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装傻充愣:“陛下在说什么呀?我有什么话要对陛下说?陛下是想每日听我说一遍喜欢……”
“沈郁,”商君凛淡淡打断他,“你知道朕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陛下会信吗?”沈郁眉眼压低,声音里充满不确定。
“你觉得呢?”商君凛反问。
我觉得不会,沈郁在心里回答,如果是他,他肯定不会信的,世上哪会有这么多巧合,巧合多了,多半是人为。
“陛下,”沈郁深吸一口气,“我今天真的只是为了去见沈月解一下疑惑,不管您信不信,另一件事真的真的只是个巧合。”
沈郁也没想到,自己选的日子怎么就刚好碰上了何小公子被劫走一事,也不知上天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这件事暂且不论,朕问你,为何在发现可疑人员的时候,一口咬定他们是劫狱?你又是从哪知道何锦原的事的?”
商君凛逼近沈郁,强雷压迫感随之而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郁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沈郁脸色不变,心中却有些慌乱,何锦原正是何小公子的名讳,他可以给那天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找到合理借口,唯独这件不能。
商君凛伸手摸上沈郁脸颊,他的手温暖如常,无端给沈郁一种沁凉感。
“沈郁,不要骗朕。”
“陛下,”沈郁伸手覆上男人的手,“陛下要相信,我永远是站在陛下这边的。”
“朕当然知道这点,不然你现在就不是在玉璋宫而是在暗牢了。”商君凛眸色暗沉,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沈郁脸庞。
他对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隐龙卫还是很有信心的,除了他故意透露出去的几个人,其他人不可能知道何锦原在暗牢里,沈郁更不应该知道,除非……
他和那些人有牵扯。
沈郁进宫前和越王有过相处,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联系?
眼见商君凛眸色越来越暗,沈郁快速在记忆里翻找,他必须打消商君凛的怀疑,他是来过逍遥日子的,没道理重生一回反而把自己折腾进去。
“陛下,我是在还没进宫前,偶然听人说起‘暗牢’‘换人’的话,是一个和陛下有几分相似的人在他下属面前说的,我当时只是听一遍就过了,那天在暗牢遇到动作鬼祟之人,突然想起这件事,嘴巴快过脑子……”
沈郁事后反思过,每次结果都是那时的自己太冲动了,他当时只想到不能让越王的人带走何锦原,没想到他一个因生病常年不出府的世家公子是不该这么敏锐的。
“我知道我说的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一切都是一个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陛下选择单独来问我,也是因为怎么查都查不出人为痕迹吧。”
“不错,朕什么都没查到,”商君凛不介意和沈郁挑开了说,“你也最好祈祷,永远别让朕查出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过,陛下随便查,”感受到气氛缓和下来,沈郁侧头蹭了蹭抚在脸上的手,“陛下以后可别吓我了,我胆子小,经不住吓。”
“朕看你胆子大的很。”
手下的肌肤被捂暖,手感比上好的暖玉还要好,在沈郁明亮又无辜的目光中,商君凛收回手,不动声色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接下来是不是又想找朕要补偿?”
他的这位贵君娇气的很,半点委屈都不愿受,商君凛想到先帝某位宠妃曾养过一只外邦送来的猫,那猫儿漂亮矜贵,目光澄澈,就跟沈郁一样。
“陛下真懂我,不过这次我不想要什么赏赐,陛下同我说说后续,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沈郁知道,对于商君凛这样的掌权者,态度越坦荡越好。
“不怕朕继续怀疑你?”商君凛意外。
“陛下的意思是现在已经不怀疑我了吗?”沈郁反问。
商君凛挑起沈郁下巴,端详他的脸:“有时候,朕真不知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心大。”
“那必须是聪明,一个愚笨的人怎么配站在陛下身边。”沈郁毫不犹豫。
“贵君永远有理,”放开沈郁的脸,商君凛走到塌边坐下,“过来,不是要听后续吗?”
沈郁乖乖走到商君凛身边坐下。
“朕命人查了一圈,只查到几个边缘人物,幕后之人太过谨慎,从始至终都没出面,每道命令都是通过好几个中间人传下来……”
何小公子一事发生在暗处,朝堂上没听到一点消息,商君凛有让人密切注意几位大臣动向,仍旧一无所获。
“幕后之人有心将事情推到几位已经下狱的大臣身上,我的人忙了好些天,线索无一例外都是在中途突然断了。”
“那人笃定陛下不会声张,陛下何不将事情搬到明面上来?”
两人聊了一会,商君凛从未将沈郁当做关在金笼里的雀儿,偶尔沈郁问及前朝的事,他也会和他聊聊,聊的不深,却不难感受出沈郁对朝政的敏锐度。
镇北侯将这样的儿子送进宫,当真是愚钝不堪。
早朝时,商君凛一改常态,公布了有人劫狱的消息,不过模糊了被劫人的信息,大臣们以为被劫的是张御史等人,举座哗然。
他们想要救出张御史等人不假,可要的不是劫狱的救法啊,现在的商君凛还没暴虐到群臣激愤的地步,大家想知道的是张御史究竟哪里触到了皇帝的雷点。
“此事交给方大人来办,半个月后,朕要得到一个满意答复。”
方大人恭敬行礼:“臣遵旨。”
不顾群臣惊讶,商君凛又给方大人指派了几个助手。
“无事便退朝吧。”吩咐完,商君凛打算离开。
“陛下,”礼部尚书站出来,“陛下的生辰就要到了,今年还是一切照旧吗?”
众人恍然,算一算日子,好像是快到陛下生辰了,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准备了,今年发生的事太多,差点被忽视。
正想点头的商君凛想到什么,生生止住了动作:“此事可与沈贵君商量。”
众大臣又是一阵恍然,猛然意识到,他们陛下现在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沈郁也听宫人说起这件事。
“陛下寿辰?”沈郁边修剪花瓶里的梅花边问。
“是,再过半月便是陛下生辰了,每年这个时候宫里都会举办寿宴,今年贵君进了宫,肯定能比往年更热闹。”
对于沈郁这个主子,宫人们都很喜欢,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事,宫人们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
“贵君,礼部尚书卢大人求见。”有宫人进来禀报。
“礼部尚书怎会来找我?”虽然心中疑惑,沈郁还是让宫人将人请进来。
礼部尚书本人也很疑惑,虽然沈郁也是男子,可沈郁毕竟是皇帝的人,他一个外男去见好像不太好,他也在下朝后同陛下说了心中顾虑,陛下还是让他直接来找人。
无法,礼部尚书只得来了。
“臣参见贵君。”
“大人不必多礼,来人,看座。”沈郁不是第一次见到礼部尚书了,上回见面还是在他进宫的时候。
卢大人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沈郁听了他们的章程,觉得没多大问题,挑出一些小细节改了改。
定好流程,卢大人告辞,沈郁坐在原地,有些纳闷,今年不该是藩王归京的日子啊,怎么流程上有藩王归京这一项呢。
沈郁决定等商君凛过来问问他。
京城某处不起眼的府郏
越王听到皇帝打算严查的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到京城来,一切都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了。
皇帝行事作风大变,他想办的每一件事都在失败,每一个结果都让他几欲吐血。
深吸一口气,他问:“我们派出去的人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了救何小公子出来,越王花大代价借来一批人马,现在人没带出来不说,这些人还特么都不见了!
下属低着头,艰难开口:“……是。”
“本王就不该指望你们,一群废物1越王踱了几步,“善后做的如何,不会查到这边来吧?”
“王爷放心,绝对查不到。”这点他是能肯定的,劫狱一事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没经过他们的手,无论是下达命令还是用的人手,都跟越王没有任何关系。
“下去吧,这段时间所有计划暂停。”越王无力挥手,他此番来京城当真是半点好都没讨到,不对……
也不算毫无收获,想到镇北侯府那位总有奇思妙想的庶子,越王眯了眯眼。
越王和沈清然再次勾搭上的消息通过慕汐的口传到沈郁耳朵里。
“从前奴婢还以为他真的对公子一心一意呢,当真是瞎了眼,”慕汐撇撇嘴,“幸好公子心明眼亮,没被那人骗了。”
“你家公子精着呢,只有他骗别人的份,哪轮得到旁人来骗他。”商君凛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慕汐脸色微变,她打发了宫人才跟沈郁说这些,若陛下将她方才说的话都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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