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漫枝身体瞬间僵住。
她看着那血,看着被血侵染的睡裙,从林帘腿跟蔓延到裙角。
她手颤抖,快步上前:“去医院,快!”
她突然惊惧出声,所有人都呆住,包括林帘。
海漫枝赶紧过来,把柳笙笙推开,扶住林帘:“你不要动,一定不要动!”
而此时,几人也随着海漫枝的动作,视线看见了林帘裙子上的血。
那血沿着林帘的脚踝滴到地上,形成了一小滩血迹。
红的吓人。
柳笙笙呆了。
饶是素来反应快的柳尧此时也是愣神。
就连候淑德都惊住,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林帘站在那,她没有动。
她看着自己腿上的血,看着那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血。
它们凝聚,然后浸湿地面,在这里染上了不一样的颜色。
她的心,动了下。
然后,手缓慢落在肚子上。
触手冰凉,但当她掌心贴上肚腹,里面有一丝温暖漫出,落在她手上。
把她的手包裹。
这一刻,她的心颤动,模糊的两个字在她脑中凝聚,然后形成一个清晰明了的词。
孩……子……
陡然间,一股剧烈的疼从肚腹漫开。
林帘手颤抖起来,那一直站直的身子弯了下去。
她脸白的透明。
孩子……
他的孩子……
呵呵……
他的孩子……
大家反应了,柳尧立刻抱起林帘坐上车,其他人也都极快上车。
很快,车子往城里驶去。
“林帘,你忍忍,忍忍,我们……我们很快就到。”
车里,候淑德坐在林帘旁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再也无法镇定。
都是女人,她太明白那血代表着什么。
可怎么会?
怎么会呢?
无论怎么想,那都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但即便知道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却希望是真的。
廉时的孩子。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有那孩子的血脉留存。
这样的话,林帘可能才会活下去。
海漫枝坐在林帘另一边,她抓着林帘的另一只手,紧紧的。
她没有说话,但她一直看着林帘,看着这在昏暗里痛苦的脸。
怎能不疼。
走了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没有吃东西,水都没有喝过一口。
她疼的。
但这疼怎能抵得过心里的疼。
可她没有出声,一直这样沉默着。
就连现在,那血从她身上流下,她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唯有那手紧紧抓着她们,指甲深深嵌进她们肉里。
呲!
车相继停在医院外,车门打来,医生护士立刻把轮床推过来。
柳尧把林帘抱出来,放到轮床上。
而此时,她裙子大半被血染红,在这灯光下,红的刺眼,红的触目惊心。
医生和护士不敢耽搁,林帘躺到床上那一刻他们便飞快推着林帘进去。
柳尧站在那,看着他掌心的血,面色不稳。
这么多的血,林帘……
不敢想下去,他狠狠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无比的冷静。
大步跟上,那嗒嗒的皮鞋声落在地上急切的犹如敲魂钟,听的心战栗。
候淑德急慌的跟着跑,可当林帘被抱出那一刻,她看见她半身的血。
就好似在血里浸泡了许久,看的她心神不稳。
以致快步跟上时,脚下一软便朝前栽。
而这时,旁边一只手扶住她。
沉稳的声音也跟着落进她耳里:“不要倒下。”
候淑德眼睛动了下,眼前的人出现在视线里。
同样焦急担心,却依旧无比冷静的人。
海漫枝。
她点头,抓紧海漫枝的手,身体站直。
是的。
不能倒下。
这样的时候,怎么都不能倒下。
柳笙笙跟着轮床跑,慌的不行,怕的不行。
都忘记了候淑德。
不过,眼角余光里出现候淑德跌倒的画面,她一停,立刻转过身来,便看见被海漫枝扶住的候淑德。
她脸色白了,赶忙过来:“奶奶!”
候淑德摇头:“我没事,我们……我们快进去!”
轮床已经推进医院,极快消失在她们视线里。
柳笙笙点头:“嗯!”
几人快步往里面去。
唯有章茜茜站在后面,她看着那消失在医院里的人,眼睛空空的。
林帘……会死吗?
嗒、嗒、嗒……
林帘躺在病床上,手术室的灯啪的一声打开,把她眼睛照亮。
她看见了一片光。
这光很耀眼,耀眼的让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这么看着。
然后,她看见那个人从光里走出。
他穿着挺阔的西装,黑色的皮鞋,眼眸凝着她,一步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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