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台阶上走下去,在男人眼里,她周身都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晨光,走起路来姿态优雅,漂亮的五官显得精致又透明。
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她很悲伤。
是那种被至亲的人亲手推进悬崖的感觉,他还莫名有一种感觉,她原本并不是这样的。
只是生活徒增变故,让她快要压抑的喘不过气来,那些看起来微笑坚强的样子,也不过是在硬撑而已。
他有了这样的想法,看着钟曦的时候,目光里多了那么一丝关心。
察觉到他的眼神,钟曦直直看着他。
语气也重了下去。
“没有,我们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你只是在这里向我父亲提了亲,在他去世之后,我们就再没回来过。”
她说完,一直注视着他的反应。
他幽沉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在听一件别人的事。
钟曦心里暗暗失落,转身,她在期待什么,那么多医学专家都没治好他的失忆症,仅凭这一晚,他就恢复记忆,是不可能!
那要她等多久?
一年,两年?
此时一道高大身影朝她走了过来,在她左侧站定,伸手,短了后面桌上的杯子。
“抱歉。”
这两个字一落,钟曦的泪不由自主的染湿了眼眶。
她当即转过身去,“今天跟你一起去警局接受调查,早餐在路上吃。”
“好。”
他的语气那么疏离又熟悉。
上车之前,薄凉辰犹豫了两秒,还是拉开了后面座位的车门,他并没有因为在这栋房子里住了一夜,就开始信任钟曦。
他依旧保持着距离。
这也跟他一贯的性格有关。
到了警局,何队长第一时间把钟曦叫到一边,“确定,他是失忆?”
“是。”
显然,何朗并不相信。
钟曦往正坐在椅子上,准备接受询问的男人看了一眼,“何队长,我比你更迫切的想让他恢复记忆,我们的人生已经一团乱麻了,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也很清楚包庇是什么罪名。”
何朗欲言又止。
钟曦转过身,认真看着他,“同时,我也希望我们属于平等的配合关系,案件的进展和变化,我作为证人的妻子,应该有资格知道。”
薄凉辰不是嫌疑人,更不是罪犯。
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配合,他们并没有这样的义务,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公布于众。
何朗犹豫了一下,拿出警员给他的询问时间表。
“鲁尔已经接受了律师跟检方的询问,没有收获,再找不到决定性证据,只能以经济罪进行起诉,最后的刑期不超过三年。”
花了这么多时间跟精力,最后只得到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甘愿。
“何队长,有句话,我想我应该提前告诉你。”
钟曦无比清醒的看向他,“谁都不能保证薄凉辰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而他恢复记忆之后,又是否会出庭作证,指控鲁尔,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何朗眼神骤变,“你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他们毕竟是兄弟,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不是她不信任薄凉辰的人品。
正是因为她太了解他,了解到,甚至能用他的思维去解释这一切,钟曦心底里甚至有那么一抹不甘愿的想法,也许,这整件事情,都仍在他的计划之中。
她不知道的是,薄氏集团也要因为这个案子,面临难以跨越的困境。
钟曦在警局接受询问的时候,闵助理被请回了薄氏。
苏沅看着他游离失神的样子,担心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再休息几天,公司运作一切都很正常,你别担心了。”
闵助理抬手摸着办公桌的桌沿,“我大学毕业就跟着薄总了,从没输过任何一次谈判,我曾经想过,退休之前就入一手公司的股份,跟着薄总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选择。”
苏沅眼底愈发染着担心,“这些事情都没办法预料,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
“苏沅,你不明白,仅仅是我,都看不得薄氏四分五裂,更何况是薄总,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只是出于无奈。”
苏沅愣住,的确是这样。
这里是薄凉辰一手打拼下来的,哪怕遇到再难的问题,都不会轻易动薄氏。
她们正说着,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闵助理,苏秘书,项目部说有工人在地基不稳的地方摔下去了!”
“什么?”
“十几个人,全都失去了联络,现在已经在施救了,但是,救援队给出的初步报告是,难度很大,生还可能很小。”
“苏沅……”闵助理喊了她一声,立刻打开身后的文件柜,“你快帮我一起找找,03年的项目存档。”
“都这个时候了,得先去施工地点看看情况啊。”苏沅也有点急了。
他们俩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闵助理手臂上的伤才刚好,但他疯了似的,往下拽书架上的文件,毫无规律。
“好好好,我来帮你。”
苏沅紧忙过去,最后在一个落灰的角落,找到了那本档案。
“马上,拿着这个去警局报案,越快越好!”
“那你呢?”
苏沅刚问完,他已然跑了出去。
闵助理尽最快的可能赶到了现场,到处都是尘土和废墟,按照施工进度,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远处,合作集团的负责人也都十分焦急。
“这下怎么办?还有八个人下落不明!”
“估计记者马上就要到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老吴,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责任当然是大家一起来承担,你小子该不会想要推卸责任吧!”
“现在是八条人命啊,咱们一起承担?难道大家一起抛弃妻子,去蹲大狱?”那位吴总狠声说,“不如让一个人来担着,其他人合力保他,也许不用坐牢,花钱安慰好那些家属就可以了。“
闵助理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薄总,这场面,跟当年的情况几乎一样!”
鲁尔虽然是煞势组织的最大头目,但他似乎也被人给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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