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母的这声尖叫将思绪万千的颜蓉拉回现实,遗憾的是西亚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摔了,万幸的是地上铺着地毯,刘妈妈情急之中捞了一把,缓冲了速度,虽有磕碰,却无大碍。
西亚受了惊吓,哭累了就睡着了。
刘妈妈抱着她,坐在那些贵妇中央,眼观鼻鼻观心。为了不弄醒西亚,手很规矩地搭在腿上,努力保持着一个姿势。
颜蓉坐在另一边,自责内疚。虽然谁也没说什么,但每个人的眼神,都让她有种莫名的屈辱感。
原母坐在刘妈妈身旁继续与那些显贵妇人讨论收藏、艺术时尚,还有属于她那个圈子里的隐秘笑话。
颜蓉能感受到原母的不满,也能感受刘妈妈的不安,更没想过原家会请这么多人来一起迎接西亚的到来。
看着刘妈妈努力的微笑,她感到屈辱。其实,原少儒的父母并没有咄咄逼人,事实上,她请亲朋好友来迎接自己的孙女,一点错都没有。
这其实是一次亲家会面,或许,她不该答应凌向接受原少儒的电视求婚。
如果西亚确实是原少儒的女儿,而他也喜欢刘彦,那么站在这的人就不应该是她。
如果自己离开了,原家人应该不至于太为难刘妈妈和西亚。
“怎么了,阿蓉?”
原少儒在楼下遇到朋友,才上来。
见颜蓉在那里一脸郁郁,以为,事先没有和她商量邀请来这么多客人的行为,惹颜蓉不高兴了。
他走过来,俯下身子询问道:“是不是没想到家里来这么多亲戚?我原本已经订好了七重天的位置,可是妈妈说,亲家第一次上门,难得一家人团圆,在家里吃更好一些,省去路上的时间,可以多聊聊。”
颜蓉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清俊的脸,又想起昨晚的在刘彦家门口,温暖灯光下俊男美女、缱绻相依的画面。
她摇摇头,很快移开视线:“没事,我能理解。只是——”
“妈觉得不自在,是不是?”原少儒此时口中的“妈”,指的是刘妈妈。
颜蓉有些吃惊地望着原少儒。
原少儒能主动发现刘妈妈的不自在,她不惊讶,这对于一个知名心理学博士,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只是这声妈,叫的太过顺口了,显而易见不是第一次叫。对于从来都没叫过的人来说,难的不是改口,而是自然,更何况刘妈妈并不是她的亲妈,而是刘彦的母亲。
“是啊,不自在。”颜蓉微笑着回答完原少儒的话,然后,站了起来,终于走向了刘妈妈那边,“妈,我来抱吧,你歇歇。”
“哦,小蓉,我替亲家母抱,你去催催小叔,看餐桌布置好没有了?”大概是怕颜蓉再摔了她的宝贝孙女,原母很自然地吩咐完她,对刘妈妈,“咱们今天吃西餐,也不知道亲家母喜欢不喜欢?都是我弟弟今早从南海空运来的海鲜……”
小叔说的是贝师承。
“不好意思啊,我妈很少吃海鲜的。”刘妈妈还没有回答,颜蓉则歉意地看了众人一眼,淡然微笑,“我妈海鲜过敏,而且牙齿也太好,吃不了牛排。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陪我妈去外面吃,等午餐结束后,再陪诸位坐一坐。”
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
果然,客厅里的人像看另类物种一般看着她。
“我们就去小区门口……”
“蓉蓉。”刘妈妈截断她的话,站起来把西亚递给原少儒,揉着发麻的胳膊:“你和阿原的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你现在已经是原家的媳妇了。”
边说边看着原母,“这是你婆婆。婆婆让你去做事,你听话照做就是了。”
颜蓉当然知道,原母可以命令她。
自己忍气吞声,她可以忍,也不介意。
为了凌向和女儿,为了找到梅子,她可以强迫自己去做很多事情去迎合原少儒,不管是演戏还是来真的,却惟独不能让刘妈妈受到半分委屈。
刚才,刘妈妈的局促,深深地伤到了她。
这种屈辱,她在凌向家人哪里已经受了七八年,怎能为了她自己的事,再让刘彦的母亲来受。
难道原少儒接刘妈妈和西亚来,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阿蓉,那我陪你和妈一起出去吃吧。我把西亚送上楼,就下来。”原少儒说着,一已经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语气同样很清淡。
“不行不行。”刘妈妈率先拒绝,“西亚换新地方睡不熟,等下醒来看不见我会哭的。”
“阿儒啊,今天是两家人一起为你们婚礼准备的聚餐。你爸妈请我们来,就是要举行孩子认祖归宗的仪式,你们出去吃饭,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吧。”
原父从西亚摔了,就不太高兴,但碍于亲家母在,就没说话。
现在听到原少儒这般说,难免生气,“阿儒,你怎么能说这么不懂事的话呢?亲家母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带她到处转一转,让她看看房间,怎么还让她抱着孩子在客厅里坐着。亲家母对海鲜过敏,打电话请个厨师来家,准备中餐。这么没眼力劲,就不怕亲家母不把女儿嫁给你?”
原父的话,很巧妙地缓解了现场的尴尬。
“妈。”原少儒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转头向刘妈妈道歉,“对不起,昨天太忙,忘了问您有啥忌口的,我先带您去楼上看,您喜欢吃什么,我就给您做什么。”
“哪能让你做呢。蓉蓉,你去给妈做几道家常菜吧。”刘妈妈接过原少儒手上的外套,交给颜蓉,笑对原母和众人,“我女儿的手艺很不错的,一会儿你们也尝尝。”
刘妈妈觉得不自在,主要是被现场这些贵妇太太们攀比的缘故,带她离开,确实是很好的选择。而颜蓉也不是固执的人,既然有台阶下,她也不希望双方第一次见面就闹得太僵。
她倒是无所谓,但这关系到刘彦和原少儒的以后。
“还有什么没有做?我帮你吧。”目送原少儒和刘妈妈上楼,颜蓉来到厨房,问正在摆放刀叉贝师承。
贝师承摆放好最后一副刀叉,转过身来。
手臂撑着桌子,脸微微地撇过来,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颜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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