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记忆的流逝,楚朝飞突然回过神来。
望乡关,便是忘乡关。
记忆如同潮水般从脑海当中褪去,当所有记忆消失,便会与生界彻底断开联系。
轻哼一声,鸿蒙力量爆发开来,一股股独特的无形丝线出现向周围探去。
也不见如何,似乎是与一股无形的力量角力,楚朝飞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些许金色血迹。
他能够感受到,这冥界的力量在强行将自己的记忆剥离,这是此地的道则力量,是望乡关内的道则力量。
但他如何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知道地球到底存不存在,不知道到底万星界是真实的还是地球的真实的,但是那些事情他都经历过,那些事情,对他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回忆。
他绝不可能让这些事情消失在自己的脑海当中。
强行与此地道则抗衡,楚朝飞只觉得胸口发闷,原本已经被强行剥离的记忆重新被他塞入自己脑海,他呕血不止。
等到意识逐渐恢复,气血回转,先天力量将楚朝飞自身裹挟,抵御那股进入他记忆的力量,楚朝飞目光当中泛起清明,这才看清了周围的场景。
那是一座巨大的石桥。
一座幽绿的,不知道是以什么材质组成的石桥。
石桥两侧,每隔约莫五百米的距离,就挂着一个绿色的灯笼,灯笼之上有诡异符文闪烁,摄人心魄。
而除了楚朝飞自己,石桥上还有诸多奇形怪状的生灵,还有其他人族等等,密密麻麻,拥挤却有序。
他们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有的面露痛苦之色,有的面露留恋之色,还有的嚎啕大哭,众生万象,此刻聚集在这里,显得极为诡异。
楚朝飞踏步向前走去,周身气血鼓胀,将身旁魂魄推开,那些死后的无神魂魄根本没有阻挠楚朝飞的样子,任由他推挤了过去。
楚朝飞打量四周,想必是此地道则的缘故,那些魂魄踏入这里之后,都会被抽取记忆,望乡关内的法则会帮他们了却生前的遗憾,或是满足他们生前的愿望,最终让他们彻底与生界失去联系。
他踏步向前走去,神识扫过,在前方发现了庆知山的身影。
此刻的庆知山,虽然身怀诅咒的力量,但是同样陷入其中,双目无神,跟着那些无神魂魄向前走去。
轮回力量让庆知山不死不灭,但还是会受此地法则影响。
而看此刻庆知山的位置,已经距离石桥的终点不远。
虽然不知道走过石桥会不会导致记忆全失,但楚朝飞显然不会让庆知山去冒这个险。
他急忙冲了上去,以自身鸿蒙气机将庆知山裹挟,让他不受此地影响,紧接着口中凝聚浩然正气,以先天力量凝聚,在庆知山耳边低喝道:“醒来!”
“噗!”庆知山瞬间被这两个字震的口吐鲜血,紧接着双目缓缓恢复清明,茫然的看着四周。
当看到楚朝飞的脸的时候,庆知山这才反应了过来,那些失去的记忆重新涌回脑海当中,让他头痛欲裂。
“原来如此。”似乎是窥见其中的几分原理,庆知山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上次经过这里,记忆被剥离的太过完全,最后即将踏入轮回的时候,诅咒力量出现,这才让我重回生界,本以为望乡关是让人回首过往,没想到是彻底断开联系。”
他眯眼看着前方道:“走,过了石桥,想必就是幽水荆河了,这冥界的力量太过诡异,纵然是你我都很容易在这里受到影响,接下来不能掉以轻心了。”
他伸出手,道:“给我一滴你的精血。”
楚朝飞虽然疑惑,但还是逼出一滴精血交给庆知山。
庆知山从怀中取出一个手掌长的锥形法宝,法宝顶端有一颗宝珠,上面散发出重重宝光。
楚朝飞疑惑道:“这是什么?”
“溯光宝塔的塔顶。”庆知山手握法宝,将楚朝飞的精血滴在上面道:“它可以模拟你的力量,凝聚一股气机将我笼罩,如此一来,你就不需要分心在幽水荆河当中护着我,效率也会变高。”
楚朝飞了然的点点头。
他与庆知山向前走去,边走边问道:“那到时候如果我们找到最后一块碎片,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庆知山转头看向楚朝飞,他深吸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组装好之后,我身上的轮回力量被镇压,之后失去力量的我会瞬间老死,化为尘土,又或者我会在诅咒被剥离的时候痛苦死去,无论如何,结局都是,你得到一件圣境甚至是先天层次的法宝,而我,最终都会死去。”
楚朝飞目光一凝,轻声问道:“你想死吗?”
庆知山身形一顿。
楚朝飞在他身后,淡淡道:“你想死吗?或许刚开始的时候你很痛苦,但之后你有了朋友有了牵挂,现在的你,还想死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去找最后一块碎片,只是因为他成为了你的执念,若是抛开这个执念,你想死吗?”
庆知山停下脚步。
楚朝飞紧随其后,看着庆知山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蓦然,庆知山转过身子,看着楚朝飞,冷笑道:“痛苦?现在的我也很痛苦!”
他一步踏出,与楚朝飞四目相对,沉声道:“自从被这诅咒加身以来,我无时无刻都在痛苦当中活着,无时无刻都想着如何去死!你猜我想不想死?”
“你觉得看起来我很轻松?我跟你有说有笑?你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我没有办法!”
“就算我表现得痛苦,就算我不压制,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要经历这种痛苦!”
“就好像无时无刻都有人在你的身上用刀不停的划来划去一样,甚至比这更痛苦,你问我想不想活下去?”
“还有朋友,我到现在为止,有什么朋友?”
“礼圣元?当初若不是他,我岂会沾染上诅咒?我又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说话之间,庆知山面目狰狞,全身不断腐化又重新愈合,如同一尊真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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