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是绿树草木,即便进入秋日,这里也一片绿色。
如果不是明显低了的温度,不会有人知道这是秋天。
何孝义站在外面等着,他抬手看腕表。
时间依旧静止,没有动过。
他看天,虽然这里的一切电子设备都失灵,但是,时间不变。
该走它依旧走,没有人能拦住它。
而随着时间过去,雾气散开,阳光从云层破出,锦凤族弥漫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下。
一切都金灿灿的。
不早了。
何孝义看那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甚至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估算着时间,觉得湛总进去已经好一会。
至少半个小时。
天愈发亮堂,太阳也出现在高空,安静的锦凤族逐渐热闹起来。
人声密集,是平常劳作说话的声音,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似乎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忽的,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何孝义转身,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这里位于锦凤族一座山的山脚,四周平坦,有一条宽敞的路,直达锦凤族。
两边没什么树木,就是一些植被。
而这里地势偏高,从这里往下看,可以清楚的看见下面所在的锦凤族。
隐芝从下面而来,只有她一个人,何孝义一眼便看见。
而看见隐芝,何孝义不意外。
他们来这上面,一路经过遇见不少人,隐芝想要知道他们的行踪,不难。
现在隐芝来,应该是找湛总。
何孝义并不知道山洞里有人。
隐芝走过来,停在石碑前,她看着前方漆黑的山洞,转过目光,落在何孝义脸上,“族长请湛先生去一趟塔楼。”
何孝义颔首,“湛总出来,我转告他。”
隐芝点头,转身离开。
锦凤族没有电,没有网络,她们要传话都是人过来亲自传。
古时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对于生活在现代的人来说,这极为不方便。
何孝义看着隐芝离开,继续在那等着。
而这样的时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太阳高高挂在天上,那一片漆黑里湛廉时终于走出来。
何孝义看过去,脚步上前。
“湛总,隐芝小姐有来过,说族长让你去一趟塔楼。”
湛廉时眸深敛,身上的气息极为沉静,他从黑暗中走出,光落在他身上,他身上的寒气乍然显露。
那么的明显。
何孝义感觉到了,他看湛廉时,不知道是站在阳光下的关系还是怎么,这张脸看着极白。
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偏偏,他看不出一点的虚弱。
就好似,他长久的待在一个地方,许久没出来。
现在,他终于走了出来。
他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就像,他在一点点融入正常人的世界。
湛廉时脚步停下,他视线落在下面的一栋栋房屋上,看着那走出来的人,看着嬉笑玩耍的孩童。
许久,他眼眸闭上。
何孝义觉得眼前的人不一样了,明显的和以前不同,但要说哪里不同,他却找不出明确的点来。
只觉得,有些不放心。
“湛总?”
他忍不住还是出声。
湛廉时睁开眼睛,这一刻,他眸子里已是如常的清醒。
他抬步,往锦凤族里走去。
何孝义神色微顿,脚步跟上。
锦凤族的族人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她们需要劳作,自己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自己劳作而来。
她们每天勤劳耕种,日复一日,极为寻常。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她们头上的‘锦凤族’三个字。
因为这三个字,让她们和外面的人不一样。
但如果抛开这三个字,她们和大家一样,需要努力才能生活。
昨晚发生了许多事,对于她们来说,是非常不一般的,但她们听族长的。
她们团结,相信族长的话,她们看似自私冷血,其实她们非常单纯。
之前在得知走水可能和外族人有关后,她们是愤怒的,但在外族人帮助她们灭火,并且没有伤害她们后,她们逐渐态度改观。
所以今早湛廉时和何孝义在锦凤族里走动,也没有人对他投以憎恨的目光。
就像平常一样,看见了也没什么。
当然,族中这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很听话,不可能每个人想法都一样,总有要作乱的。
这个就是凤鸢在解决了。
但当湛廉时和何孝义再次回去,这里面比之前还要平和。
湛廉时知道,凤鸢已经处理妥当。
一族之长,没有一点手段,魄力,威严,她不可能还好好的活到现在。
似乎走了许久,似乎只有一会儿,湛廉时来到塔楼。
凤鸢在堂屋里吩咐隐芝,隐芝点头,出了来。
看见湛廉时,颔首,便离开了。
湛廉时对何孝义说:“去看看徐平在哪里。”
“是。”
徐平离开。
湛廉时走进堂屋。
凤鸢坐到了首座,看见湛廉时,她伸手,“请坐。”
湛廉时坐到椅子里,依旧是他一开始来这里时坐的那把椅子。
凤鸢喝了口茶,然后不紧不慢的放下,她目光落在湛廉时脸上,“按照约定,你帮我解决锦凤族内乱,不伤我族人,护我锦凤族周全,我告诉你当年发生之事。”
“现在,你做到你的承诺,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
湛廉时看着凤鸢,眼眸深邃,“洗耳恭听。”
凤鸢眼睛微动,她转过目光,看着外面,眼神逐渐变得悠远,“三十年前,我刚继任族长,族中动荡,许多人不服。”
“族中的男人们想要挣脱我们女人的束缚,暗中合谋,意图颠覆我们锦凤族几千年的历史。”
“当时外面时局不稳,我们一旦改变,将会万劫不复,为了稳住局势,我重新制定了规矩。”
“以物换物,了解外面的情况,让我族人一点点走出去。”
“但没想到,这样的结果会引得那邪恶之人的觊觎。”
“他们想得到我们锦凤族的东西,甚至不惜代价要毁灭我锦凤族。”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制定了严厉的规矩,让那些和外面勾结的族人受到严厉的惩罚,这才让隐患逐渐压下。”
“但是,有的事不能开口,一旦开了口,那便无法弥补。”
“怎么都恢复不到以前。”
“我锦凤族的人看到了外面的好,心怀邪念之人不会就此死心,外面的恶人亦是。”
“为了保住我锦凤族不被险恶之人伤害,我让人做了机关,亦制定严厉的刑罚,但依旧挡不住恶人。”
“他们来了一波又一波,直至二十八年前。”
凤鸢声音止住,看着湛廉时,“一个男人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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