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满头是血的王永红回了村子,叶子跟在我身后,我让她表情自然点儿。
“呦!”
“这不是二红子吗!”
“这是摔了还是怎么了!流这么多血,赶快去找医生啊!”
“秋婶!别洗衣服了,快去通知二红子妈!”
他妈七十多岁,别看人老,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泼妇不讲理,有次,二红子醉酒闹事,欺负了一名同村妇女,被打了,他妈不但不认错,还又哭又闹又去县里告状,最后让受害者赔给他们母子三百块钱。
不多时,一名脸颊消瘦,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急匆匆跑来了。
“儿子!儿子!醒醒!”
“叶子!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眼睛通红神情激动。
她这大嗓门一喊,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都议论纷纷。
“叶子你说!我儿子怎么回事儿!”
我悄悄使了个眼色,来的路上我就教叶子怎么说了,现在我就不怕人看,反而是看的人越多越好。
叶子五音不全唱歌难听,但她是个戏精,会演,我觉得她不应该去参加超级女生,应该去横店发展比较好,说不定能得个金牛奖。
遭到老太太厉声质问,村里人也都在看她,因为,谁也不知道二红子怎么弄成了这样。
只见叶子攥紧袖子,紧咬下嘴唇,都咬破,流血了。
然后,叶子眼睛通红,她表情像是受了天大般的委屈,委屈到不能说话。
“我知道了!”
这时有人大喊:“叶子!是不是二红子耍你了!(耍你了是当地话,意思就是非礼。”
“你快说是不是!”
叶子断断续续抽泣,低着头,不停的抹眼泪,她走到我身旁,紧紧抓着我胳膊。
喊话这人扭头看了看我,又大声说:“是不是二红子耍你了!你喊救命!这小兄弟为了救你,用棍子打了二红子!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叶子忍不住哭出了声,眼泪噗噗落。
“胡说!”
面对围观人群,老太太抱着满头血迹的二红子破口大骂道:“我儿子怎么会耍她!现在我儿子还没醒!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二红妈,你儿子什么德行咋天井村谁不知道啊,咋得,你还这么厉害?还想打叶子啊。”
“就是,人没报警抓走你儿子就不错了,还跟人厉害。”
也有妇女劝道:“二婶子,别说了,赶快找车送卫生院去看看吧。”
过了一会儿,我拉着叶子挤出来人群。
看没人注意,叶子对我眨了眨眼。
什么叫表演的最高临界?
最高境界,就是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看的人都懂了。
在现场的就三个人,我,她,二红子。
二红子就没看到土包上的盗洞,我怕个屁,况且现在就算他马上醒来,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相信如果把头在,他也会这么干。
叶子爸一大早去了田里,他上午回来才从邻居们口得知这件事儿,当下是扛着锄头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我和叶子正在屋里有说有笑,讨论着能分多少钱。
听到了院里有推门声,叶子马上红了眼。
“爹!”
“我闺女!”
“你没事儿吧!”
“告诉爹!二红子那孙子耍没耍着你!”
“他要是耍着你了!我现在就去打死他!”
叶子更咽着,抽泣说:“爹,他没耍着我,还是多亏了项峰。”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闺女,你吓死爹了。”
叶子爸握着我的手神情激动,连连表示感谢,为此,他特地把院里养的母鸡杀了,午做了几个菜招待我。
饭桌上,叶子爸笑着问我:“小伙子,听我闺女说你是叫项峰是吧?”
我点头。
“家里是哪儿的?”
“东北的,黑龙江。”
“那么远....那你怎么跑我们这山沟沟里来了?”
“我来旅游的。”我大口扒拉吃着大米饭,头也没抬的说。
这菜是真好吃,叶子真会做饭,小米辣炒鸡肉,下饭一绝。
“哦.....那家里有几口人啊?”
“没什么人了。”
“你父母呢?”
我抬起头,嘴里咀嚼着大米饭说:“没见过,都死了。”
叶子爸表情一愣。
我没在意,又低头继续吃饭。
吃完了饭去送碗,我在门口听到他爸小声说:“闺女,我看这小伙子很好,人也挺老实的。”
“而且长的方方正正的,个子还高,最重要的是他没父母,你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光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有点远。”
我在门口听的哑然失笑,心想自己打了一棍子,怎么一棍子打了个老丈人出来。
“咳!”
“叶子,你出来下。”
他爸推了她一把说:“快去快去。”
叶子出来后显得有着不好意思,她看着我说:“我爸刚才说的,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
“你别多想,我不喜欢你,对你也没什么感觉。”
叶子有些恼怒道:“是你想多了,谁稀罕你一样。”
我说我就是不喜欢你,脑海想了想,我说我喜欢类似白老板那样式,有气质的。
“白老板是谁?你前女友吗?”叶子问。
“说了你不认识。”
“那我没气质?”她说完挺胸抬头。
“你有啥有,那气质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别说这个了。”
“趁午都睡觉,我得赶快去拿罐子,藏草里时间久了怕被人发现,你有没有小推车?借我用用。”
“有,那你快去拿。”叶子忙去帮我找推车。
晌午十二点,村里看不到什么人,外头太阳大晒的人脸疼。
我推着小推车到了水库,先洗了把脸,然后把车推上了土包。
大白罐子都在,一个不少,我装车斗里盖上扇布,准备分批推回去。
下了山,顶着大太阳推车正走着,我突然碰到了宋先生,他看起来也很着急,脚步很快。
“小兄弟,你这推的什么?要去哪?”
“没什么,就是一些生活用品,锅碗瓢盆什么的,我不是搬地方住了吗,先生你这是去哪?”我语气平淡,没露出破绽。
他左右看了看,脸色凝重的低声说:“出问题了,我昨天晚上烧纸钱,在李奶的棺材底下,看到了两只白蚂蚁。”
“那没事吧,棺材底下阴凉,大夏天招蚂蚁不是很正常吗,别想多了。”
“不....那不一样.....”
“这是棺底蚁,而且不是阴凉招来的,是阴气招来的.....”
“行了行了,”
脑海突然想到那副画面,李奶盘腿坐在棺材上抽烟。
一想到就不舒服,我找了个借口说有急事,匆忙离开了。
把从墓坑里挖出来白罐子都推回去,我直接反锁了门,拉上窗帘,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一,二...”
数了数,正好十个白罐子,大小花纹都一模一样。
望着地上这些东西,我心想这是干什么的....
起身去抽屉里找来钳子,我把封口的烂铁丝都掐断。
掐断铁丝后,那些黄锈,都透到了罐子的胎骨里。
拿掉盖子,我发现里头竟然还包着好几层防潮油纸,就是以前古代做油纸伞的那种材料。
这些油纸一碰就烂,全风化了。
撕掉这些,我抱起来罐子,探头向里看。
晃了晃,有东西沙沙的响。
什么啊这是...我仔细打量。
这....这怎么像是一大堆旺旺雪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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