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喝完了壶里的最后一口酒,摇晃了一番,确定这壶中再无一滴酒水后,随意的将酒壶扔到了墙外。

    喷。

    听着墙外发出的脆响,李丹青醉眼朦胧的笑了笑,随即摇摇晃晃走回了自己的房门。

    门中亮着烛火,李丹青皱了皱眉头,暗道难不成今日离开时忘了吹灭烛火?

    可又觉不对,油灯中的灯油所余不多,根本不可能燃上一整夜的时间。

    但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李丹青的脑袋有些浑浑噩噩,加上昨日花去了足足一夜的时间去研究那本《大商本纪》,此刻的李丹青已经睡意绵绵,懒得去想那么多,伸手便推开了眼前的房门走了进去。

    他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心头一边想着:永生殿的事情竟然能让朝廷派出姬师妃前来调查,可见朝廷对于此事是何其重视。只是那个女魔头为什么一定要选在大风院中住下,难不成是自己露了马脚让姬齐察觉到了什么?女魔头的到来实际上还带着些别的目的?更新最快..()/ ../

    等等!

    已经将腰带解开一半的李丹青忽的僵在了原地——今日那女魔头不是选在这个房间住下了吗?

    这个念头一起,李丹青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正好对上一道冰冷的目光。

    姬师妃坐在床榻上,身上合着薄毯,显然是刚刚起身披上的,一侧的香肩暴露在外,亦可见薄毯之下,恐怕只有亵衣。

    李丹青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心头亡魂大冒。

    “我说……我真是不小心进错了房间……你信吗?”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声音有些结巴。

    “你觉得呢?”姬师妃嘴角上扬,冷声反问道。

    屋中点着烛火,不算明亮的火光映照着对方妖娆的身躯,显得颇有几分妖冶的美感,尤其是那半遮半掩的身子,露出的香肩与白净的大腿,都足以让这世上大多数爱好正常的男人趋之若鹜,但李丹青却丝毫不敢多看一眼。

    “我……我与长公主自幼相识,我的人品殿下应该很清楚,时间也不早了,在下不做叨扰,告辞……”李丹青这般说道,言罢转过身子打开房门就想开溜。

    姬师妃抬头看了一眼,屈指一弹,一道气劲涌出,那房门便被锁死,任凭李丹青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将之打开毫分。

    “你我说起来也有三年未见,既然来了,那就坐下来聊聊吧。”

    姬师妃的邀请对于全天下的男人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东西,李丹青却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受。

    他尝试几次打开房门无果之后,转过头苦笑着看着盈盈坐在床沿上的姬师妃,言道:“这天色太晚了,长公主一路沿途跋涉,想来也甚是辛苦,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可好?”

    姬师妃嘴角含笑,朱唇微启,吐出两个字眼:“不好。”

    以李丹青那些并不愉快的经历作为经验而言,当姬师妃露出这番似笑非笑的神情后,再拒绝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丹青摸了摸时隔十年依然隐隐作痛的屁股,终于还是打消了再说些什么的念头,他耷拉下了脑袋,走到了房门中,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

    “我又不会吃了你,过来坐。”姬师妃言道。

    李丹青抬头看了四周一眼,却不见屋中有半张椅凳,他干笑两声,说道:“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九岁的时候还有一腔色胆在,十年之后,就只剩下色心了,到底是越活越回去了。”姬师妃这般笑道,然后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床榻,又言道:“过来吧,我有事问你。今日你不来寻我,我也会去找你。”

    李丹青自动屏蔽掉了姬师妃话里的讥讽,却也不敢忤逆姬师妃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做到了床榻的一侧,却是不敢靠得太近。

    姬师妃瞟了眼战战兢兢的李丹青,随即问道:“说说永生殿吧。”

    听到这话的李丹青先是一愣,但随即便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以及那日的经历一一告诉了姬师妃,当然某些该隐去的部分,也被他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在听闻朝廷派人调查此事后,李丹青便已经打好了腹稿,故而倒是并不担心有什么纰漏。

    “囚龙山的虞眠风因为薛云的关系,早年便跟我师尊提及过此事,希望通过我调查一番永生殿的事情,只是当时只凭一个薛云的记忆,想要在武阳境内彻查此事显然不现实,只以为是些小打小闹的邪教,直到今日东窗事发,朝廷才意识到这永生殿恐怕已经在暗地里做大。”听了李丹青的一番话后,姬师妃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沉声自语道。

    “呵呵,区区永生殿,再厉害又能厉害到什么程度,长公主一到,那些贼人们还不是手到擒来……”李丹青很是熟络的拍着马屁。

    “你说永生殿的教义是想通过那所谓的长生丹让人达到真正永生不死的境地?你觉得可能吗?”姬师妃又问道。

    李丹青笑了笑,随口言道:“这不是扯犊子吗?那个住在长鼎山上的老怪物……”

    李丹青这样说着,但陡然感觉到一股杀气袭来。

    他缩了缩脖子,赶忙改口言道:“我是说老神仙,老神仙……”

    “他已经是当世活得最久的人物,今年也才一百八十岁,听说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要是凭着那么几枚丹药就能长生不死,那咱们还修行个屁啊?一起吃药得了!”

    说道这出的李丹青,话锋忽然一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姬师妃——

    只见姬师妃缓缓的伸出手,将自己背上披着的毛毯脱落,其下那美妙身躯,也在那时缓缓展露在李丹青的眼前。

    李丹青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这是干什么?又想要借由头打本世子的屁股?

    不对!这里反正没有别人,要动手早就动手,没必要让我尝了甜头再挨打!

    那就是要勾引本世子!

    是垂涎我的美色?还是因为当初我看过她的身子,所以就认定要赖着本世子了?

    那时我才九岁啊!你们皇族的人未免太保守了吧?

    但话说回来,本世子要是和她成了。

    姬齐管我爹叫大哥,她管姬齐也叫大哥,从此以后姬齐就是我的大舅子,那我该叫我爹什么呢?

    李丹青的思绪飞扬,想这些有的没的,而这时,姬师妃薄毯却已然脱落,但却并没有李丹青想象中那般赤身裸体的美妙光景。

    姬师妃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单衣,而腹部却裹着一层白布,布料上有些许鲜血渗出,似乎是用于包扎伤口的。

    李丹青反应了过来,也明白自己会错了意。

    “殿下这是何处受的伤?”李丹青意识到了事情的古怪,他赶忙问道。

    “在来应水郡的路上,一个黑衣人袭击了我。”姬师妃云淡风轻的言道。

    “黑衣人?永生殿的吗?”李丹青皱起了眉头,姬师妃的修为已到神河境大成,加上她天生开有七脉的强大天赋,到了这般境界堪称武君之下无敌手。

    如果真的是永生殿的人出手伤了她,那岂不是意味着永生殿中有接近武君的高手。但话又说话来,就是有这样的存在,袭杀武阳朝的长公主,他永生殿就不怕招来朝廷的报复吗?

    “不确定。”姬师妃摇头言道:“但那人的功法诡异,不似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门派武功,修为也极为强大,虽然还未到武君之境,但想来也最多只有一步之遥了。”

    “最关键的是,在交手中,我看清了他的脸……”姬师妃这样说着,眉头微皱。

    “他的脸,殿下认识他?”李丹青也在这时问道。

    “师尊活了一百八十岁,当年太祖也是得师尊相助才覆灭了前朝,建立武阳天下。”

    “太祖下令焚毁了一切与前朝有关的古籍,对于当年之事也是讳莫如深,但师尊的府邸内却留有许多与前朝有关的书籍。我闲来无事翻看了一些,其中便有一本专门记载前朝覆灭后逃匿的贼将,其中便有很大的篇幅是前朝覆灭前诸多将领画像,其中一人与袭击我的黑衣人,生得极为相似……”

    姬师妃说道这处,微微一顿,侧头看向显然也被她这番话所震惊的李丹青,幽幽问道。

    “世人未有修行者,能活七十便可称古来稀,就是修行者,哪怕到了武君之境,百岁者也是凤毛麟角,而那人的修为未到武君之境,却还生得一张与百年前如出一辙的脸,这世上当真有这般巧合?”

    咕噜。

    李丹青咽下一口唾沫,好一会之后,方才言道:“或许是殿下记错了……”

    姬师妃却是不语,只是直直的盯着李丹青。

    姬师妃自小便展现了极为恐怖的天赋,但凡看过的功夫文章,皆是过目不忘,能让她记错的东西,这世上确实少有。

    “又会不会是,那人是那位前朝将领的后人,所以眉眼有几分相似呢?”

    李丹青又问道,显然相比于姬师妃的推测,他更愿意相信后者。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姬师妃冷冷应道。

    场面顿时陷入了沉默,李丹青忽的心头一跳,有些古怪的看着姬师妃问道:“殿下为什么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这些事,无论是李丹青的推测还是姬师妃的推测,前者牵连到前朝余孽,而后者则牵扯到长生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二者无论如何,都属于辛密的话题。

    按理来说应该上报朝廷,让朝廷定夺才是最好的选择,把这消息分享给一个武阳朝中人人唾弃的废物世子,怎么看,这其中都藏着古怪。

    “派我来应水郡调查的命令是林白直接用口谕传达给我的,除了皇兄林白以及应水郡的太守以外,无人知晓此事,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姬师妃看了李丹青一眼,淡淡言道。

    李丹青的心头一跳:“殿下的意思是,秦承古与永生殿亦或者前朝余孽有所勾结?”

    李丹青的脸色在那时有些难看,关于永生殿的一切,似乎已经渐渐超出了他的想象。

    “秦家在应水郡经营三代,在应水郡早已根深蒂固,哪里都有可能有他秦家的眼线。”

    “你就不怕我也是秦家的眼线?”李丹青语气古怪的问道。

    姬师妃瞟了他一眼淡淡言道:“秦承古没笨到那个境地。”

    李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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