁赢,景黎都会受到影响。

    “陛下怕是被什么人所蛊惑,我相信他。”景黎深意的说着。

    马车外坐着的星辰侧目看了眼马车,什么都没说。

    “先回家,从长计议。”沈芸柔沉默,再次开口。“不得不防,伴君如伴虎……”

    ……

    马车外,星辰眼眸沉了一下,伸了个懒腰。

    怀疑的种子会在彼此之间慢慢萌芽,一步步腐蚀着所有。

    腐蚀着兄弟之间的信任,爱人之间的情感。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怀疑所摧毁。

    没有什么感情,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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