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亮,谢宫宝朦朦胧胧醒来。

    感觉乏力,体内还伴着阵阵绞疼。

    他依稀记得昨晚跟蒙面人打斗过,只觉畅快淋漓一扫多年郁闷。至于后面发生的事他没有一点印象,他不知道自己何以魂力暴涨?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倒的,整件事想起来就像是做的一场梦。

    此刻半梦半醒,闻到淡淡的体香,一时心旷神怡。

    他感觉被人搂着,头枕着什么东西,好软好舒服。

    青春萌动,忍不住伸手乱摸,此处略去78字。

    兴奋过了,猛地睁眼,蚊帐之内竟是两人卧床。

    他惊讶的发现搂着自己的是丈母娘聂小乔,只见她背靠床头,闭着眼睛轻咬嘴唇,轻轻的呻吟着,脸上酡红酡红的,美到了极点。看清楚状况,谢宫宝吓了一大跳,心道:“惨了惨了!我刚才做什么!”赶紧起身,可是身子一动,立感巨疼难当,失声惨叫:“哎哟!”

    “你受了内伤,乖乖的躺着不要乱动。”聂小乔闻声睁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谢宫宝看,这双眼睛朦胧艳美,带着两分激情三分慈爱。

    谢宫宝见她温声温气的没有动怒,心呼:“幸好她睡着了,刚才的事她不知道。”

    饶是如此,他也不敢睡在丈母娘的守寡闺房里。聂小乔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温柔过,搂他睡觉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此时聂小乔的态度转变对谢宫宝来说,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害怕。他挣扎着坐起来,小心谨慎的说道:“睡了一觉好多了,我不应该在这儿,我房了。”

    聂小乔见他痛苦的坐起,赶紧又搀他睡好:“啰嗦什么,为娘的照顾你不应该么。”

    谢宫宝以为意识不清,听错了:“娘?什么娘?”

    聂小乔脸上隐现羞色,穿好鞋子下床,转头来脸色又是一沉,做起一贯的冷峻样儿:“你跟仙儿拜堂成亲已经有两年了,这两年来你守灵守的好,还算是个合格的夫君,看在这个份上,以后你就管我叫娘吧。”

    谢宫宝把眼一闭,偏过头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应答?

    他孤苦伶仃惯了,一时间让他认个娘确实难了。

    不过,聂小乔态度上的转变,也让他很是感动。

    至少昨晚受伤,她搂了自己一夜,这份慈性是谢宫宝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温馨的让人不得不感动。可是刚才乱摸一通,无形当中有了心里障碍,加上从小到大没有叫过一声爹娘,现在大了,就更叫不出口了:“还是叫族长吧,习习惯了。”

    聂小乔没有说话,开门去了。

    接下来两天,她没有闺房。

    住得远远的,心里纠结着没来看望谢宫宝。

    这两天,谢宫宝躺在床上养伤,吃喝拉撒由丫鬟伺候。到第三天,他力气恢复了不少,体内淤伤也明显好转,下午还下床走了四五圈,可是到了晚上突然砸东西打人,失控发起疯来。

    聂小乔闻讯赶来,闺房却已让谢宫宝砸得稀烂了。

    看见谢宫宝两眼投射红光,理智全失,暗呼不妙。

    冲进房间,使了最大的力气把他按倒在床。

    过了一会儿,谢宫宝不闹了,却又全身打颤,好像很冷,虚脱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聂小乔赶紧探脉,惊讶的发现谢宫宝的魂力散得好快,显现魂飞湮灭之象。聂小乔大惊失色,心道:“不可能,我烝鲜族的魂体与旁人不同,好端端的怎么会?难道,难道是狐灵!”

    心语方落,探脉之手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弹开。

    聂小乔怔了一下,又下手把脉,不禁失声:“啊!吞魂夺体,果然是狐灵作祟!”

    看来昨晚谢宫宝大战蒙面人是狐灵之故。

    此妖蛰伏多年,现在怕是已经完全苏醒。

    聂小乔不懂这狐灵为何物,但关山岳失踪前曾留告诫,若谢宫宝遭狐灵吞魂脱体,当立即毙之以绝后患。想到关山岳失踪前的告诫,聂小乔就禁不住的心里生恨,极度排斥。

    关山岳啊关山岳,你自己做了糊涂事,凭什么要我替你善后!

    既知宫宝后续之事,你为什么还要意授于他?

    断我仙根,毁我族业,你简直可恶之极!

    她愤恨已极,不打算理会关山岳的告诫。

    再说,她养育谢宫宝两年,虽婿如子,怎舍得痛下杀手。

    就算舍得,“镜月光术”还在谢宫宝魂识之内尚未开窍,杀了岂不等于自毁仙根。要知道此术之重,与族群兴衰息息相关,且不说修灵一脉的地位需要“镜月光术”的维系,单说族业就更离不开“镜月光术”了。

    床上,谢宫宝哆嗦着,半昏半醒问着:

    “族长,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别瞎说,哪有这么容易死。”

    “那你为为什么哭了?”

    “又瞎说,我哪有哭,你忍着点,我这就带你去壁龙潭治病去。”聂小乔偏过头去,把泪擦掉,伸指封住谢宫宝周身大穴,而后连人带被子卷出屋去。到屋外,点齐十名族卒,再让家仆备好一顶竹轿抬着谢宫宝就这么匆匆出城了。

    她很清楚,谢宫宝现在的情况并非不能医治。

    早就听说中州一脉可以真气封灵,或可一试。

    她知道壁龙潭住着一位隐士高人,这隐士初现是六年前,那日他曾登临仙堂与关山岳说道,说来也怪,此人见到宫宝,一眼就看出他体内异样,临走时还曾留有一话,说宫宝将来若有异变,可到壁龙潭找他。此后,这隐士便再也没有踏足仙堂,但他每隔半年都会下山采购晶魄和生活所需。

    基于此点,聂小乔断定此人还在壁龙潭无疑。

    壁龙潭在琼皇妖山绝顶。

    从月牙城出发,需经五十里坡林,五十里泉壑,再爬五十里黑岩陡壁。翻过山顶,在大山背面的雪线秘处有一泉沟,融化的雪水顺着这道沟缓缓流进天坑巨洞的深潭之中,此潭便是壁龙潭。

    聂小乔一行深夜出发,次日午时方才抵达。

    途中,谢宫宝几次晕死,命悬一线。

    聂小乔不惜耗费自身魂力帮他续命。

    到壁龙潭时,她的魂力也已近枯竭。

    这壁龙潭阔约三十丈,深约二十丈,庞大无比。好在坑洞里生长着许多树蔓古藤,一行人抓住古藤滑落下去,倒也不难。洞内水滴声如琴瑟和鸣,煞是好听。瞥眼游望,潭底雾气迷绕,隐隐约约瞧得见潭水中央有灯光飘闪。

    聂小乔朝光亮处喊话:“有人吗?”

    喊声未落,从雾里驶出一条船来。

    撑船的是个十三四岁的绿衫少女。

    聂小乔大喜,朝她挥手打招呼:“姑娘,能载我们一程吗?”

    那绿衫少女把船划到岸边,踮起脚尖看了看半死不活的谢宫宝,而后堵在船头不让人上,朝聂小乔道:“我家叔叔知道来人了,让我过来接你们,只是你们人也太多了,我的船载不下。”

    聂小乔令两个族卒抬起竹轿,走到船边:“就载我们几个,其余的不用姑娘管。”

    “那好,你们上船吧。”那绿衫少女招呼聂小乔上船,然后撑离水岸,冲进雾区,在湖心岛屿靠岸下船。

    绿衫少女在前引路,穿过一片矮树林,来到一间竹屋门前。

    一行人正要进屋,里面传来说话声:“族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声未落,从屋里头迎出一个中年青袍儒士。

    此人高高瘦瘦,灰发短须,鹰眉神目。

    总之,身姿若仙,五官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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