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
李昂眨了眨眼睛。
“我写的东西。”
柴柴戳着手指,小声道:“因为最近兰陵报有征文活动嘛...”
作为天下间发行量最大的小报之一,兰陵报在虞国各阶层都有着忠实拥趸,柴柴也是其中一员。
至于这内容么...
男主和女主驾驶马车外出游玩,突然间男主毫无征兆地停下马车,厉声怒斥,让女主下车。
莫名其妙的女主十分生气,只好下车,徒步回家。
第二天,女主听说男主不幸逝世,他的马车掉下了悬崖。原来当时男主就发现了前面是悬崖峭壁,为了保护女主只能临时停车。自己则坠下山崖。
嗯,很感人,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对?
李昂搓了搓下巴,决定到时候用私人关系联系一下兰陵报,让兰陵报的编辑建议柴柴修改。
顺带一提,由于兰陵报的读者里有不少两京贵胄家庭,在一些兰陵报子刊的征文比赛中,
经常会有三等奖《我的尚书舅舅》,二等奖《我的宰相父亲》之类的情况,
至于一等奖和主刊的征文,则会相对公平一些,场外因素没那么多。
“挺好的,我支持你。”
李昂放下了那叠纸,装作没看清纸上内容,给柴柴比了个赞,随后咂咂嘴巴,随意道:“兰陵报的商业模式还是不够成熟啊。”
“啊?兰陵报都不够成熟?”
柴柴疑惑道:“她们家已经是发行量最多的小报了啊。说是小报,尺寸和寻常报刊也差不多。”
“倒不是说发行量的问题,是缺少与读者的互动。”
李昂摇头道:“比方说可以在每期报刊上,印刷一块邮票大小的防伪凭证,名为月票。读者可以在月票反面写下这期自己最喜欢的文章,免费寄回给兰陵报总社。
总社会在下期公布各篇文章收获的月票,并给作者发放荣誉、奖金福利等。让喜欢作者的读者也与有荣焉。”
“哦哦。”
柴柴眼前一亮,“这主意不错。长安城里有不少忠实读者会一期买好几份,赠送亲朋好友之类。送不出去的放在家里,浪费了很可惜。
不过这样会不会有人故意刷月票?”
“可能会吧。也许还会有狂热粉丝一口气买上百份,用剪刀剪烂报刊,只留下投票凭证,其他部分丢掉的情况。”
李昂想到了异界记忆里的粉丝打榜现象,耸肩道:“反正一起报刊也不贵,就是可能会引来老夫子们的批评,说浪费纸张资源甚么的。”
其实在灵气机广泛运用以后,浪费纸张的说法就比较勉强了,
大的造纸工坊,舍弃了大量人工,用灵气机代替,生产效率是过去的十倍百倍。连带着纸价都下降了许多。
“这个想法蛮好的诶。”
柴柴想了想,有些羡慕道:“就是评比的第一名会没有悬念,肯定是锦绛先生的。”
锦绛是兰陵报一直以来的头牌作者,引领这片领域的风潮,柴柴、李乐菱、邱枫她们都很喜欢其文章。
“嗯。”
李昂点了点头,他其实也很好奇这位锦绛的身份,因为总觉得其人文章有种既视感,“也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
“肯定是女子。”
柴柴坚定道:“文字淡雅如泉,情感细腻内敛,爆发时又像烈火燎原般汹涌。她一定是个内心世界深邃,心有沟壑山河的奇女子。”
“评价这么高?”
李昂看着柴柴眼里闪烁的崇拜星光,莫名有点吃味,以往这种崇拜目光里只有自己的。
他咂了咂嘴巴,酸溜溜地说道:“她现在可是被士林批评得很惨哦。说她卖弄文笔,有才无德。”
“都是利益相关的黑子。”
柴柴大手一挥,霸气外露道:“不太明白为什么这都能扯上锦绛,她从不喜欢抛头露面,不知道士林为什么对她的恶意那么大,她性格和能力都挺过关的吧,
而且她有什么石锤的黑料吗?感觉许多士林人士只是因为自己影响力不如她,就疯狂黑她,有些还是跟风黑。
一些非兰陵报的报刊上还不允许读者维护她,否则就是控评,就是煽动民意。真不明白现在的士林风气到底怎么了。”
“...”
李昂挠了挠头,总感觉这段话似曾相识,下意识接话道:“气得我大热天浑身发抖手脚冰凉?”
“诶?”
柴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少爷现在已经快冬天了诶。”
“呃,我就随便说说。”
李昂摆摆手,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我作业呢?”
“放在你书房里啦。”
柴柴顿了一下,有些坏坏地一笑,“可能有点多哦。”
“可能?”
李昂踏步走进书房,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三叠厚厚试卷、书籍,从地上一直顶到天花板处。
“怎么会这么多?”
即便李昂有心理准备,都不禁吓了一跳。
“里面有学宫的作业、教材、参考书籍,也有刊物所交给你的任务。少爷你是理学和医学期刊的主要审稿人,所有重要文章都要经过你的评审。”
柴柴嘿嘿笑道:“我特意帮你运回来的哦。”
“那还真是感谢了啊。”
李昂无奈苦笑,伸手搓乱了柴柴的头发。他怎么会不知道柴柴的心思,八成是因为自己跑去太原府,带上李乐菱,带上邱枫,带上欧阳式,带上何繁霜,唯独没带上她。还在生闷气。“帮我研墨!”
李昂大喊一声,踏步走进书房,释放念力。
一整叠的试卷书本飞到空中,徐徐摊开,李昂脑海中分化出二十道心念,控制笔墨,飞快地写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异界记忆里自己的人生,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在异界,似乎也是那种暑假、寒假作业留到最后一天的学生。
一个人,一杆笔,一个晚上,一个奇迹。
而在长安城东南的升平坊中,何繁霜单手托着餐盘(餐盘里放着母亲做的晚饭),推开了自己书房的门。
看着堆积如山、随着窗外微风吹拂而边角飘摇的作业,她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早知道该学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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